第四十三章 進京之路
楊丞咬着后槽牙繼續說道:“自從二十年前右丞相龐集上台以後,賣官鬻爵之風便盛行起來,下到九品芝麻官上到正四品道員只要有錢都可以買到!老賊龜!……老……”最後更是站起來指着北方破口大罵起來,完全沒有了讀書人的矜持,更像一位快意恩仇的俠客。
等他發泄的差不多了,魯肅才徐徐的問道:“不知先生可曾想過也花些銀兩捐一個一官半職?也算這些年的辛苦付出沒有白費。”
重新坐回地上的楊丞,再次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經過這些年現實的磨礪,在下已不是那個初出茅廬,什麼都不懂的莽撞少年了,也曾多次動過捐納的念頭,然則家中實在太窮,親友更是早已不再來往,很多舊識便像躲瘟疫一般躲着自己,想借錢更是別提了。”
“能說說官位的具體價錢是幾何嗎?如果數目不太大的話,我想我可以資助一下先生。”
聽到魯肅的這句話,楊丞心中先是一喜,而後又迅速的沉寂了下來,他看得出來面前這位青年俠士衣着並不華麗,顯然不是富家少爺。談吐和氣質更不可能是什麼世家公子,其可能只是一個平平常常的遊俠,上天是不可能掉餡餅的。
隨後又一想他能在我臨死之時,聽我這個窮書生,無趣的嘮叨半天也算難得。我就跟他說一說這官場的內幕,也算讓他長長見識遂開口道:“這剛入流的九品主簿需要五百兩白銀,八品縣丞要九百八十兩…………”
魯肅聽完他的敘述心中粗略的估計了一下,除去官員的層層盤剝,三萬兩白銀足夠他捐個八品官了,遂從背後的錦囊中,抽出了三十張千兩銀票遞了過去。
面對這唾手可得的巨額財富,立時楊丞有種不現實的感覺,手上遲遲沒有動作整個人木然在了原地。
魯肅見他眼神空洞,臉上也沒有任何錶示,便直接將整沓銀票硬塞到了他的懷中。
身體被這輕輕一觸他登時驚醒了過來,望着懷中的紙張,他伸出雙手緊握的金邊的邊緣,摸着實實在在的銀票一切都是真的。楊丞不禁鼻子一酸,淚水如決堤的洪水涌了下來,大哭之聲聞之要多悲傷就有多悲傷。
哭罷多時楊丞抹了一把涕淚,二話不說就要給他跪下磕頭,魯肅連忙俯身把他扶了起來:“先生折煞我也無須行此大禮,我資助先生也是有目的的,我觀先生品德高尚為人正直,將來肯定是一個為民請命的好官,為此才下了些本錢。”
“謝謝恩人,其他的話我也不多說了。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做一個全心為民的好官,如有違背讓我亂刃分屍而死!恩公咱們後會有期。”說完楊丞深鞠一躬轉身便走,沒走出幾步就叫魯肅叫住了。
“恩公還有何事吩咐?”
“此去京城應該往北走,你怎麼往反方向去了?”
“噢,我想先回家給您立個長生牌,順便安頓一下家小,不然等我回來之後,他們娘倆可能早就餓死了。”
“如此便好,你這樣回去就不怕還遇上劫匪?”
“我……這個……這個……”這個問題還真把他難住了,用力狠抓了抓頭皮就是想不出辦法來。
“會騎馬嗎?”
“啊……會會,以前踏青詩會的時候騎過幾天。”
“會騎就可以,我這匹黃驃馬很通人性,性格也溫順腳力也不錯,你騎上它回去吧,這樣既快又安全。”
“這如何使得,使不得,使不得,萬萬不可,我若騎了去恩公如何趕路!”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磨唧呢,叫你騎你就騎,我自會到前面的鎮上再買一匹,耽誤不了多長時間。”說著魯肅直接將韁繩交到了他的手中,待其坐穩后猛的一拍馬屁股,一溜煙塵廢話蟲楊丞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
望着遠去的背影,久久魯肅長長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濁氣,心中的一塊大石總算落地了,功法的因緣總算了了。這樣他可以更加輕鬆的去追尋自己人生的理想了。
在路過一個叫鄔水鎮的縣城時,魯肅在熱鬧的集市上又買了一匹膘肥體壯的驪馬,為了早日到達,他策馬揚鞭抄近路就進了附近叢林密佈的小道。
走走停停這一日他剛翻過一座險峻的大山,就聽聞山腳下有人大聲的吵吵,來至切近一看,兩撥人在出山的必經之路上劍拔弩張的對峙着,將原本的出口卡的死死的。
無奈何魯肅只得先隱在一棵參天大樹後面,看看是怎麼回事,要是實在不行他再繞路而行。
立在出囗為一群黑衣人,領頭的是三位精神抖擻赤手空拳的老者,身後跟着八位蒙面武士,每人掌中擎着一柄冷氣森森光閃閃的秋水長劍。
對面被阻的人數不少,足有五六十號是黑衣人的數倍,領頭的同樣是三位年近花甲的老者,每人掌中一把造型奇特的兵刃——日月五行大飛輪。
身後跟着數十個身材魁梧手持長槍的士卒,和已搭上弓弦的親衛,形成一個閉合的圓環,把騎在兩匹駿馬上的年輕男女護在中間。
只聽堵路的其中一位紅臉老者,用威脅的口氣說道:“華西三老,識相的趕緊退到一旁,自己是什麼東西自己不清楚嗎?別在這裝大尾巴草雞了。快點將左相的孫女王汐交給我們,不然你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聽着對面的話,華西三老氣的臉跟紫茄子似的,鬍子更是撅起多高。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哥兒仨心裏清楚對方說的沒錯,在華西這塊兒土地自己也許還有些份量,但是到了人家絕命大劍跟前就蝦米。
老哥仨不敢接茬兒,然而有人敢說話,坐在高頭大馬上人稱“黑面太歲”的夏猛,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一直認為什麼飛檐走壁蹬萍渡水,萬軍叢中取敵方首級,都是瞎編糊弄人的玩意兒。
為了在自己青睞的姑娘面前彰顯自己的雄風,他單手一揚用馬鞭,指向對面厲聲呵斥道:“呔!那來的仨個老閹菜,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這裏是漳州,不是你們的土匪窩。知道我爹是誰嗎?我爹就是這兒的總兵,小爺我……”
自家公子一張口跟前的華西三老就知道完了,和談的希望算是徹底破滅了,今天必是一場惡仗。
黑面太歲正說得洋洋得意之際,突然馬前的三老驚慌的齊聲喊道:“暗器!公子小心!”
