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狐假虎威江秋生 狹路相逢勇者勝
白霧沆碭,霞蔚雲蒸,青、金兩色劍光在雲中激斗,好似電蛇廝殺,破空聲盛大如雷,外映凡夫俗子的七色罡氣,十八般武藝,愈襯得仙家法寶罕見、仙家劍術神妙。
鶴軒藏於草垛,把耳細聽,頷首自忖:
“而今,時至萬曆四十三年,峨眉、五台(仙家)二次斗劍已畢,太乙混元祖師五毒仙劍雖勝齊漱溟,卻被苦行頭陀以無形劍暗斬道體,以致元神受創,不得不輪迴轉世。
那五台本為旁門大宗,門徒眾多,積百餘眾,獨因祖師殞命,少了靠山,瞬間樹倒猢猻散,人去樓空。
峨眉得五台諸多氣運匯濟,漸漸盛大,重開仙府已是不遠。
混元祖師的愛徒萬妙仙姑許飛娘,見他丈夫慘死,心中憤懣峨眉作風,意欲報復,偏生仇家勢大,只得掩藏禍心,佯裝歸正,於黃山五老峰五雲步辟洞虔修,明面讓文筆峰的餐霞放心,暗中煉製惡毒至極的天魔誅仙劍,預備第三次斗劍。
……
五台一脈尤以飛劍出名,派中合計有五口仙劍、五口魔劍,無論仙、邪各有靈效,品階皆為十階,雖差於紫郢、青索,卻不遜色於金鱗、分光一流。
諸如:
龍飛的九子母陰魂劍、法元的赤陰劍,都是一等一的飛劍。
他所收集的寶、神兩品兵刃,皆賜百嬌,加以前世所獲的養劍秘法,伴身自蘊,來日劍器通靈,加以祭煉,可得八階,雖差於五台飛劍,卻也是異派中的頂級秘物。
……
斗劍之後,峨眉派長老或隱居海外、採藥煉丹;或歷劫轉世、來日入門;或坐功精修,煉製法寶……
異派劍俠因為斗劍一事,死傷不少,僥倖存活者,也是風聲鶴唳,閉關不出,準備脫劫,心懷怨恨者,煉寶復仇。
唯獨華山一派妖孽黨羽極多,日日出山,依仗邪法、劍術,掠奪良女,採補修鍊。
又有軒轅老怪、烏頭婆等異派能手,陷入大劫,仍是不知,縱容門下干於那九州荒寨苗圩內作亂,以至鄉民多受罹苦。”
元神燭明,略憶前世,感悟頓生,本在沉迷,忽聽右方傳來喊啥激斗聲,扭頭諦視,只見四位絕世,一追三逃,相鬥相殺,搖頭嗤笑一聲,大喊:
“兄弟無憂,我來助你!!”
說罷縱身跳出,躥出麥垛,奔了二十步,抵至山崗斜坡,踩石分草,“飛鷹攫兔”,操劍直刺三位絕世異人的面門。
那四人皆穿短打,只有一位絡腮壯漢右臂綁着一條紅色綢緞,同另外三人區分開來。
那位身穿灰衫的賞金散人,見絡腮壯漢有支援,操刀握刃,一面使出“卸力解勢”的上乘招式、一面運步閃躲,渴欲化去死亡癥結。
點蒼撥雲劍,雖是門派劍法,卻被金陵劍聖用的出神入化。
劍尖晃顫出殘影,好似百口長劍同刺,擦風清鳴,宛如鸞啼,一任敵人身法如何巧妙、兵刃如何舞的密不透風,皆被劍尖預判。
劍刺期門大穴。
“噗呲”
殷紅鮮血溢出。
“琤琤”
劍刃微微一顫,極為精純的烈陽內力被注入體內。
灰衫賞金散人殘血待斃。
“砰”
刀氣斬來,灰衫賞金散人當即暴斃。
“凱子!”
右方肥漢見他慘死,怒目而斥,左步前攻,舉刀猛斫。
“桀桀!”