話也說了黑影也到了面門,黑面太歲再想躲已經不趕趟了,大伙兒一閉眼心說完了,只聽“哎呀……”一聲一道身影摔落馬下。
原來對面並沒有要他的命,見他口出不遜,打出一顆飛蝗石只是教訓他一下。這下也把三老嚇得不輕,趕緊過去查看,叫王汐的女子也下了馬。
就見黑面太歲渾身上下全是土,臉上也遍佈血污三顆門牙全掉了,在別人的扶持下慢慢站了起來,吐了一口沾血唾沫。
氣急敗壞的他也顧不上什麼風度了,用手一指打他的老頭:“給我上,殺了這幫叛國賊!”
正所謂軍令如山,雖然黑面太歲不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但是也是少總兵。一聲令下,箭矢如雨點兒般的向對方落下。
眼看對面率先發起了進攻,黑衣人也不含糊,絕命大劍立即下令:“留下那個黑小子和王丫頭活口,其餘人等的一概不留,殺!”
黑衣人立時和官兵殺在了一處,華西三老則帶人困住了對面三名老者,數個回合下來,三老在眾多官兵的幫助下,已累的滿頭大汗老眼昏花,大爺無極叟魏勛一個沒留神被絕命大劍一掌擊中,噴着鮮血斜着飛出了人群。
絕命大劍則利用這個空當,一個縱身直奔黑面太歲和王汐撲來,抖手就是數支毒鏢,二人身邊的五六個親衛還沒做出反應便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危機時刻練過幾天硬功的黑面太歲,沒有當慫包轉身逃跑。而是往前一蹦,迎着氣勢洶洶的絕命大劍就是一拳,口中還叫不停的叫囂道:“吃爺爺一拳,打你腦瓜瓢,捶你的心口窩,蹬你的屁股蛋子……”
黑面太歲的奇葩打鬥方式,給樹后隱蔽的魯肅逗樂了好懸笑出聲來。他也開了眼了,頭一次見到打仗還帶告訴對手目標的,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為了感謝這位憨直的漢子帶來的歡樂,魯肅決定幫他一把。可是還沒等他出手,場中又有了新的變化。
那位原本安靜躲避的王姑娘,突然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到了黑面太歲的戰馬旁,一踩馬鐙飛身上了馬,冷不丁一揮馬鞭狠狠的抽在了后屁股上面。
戰馬這一吃痛,突然一聲響徹四野長嘶,如箭頭似的向出口方向奔去,這一系列的兔起鶻落,驚的所有人手中的動作均是一滯。
魯肅見機會來了,隨手一轉捲起十餘片枯黃的樹葉,上了馬匹也緊隨其後向山外衝去。
見有人騎馬從樹林裏躥了出來,絕命大劍正巧自己沒馬去追那鬼丫頭。張開雙臂就像老鷹捉小雞一樣惡狠狠的向魯肅撲來。失去對手的黑面太歲還在一旁好心的提醒他:“打獵的小子小心吶,這黑老頭可不好扒拉!”
見有人擋住去路,魯肅便隨意射出兩片枯葉。人在半空的絕命大劍,見馬上的年輕人抬手發出兩枚暗器。
自己張開的雙臂不慌不忙的變掌為爪,想去硬接對方的暗器,讓大夥開開眼知道什麼叫空手奪白刃。自己練了數十載的鷹爪功可不是白練的,臉上不自覺得露出了笑容。
可剛碰到暗器,猝然那暗器並沒有在他指尖停留片刻,“嗖”的穿過了他厚實鐵掌留下了兩道醒目的血痕,釘在了他的兩條大腿上。
“啊……!”一聲慘絕人寰大叫,再次驚了眾人。幾乎所有在場的人均認為魯肅使用了什麼齷齪的手段,重創了無人能敵的絕命大劍。
唯有看清了全過程的黑面太歲,禁不住大聲叫起好來:“幹得漂亮!兄弟!踩死這個老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