鶴軒詭魅一笑,丁步倒退,巧妙避過,眼疾手快,覷准肥漢的右腋,遞出一劍,劍氣輕輕一帶,往上一撩,斬斷臂膀。
肥漢腰刀,並着臂膀被勁力拋甩半空,殷紅鮮血噴涌而出。
“啊!銅煞我也!”
“哈哈,兄弟好劍法!”
絡腮壯漢見狀大笑。
“小賊!!”
肥漢慣用右手,乍被卸去臂膀,戰力大喪,幾為廢物,面對絡腮壯漢,形如沙袋,吃披風刀法一頓亂劈,身首分離,頸腔湧出鮮血,上揚三尺,濺的鄰近都是。
“兄弟,你這過分啦!”
鶴軒自封修為,假扮絕世高手,全無內罡護罩,難擋血雨,吃絡腮壯漢瞧見,只得強淋。
絡腮壯漢先見鶴軒蓬頭垢面,肩膀耷拉麥草,發梢沾滿草屑,料他不會介懷,誰知他淋了血雨,反生潔癖,尷尬道:
“兄弟,抱歉!抱歉……”
鶴軒快刀斬亂麻,劈死最後一位賞金散人,笑問:
“兄弟是哪個幫的?殺性也忒大了,動不動砍人頭!怎麼跟老魔一個德行?若非瞧你說地球話,俺以為你是老魔假扮的!”
絡腮壯漢道:
“俺叫韓星魁,飛魚山莊殺院院主!”
鶴軒皺眉:“兄弟這名字……”
韓星魁憨憨道:
“別人頭回聽見俺的名字,都是這個反應,俺就是原來的名字叫大炮,不好聽,到了九州,自己改了文雅點的!”
鶴軒微微點頭,怪趣味地介紹:
“我叫江鶴軒!”
星魁神色大變,眸光銳利如鷹:
“老魔?”
“別人頭回聽見,也是兄弟這般反應,我本名確實喚作江鶴軒,只不過在九州世界改為江秋生,知根知底的親朋好友都了解此中緣故,並給我起了綽號叫狐假虎威,說我是個盜版的!”
星魁釋然:
“兄弟敞亮!方才嚇死我了!我以為真是老魔呢!”
“重名重姓者甚多,不足為奇,好如李強、張偉之流,兄弟只不過與那位機緣重合,卻因為他收穫一點薄名,不足掛齒,何況他是九州的,我是地球的,屬於兩界重合,更不稀奇。”
一語未畢,又說:
“老魔的嬌妻美妾,數以百計,艷福無盡,我若是真老魔,肯定日日做新郎,何必打生打死、為朝廷做事!”
星魁目光閃爍,言語唏噓:
“江府!那就是的頂級副本,老魔就是最肥的Boss,攻克江府,斬殺老魔后,錢、名、女人享之不盡吶!”
“殺!”
“殺!”
忽聽喊殺,鶴軒聳肩攤手,無奈一笑:
“現在的世道實在太亂了,一起組個隊?”
星魁轉身一看,見那山丘旁有異人縱來,重重點頭:
“好!”
未容星魁轉身,鶴軒握住冰冷長劍,對住他的心臟猛刺,“噗嗤”捅穿,劍尖滑落殷紅鮮血,浸潤黃塵。
“呼呼”
爆裂的烈陽內力,化作一股紅流鑽入星魁體內,瞬間絞碎心臟,為他補上最後一刀。
星魁口吐鮮血,環眼凸暴:
“你……”
“韓老弟,哥哥給你上一課,幫會戰就是間諜戰!”
鶴軒一腳踹開屍體,拔除長劍,任由其撲到山坡上。
劍刃鈍卷,鮮血嘩啦。
“80年內力?”
“不錯!這800點修為,我笑納了!”
說著,解下紅綢,扮做賞金散人,輾轉戰場,開啟游擊:
假如瞧見二流、三流異人抱團廝殺,鶴軒化作“絕世”高手,強行介入,大開殺戒;倘若遇見一流、絕世異人,鶴軒又化作毒蛇,於外間偷襲。
短短三盞茶,劍斬異人三千,攫取修為120萬。
“吃人法門果真邪門,法台的囚犯一律百點修為,無法反抗的人比能反抗的人,要少上數倍!”
“魔修真的妙!”
“可惜我是官,殺人無業力!哈哈哈!”
略作感慨,遙望遠方。
只見山坡一片赤紅,蓬草染血,黛綠陰森,愈顯猙獰,“砰砰”、“鏘鏘”之中,拳罡腳風、劍氣刀芒,即現即隱,此起彼伏,不絕如縷,招式交擊中,各種內力溢散,化為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光曦,氤氳為山嵐彩瘴,絢麗至極。
氣浪排天,勁風呼呼。
廝殺不斷,聲沸若雷。
回顧後方,乍見天際烏黑,瞧不見任何光亮,心知有異,把目一凝,見那黑線忽上忽下,仿若河濤波浪一樣,方知是俠客縱高墜下而致。
“又來一波?”
說著,忙往麥草垛中躲去。
方至麥場,只見麥場一片血腥,臟、腸、屎、尿遍地都是,血腥瀰漫,熏的他腹內翻滾,趁着功夫,把韓星魁的屍體扒拉出來,算準第二波賞金散人的進發速度,對着屍體一頓亂砍,神色激狂,似在泄憤。
正看最後一刀時,忽見背後有聲音:
“誒!兄弟,第一波怎麼就剩你了?”
“你……”
鶴軒回頭,瞅見麥場圍着一群異人,握劍警戒。
“兄弟莫怕!咱們都是自己人!”
鶴軒如釋重負,放下兵刃,開口說道:
“嚇死我了,兄弟從那突圍的?”
有位貌似領隊的中年漢子,扛着大刀說:
“個老子四川的刀神王北望,外面那群幫會異人遍佈北直隸,我們昨日才突破包圍,沖至河間府,這裏怎麼沒人呢?”
“我是浙江的,本來有一波兄弟沖至這裏,不想被天津衛哨探發現,派出大批人手強力阻擊,我們人手少,被他們截殺了乾淨,我在這個麥場裏廝殺,僥倖存活!”
鶴軒仗着在戰場混出來的情報,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有位闊唇矮鼻的高個,吐了一口粘痰,罵道:
“格老子的,我們只有一萬餘人,怎麼攻天津?”
王北望罵道:
“麻麻的,咱們和其他省份的人脫節了,按照預定計劃,明天辰時才得決戰天津衛。”
忽有一美艷女兒領着數十位身負寶劍、腰系玄袍的女異人,插至人群,盯了鶴軒良久,因問:
“喂!浙江的,你與他們打過一場,應該知道他們啥子情況,快說給大家聽一聽。”
“哇,四川妹妹!”
鶴軒一見女娃,目露痴相,毛遂自薦:
“美女,我叫江鶴軒……”
未容說完,數百雙眼睛齊掃鶴軒,怒目而斥,劍拔弩張:
“嗯?”
“江鶴軒?”
“老魔?”
……
“各位!”
“各位!”
秋生被寶劍出竅的聲音吵醒:
“各位且慢動手!先聽我說,這事實是一個巧合,我與老魔只是重名重性,我在地球叫江鶴軒,在九州叫江秋生,並非老魔,浙江都知道我,特意送一狐假虎威的綽號。”
“哦,是假的!”
作勢欲逃的人神情一松,復又踅回。
有被嚇呆的人,麵皮慘白,轉而嗤罵:
“龜兒子,狐假虎威這個外號說的真不賴!瞧你那狼狽模樣,真就是個名字嚇人,樣子喜人!”
心思機敏之輩,滿目疑竇,掃視左近,見那屍體劍痕居多,也非五虎斷門刀所傷,方才安心;又有那疑心叢生之人,半信半疑盯着,目光審視,意圖尋找他於老魔的相同之處。
他百年閱歷,何等演技,紅臉腆道:
“美女!有男朋友嗎?”
“噗嗤!”
百位川嬌忍俊不禁,聲若銀鈴、百靈,相合同奏,歡快暢意,沖淡了方才的緊張氣氛。
“哈哈!”
“浙江娃兒蠻有意思,屍山血海中求愛?有點將軍向公主求婚的凄美意境。”
“秋生兄弟要加油!”
“秋生真是個呆的,這位美女正是千嬌榜第四百一十四名的辣味仙姑李雁兒,現為峨眉掌門的高足。”
原來是這位無力偏用力,不均非要勻,執迷守正故,韋陀菩薩女的李雁兒
秋生毛遂自薦:
“李女俠,我是點蒼派的,雖然只是外門,但畢竟是同門!”
李雁兒見他滿臉鮮血,衣衫臟污,彌散腥臭,不耐回道:
“江師弟!”
“麻麻的,怎麼是這個玩意?本座開個馬甲就這麼難嗎?”
秋生腹誹一句,頂着眾人目光,挨近李雁兒,強免笑容:
“李女俠,我來保護你!”
未及雁兒開口,鄰近群俠捧腹大笑:
“哈哈哈……”
“秋生兄弟……”
“格老子的!笑死我了,絕世高手要保護先天後期的大宗師。”
“哈哈,你小子想吃軟飯也不至於這樣啊!”
“這是我聽過最好的情話!”
……
凌半芙箭步上前,橫劍阻攔,冷嗤:
“雁兒!現在的人,狡猾似泥鰍,為了一本秘籍什麼都幹得出來,眉山縣不就發生一起借談戀愛的名義,詐騙女異人內功秘籍的事?他靠近你肯定是為峨眉內功,千萬要小心。”
“草!八婆,我特么的開個馬甲,多結交一些人,你少他么的礙事,否則穿了你的琵琶骨,在錦雲谷玉晶峰吊上個三年五載的,讓你不能修鍊,嘗嘗什麼叫看着別人飛速進步的痛苦!”
罵歸罵,秋生滿臉堆笑:
“李女俠,你別聽她說,我雖未修習點蒼派的內功,卻有普法客的《先天功》,咋個會騙呢?”
凌半芙生得明眸皓齒,也是美胚,奈何性情不佳,嗔懟:
“先天功誰沒有?你有我有的東西,能是什麼好東西?你定是沒有招式套路,奠基峨眉的劍法掌法,雁兒身為千嬌美人,名傳九州,怎麼你看不出來?假裝不認識,定是居心叵測!”
“草!”
秋生冷眼一掃:
“我有獨孤九劍!”
此言一出,人群炸鍋,議論紛紛。
“嗚呼!”
“獨孤九劍?”
“卧槽,秋生兄弟的根骨、機緣、悟性一流啊!”
“媽的聽說普法客奔波三年,也只傳了萬餘人,依秋生的根骨資質,現在即便不是名人,未來也是!”
“牛逼,有獨孤九劍,怪不得能在這等激烈的戰場存活!”
……
凌半芙臉色發青,惡狠狠盯着他:
“你說你有就有?你耍出來看看!”
李雁兒雖未答話,卻在觀察“江秋生”的一言一行,見他並無老魔那等習慣,乍憶掌門空慧師太的教誨,知根骨、機緣俱佳之異人假如能秉持正道,或有無限機遇,再加上他是六宗門徒,心生同行之念,因笑:
“折江吃不慣辣椒,四川女娃可辣,可不好耍,你敢耍嗎?”
秋生吃他一問,眼睛餘光瞥見群雄戲謔神情,硬着頭皮:
“浙江不吃辣,卻敢吃辣娃,我江秋生耍定了!”
說著一把縱了上去,把李雁兒抱在懷裏。
“各位看見了!不吃辣是不吃辣,可不代表我不猛啊!”
……
“哈哈!”
“龜兒子膽子不小!峨眉第一辣妹都敢耍!”
“格老子的,要知道這麼好耍,我就去了!”
“這麼輕易的就被抱在懷裏!”
“呸!他么的…”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
李雁兒正在審視秋生,忽的被他抱在懷裏,暗忖:
“這……他……怎麼敢抱我?第一次見面就敢抱我?大庭廣眾,眾目睽睽,就把我摟了?這……這秋生就算不是半芙說的騙子,也是花花場子,不能要!”
忖至此節時,秋生已抱着她在那麥場中轉了兩圈。
李雁兒吃群雄目光掃視,又在江秋生懷裏,顧不得嫌棄他那滿身血腥,白雪玉頰,瞬間緋紅,羞澀難堪,挨近秋生耳朵,喁喁細語:
“放開我下去!”
“嗯?你想說啥?”
秋生故作高聲,群雄“嗚呼”的吹着口哨。
李雁兒羞的面若紅霞,抿嘴嬌罵:
“臭不要臉的,快放我下來!”
聲如細蚊,又是嬌羞,卻如晴天大霹靂,炸的群雄全是錯愕。
“哈麻皮?這就被征服了?”
“狗日的,這就到手了?”
“個鎚子的,這抱得美人歸啦?”
“媽的,舉報他騷擾美人!”
“殺了浙江小廝,特么的浙江菜不好好吃,非要吃辣!”
……
“哦哦!”
秋生忙將雁兒撫正,又為細心的為她撣去灰塵。
“臭不要臉的!”
李雁兒被群雄緊盯,雪頰緋紅,羞的就要跺腳,忽念峨眉卧雲庵大師姐的身份,佯做矜持,捋定氣息,一展山眉,冷哼一聲,香蓮腳快速一伸,使出“橫掃落葉”的解數絆倒秋生,並就着力道,轉向峨眉派隊伍,蓮步款款走去。
“哎呦!”
秋生何等眼力勁,哪能看不見她這一腳,只是故意裝作不知,任由那一雙顧綉弓鞋絆倒,口中哎呦。
李雁兒回首一看,見秋生摔了狗吃屎,滿身是泥,狼狽不堪,輕顰一笑,把那憤氣消去一半,蓮步離去。
“龜兒子是個高手!”
“日你仙人板板,龜兒子有兩把刷子!”
“狗日的!”
……
似李雁兒混至女兒堆中,秋生方才起身。
他那張臉本因血水略顯猙獰,不甚乾淨,再被麥場血泥糊了渾圓,赤黑赤黑的,要有多難看,就多難看,加上前胸沾滿血泥,愈發臟臭,慘狀已急。
“哈哈!龜兒子吃屎了!”
“龜兒子,北方的屎好吃不?”
……
“姊妹們快瞧這個龜兒子,瞧他那一臉吃屎的衰樣!”
凌半芙見秋生慘樣,大為解氣,糾着眾姐妹一同看。
“哈哈!”
“哈哈!”
百嬌嗤笑,那李雁兒先也嬌笑,璀璨雙眸一刻也不挪,忽聽“秋生”發出笑聲,乍生異樣感觸,掃視群雄,見他目光都是幸災樂禍,再看“秋生”落落大方的站在場中清理血泥,任由眾人恥笑,全無怯懦,回憶自己方才羞怯模樣,立把笑容止住,再見姐妹們笑的花枝亂顫,微覺“秋生”氣質不凡:
“此人能習獨孤九劍,先天五維,必是不差,又有這等直面眾人嘲笑的心性,一旦機緣到來,來日必為人傑,他如對我真是有意,我也可以給他一個機會。”
俟秋生清理去面上泥塊,臉黑如崑崙奴,只剩白齒、眼睛,眾人指着發笑,言語儘是嘲諷。
李雁兒從腰上解下水袋,縴手一抬,淺笑嫣然,呼喚:
“秋生,這裏有一點清泉,你來洗洗臉。”
眾人本在發笑,忽的止住,場中一靜。
“誒!多謝,李女俠人美心善,來日必定奇遇神功秘籍。”
秋生哈哈一笑,踩着泥濘,奔向李雁兒。
他把雙手一掬,笑嘻嘻等着李女俠的清泉。
凌半芙傻眼,不解的看着李雁兒。
只見李雁兒捋罷柳綠紗衣,彎腰曲腿半蹲着,掂着水袋底部,清冽泉水噴涌,“嘩啦”下墜,猶如瀑布,須臾注滿一掬。
只見泥手所盛清泉渾濁不堪,泥漿滿溢。
“誒,多啦!”
“哦,快洗吧!”
“好!”
秋生俯首、抬肘,清水如浪花一樣撲撞臉額,衝去半臉血泥,卻又渾成漿糊,好似洗面奶。
“再來!”
“誒,少點!”
“嗯!”
嘩啦啦啦,清水細長,宛如水龍頭大開,雖比瀑布泄洪小了許多,卻也着急,很快過半。
“多啦!”
“哦哦!”
秋生嗔道:
“下次要緩!”
“嗯,好!”
李雁兒見他的臉上白一塊,烏一片,活脫脫一個丑角,妙目自媚,掩口偷笑,把那深藏在辣味下的柔女風情略微展現。
第二次沖洗后,秋生的泥臉漸露輪廓,只見他劍眉星目,齒若扁貝,稜角分明,皮膚雖白卻不失陽剛,愈襯氣質與眾不同。
嘩啦,清泉晶瑩,細緩如蓬,仿如半開水龍頭,只倒半掬。
“不錯!”
“哼!”
李雁兒媚目一嗔,滿臉得意。
第三捧清水洗完,臉部泥垢基本清去,愈顯俊秀。
李雁兒看的賞心悅目,眉開眼笑。
第四捧清水洗完,只見秋生仙風道骨,玉潤朱輝,豐柒夷沖,神采照人,看的李雁兒如願以償。
因見李雁兒縴手提袋,仍欲倒水,秋生眨眼壞笑,用那指頭一戳眉心,用那巧勁,把她推起。
左近悄然無聲,針落可聞;
群雄呆若木雞,如喪考妣。
忽的有一位嘴闊眼小,臉方鼻塌的青年漢子,一縱場中,跪在秋生跟前:
“小弟石堅,拜見秋生大鍋!”
例子一開,從者不絕。
“小弟林鳳嬌,拜見秋生大鍋!”
“小弟千鶴,拜見秋生大鍋!”
“……”秋生:“?”
石堅、林鳳嬌、千鶴三人異口同聲:
“我三兄弟,懇求大哥傳授玉(御)女心經!”
“特么的,這三個機靈鬼,這能當著女人面說嘛?”
秋生腹誹一句,轉而笑道:
“我有先天功,沒有玉女心經,日後再說!”
“嗚呼!”
“日後再說?”
“高高!!”
石、林、千三人各自腦補。
“哼!半芙我們走!”
李雁兒聽出弦外之音,甩臉離去。
俟那李雁兒離去,秋生逍遙自在,如釋重負,暗忖:
“娘希匹的,這三個機靈鬼,還真是有用!”
於時,好戲散場,眾人各自離去。
石、林、千三人不肯離去。
“大哥,傳兩招唄!”
“大哥,你看你這把劍都捲毛了,我這口劍乃是名品,就給大哥先用着。”
“大哥,兄弟三人武力還可以,一會兒大哥放心玩耍,咱們三兄弟替大哥保駕護航!”
“對對!”
……
秋生無聊至極,一縱草垛,扯來兩把麥草,乾淨利索的擦去泥塊,轉躺草垛,遙觀青冥空濛,自娛自樂。
千鶴人甚激靈,上來就是按摩:
“大哥,您這相貌那真是帥,怪不得嫂子喜歡您呢!”
林鳳嬌吃千鳳嬌眼神,懟道:
“老三,你這就不對了,大哥剛才灰頭土臉,卻能哄的美人側目,那時靠技術,明明靠技術吃飯,怎麼能說靠臉呢?你這是對大哥的無如。”
“林鳳嬌,你什麼眼力勁?我現在是老四,你是老二,大哥是在這呢!”
“喲喲!瞧我這腦子,真是不會算數,大哥莫怪!”
石堅指責道:
“老四,你別打馬虎眼,方才說大哥靠臉泡妞,那是侮辱!”
“這話說的,大哥指定是靠臉,不是靠技術!”
……
“你們三個是認大哥,還是坑大哥呢?我特么的唱戲,你們拆台,想不想混了?我還在思考怎麼去找那個大美妞解釋呢!”
因見三人都有大宗師勢力,秋生心生其他想法,故而出言穩住三人。
“是是是!”
“大哥,你放心,我們親自給嫂子解釋!”
“大哥,我們三兄弟認你為大哥,一定不會給添堵!”
“得了!下次有點眼力勁!”秋生擺手止住三人,忽的自言自語:“浙江這群除了我,都死光了,我死了三次,修為跌了三個境界,修回去至少一多年,種田總會才給這麼點補償,這特么的讓我很不爽!”
說至最後,又道:
“你們是從四川新來的吧?那些人怎麼給你們開的價錢?”
三人吞吞吐吐,不願吐露。
“娘的!我原來也是大宗師,按照賠償標準,我現在能得1千、地級秘籍1本,種田總會忒特么的扣門,可惜幫會異人那邊沒有獎勵,不然我就站他們那邊了!”
“才1千?”
麟千鶴錯愕:“我們如果跌至絕世,地級秘籍兩本,白銀2千,糧食1萬斤。”
秋生佯裝驚住:
“嘶,這是四川分會的價,還是九州總會的價?”
“九州總會出基本價,四川分會再加一部分價!”
“娘希匹,麻麻的,浙江分會扣搜啊!”
……
聊將半日,天津衛內方才回去的異人,立有持刀握劍,浩浩湯湯殺將出來。
“大哥!咱們怎麼辦?”
“跟我學!”
秋生取來紅綢,綁在右臂。
“這是?”
“快點,這是天津衛的標記,不然怎麼分辨隊友?”
“哦哦,對對對!我們渾水摸魚!”
“高!高!”
秋生握住名劍,縱身一躍,踏着泥水奔出,三人各自緊跟。
奔了半日,四人插至天津衛背後。
“嘿!兄弟,咱們一起!”
忽有一位白衫小哥轉頭笑道:
“沒問題,來的人雖然有許多宗師,可咱們火藥也不是假的!”
“嗯,炸藥多了,宗師也受不了!”
秋生說罷,朝石、林、千三人遞了一個眼色,劍指一圈左近三十二位背炸藥包的三流異人,三人點頭回應。
白衫領隊貓着腰,抬手示意:
“兄弟們,差不多,咱們繞至一旁,然後解下紅繩,混入散人隊伍中,瞄準先天宗師使勁沖!”
說著,又往崗坡密林去繞,意欲走那林間小道,繞后炸人。
行至林中,秋生“噓”的一聲吹響口哨。
石、林、千三人各提劍氣,快速猛劈,眨眼間劈出三十餘道精白劍罡,分身斷木也似把方圓三丈殺了乾淨。
獨孤“破槍式”斬出的獨孤劍氣雖不差於先天劍罡,偏生後天內力略有不足,只絞十三位,儘管如此,他的劍術駭得三人瞠目結舌,知他入道境界必有‘意’一級,自此奉若神明。
一勾一引,來來回回,損耗盞茶,十波敢死隊俱被四人害死在野豬林,間接地破壞了天津衛幫會的解局計劃,搞得他們在正面戰場漸漸不支。
賞金散人抓住機會,大肆衝鋒,渴欲一鼓作氣地沖入天津衛城,血洗八十三幫,解決此次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