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雷聲介紹生意
雷聲和昨天一起吃飯的那個年輕的司機都在木材站。
甘敢見到雷聲，上前打招呼：“雷老闆……”
“還叫雷老闆？你昨天不是認紅姐姐姐了嗎？”那個年輕的司機說。
“我？哦……”甘敢不知道怎麼說，昨天吃飯的事，他真的記不起來了。
“是啊，我還跟你喝了一杯認親酒呢——你不是真的醉了吧？”雷聲說。
“沒……有點……”甘敢支吾着。
“我看應該沒醉，喝酒的時候可興奮着呢。”那個年輕司機說。
“有點醉了……有點不記得……”甘敢試探着說。
“你是困了，搬了家，累了，你只是睡了一會兒，很正常，送你回家的時候還很清醒，還送我們出門口呢，所以不像醉的樣子。”那個年輕司機說。
“哦，我都不記得了。”甘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
“我看你還能喝……”那個年輕司機說。
“不過，敢，我還是覺得你喝酒的時候要注意點，不要太直，太老實了，每次都喝乾，人家都是‘養魚’的。”
雷聲這樣說，說明他已經把甘敢看做是自己的人了，要不然，普通關係的人都是稱讚鼓動，巴不得人家喝醉酒，以人家喝醉為榮，以能喝醉人家為榮，這就是江源的酒桌文化。
“哦，知道。”
一個突然而來的親戚的關心讓甘敢有些不自在，他湊合著應下來。
“不過。”雷聲說，“喝酒要看對象，無關緊要的可以不喝，朋友就可以‘養魚’，領導就要干，甚至可以代喝。後面一點你已經做到了，就是前面兩點，跟什麼人你都干，太老實了，喝酒要精靈，這樣才百杯不醉，你酒量那麼好，誰還能喝得過你，是吧？”
“哦。”
甘敢嘻嘻笑了笑，像聽話的小孩，又像不服管教的青春期少年。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叫你來是有事跟你商量的，你跟我到樓上去，那裏安靜。”雷聲說。
甘敢跟雷聲上了樓。
雷聲說：“現在有單生意，可以跟你一起做，你出力，資金我負責，你看怎麼樣？”
“做什麼？”
甘敢沒有直接答應，這是甘敢做事的一貫風格，沒有了解清楚之前他是不會貿然答應的，他覺得，答應了就是承諾，承諾了不管好不好都要承擔責任，所以他總是覺得了解清楚沒有壞事，儘管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他也要問清楚才做決定。
“先不要問做什麼，你做不做？”
雷聲覺得甘敢有點挑剔，他覺得賜予甘敢這麼好的事，甘敢還要挑剔，不應該。
“做肯定做。”甘敢感覺到了雷聲的不快，害怕失去這個機會，所以先應承下來，但是也不能違反自己的原則，所以追加了一句，“可是我不知道做什麼呢。”
“好事，絕對不是違法的事。”雷聲說。
“那就好，我做。”甘敢說。
“這才像性格。”
雷聲很高興，像是征服了硬漢的舒暢。
“那做什麼呢？”
甘敢覺得應該問清楚比較好。
“楠木知道嗎？”
“不知道。”
“厚朴呢？”
“不知道。”
“你是不是農村的？”
“真的不知道。”
“沒問題，到時候你會知道的。現在就是收楠木皮”
“收來做什麼的？”
“做藥材。今年厚朴稀缺，楠木皮有厚朴的功效，是厚朴的替代品。”
“哦。”
“我們這個地方楠木多，隨時可以收購得到，而且我們這裏還沒有人做。市場上現在一塊錢一斤，我們可以兩毛錢一斤收購。你有文化，多寫些佈告，周邊的鎮墟都張貼上廣告，你現在就去準備，紅紙我叫你紅姐賣了……你會坐摩托車嗎？”
“會一點……”
“會就好，坐我摩托去，先在周邊騎騎，熟悉了就可以上路，小心些開就可以了。”
“好的。”
甘敢努力地讓自己顯得很隨意的回應，其實心裏已經很激動，有摩托車騎是甘敢的夢想，最便宜的嘉陵70c都要七千，相當於甘敢兩年工資。
“收購地點就設在我那髮廊旁那間商鋪，那是我租的，現在還沒有開店，暫時在那裏收購，稱啊什麼的我準備好。如果不夠放，到時候跟你哥說說，供銷社有的是房子，都空着。”
“收藥材要不要證的？”
“不用……開始人家還不知道我們要做什麼呢，等他們知道了，要證了，我們就做完了……等證啊，茶都涼了。”
“那不違法吧？”
“不會，再說，現在做‘法’還沒出來，等‘法’出來，我們不做了——明白吧？”
“明白。”
“我就知道敢弟聰明——去吧，開始工作……”
甘敢以前開過甘成的嘉陵，而雷聲的是雅馬哈120c，比嘉陵高大。
為了不令雷聲擔心，甘敢跨上車之後悄悄地提提神，反覆告誡自己要淡定。
他右手拇指摁下啟動按鈕，啟動了發動機。
他左手抓緊離合，左腳踩檔，掛上檔，右手輕輕地轉動油把慢慢加油。
摩托沒有啟動，甘敢又輕輕地緊了緊油門轉把，還是沒有啟動。
“是不是沒油了……”
甘敢心裏嘀咕着，想晃一晃車身，聽一聽是不是沒有油了，他卻又不敢，因為雷聲就在旁邊。
“雅馬哈不同小嘉陵，油門有空檔，是預防無意加油，你再往裏加點就可以了。”雷聲說。
“哦……”
甘敢有點尷尬，居然連這點都不懂，不懂又裝懂，要別人提示，臉有點發熱了。
甘敢放鬆油門，再次輕輕地轉動油把，他感覺到油門有一小截空位，不知道這是設計者故意設置，還是油門線的螺絲鬆了的原因。
甘敢管不了那麼多了，因為這時雷聲還在傍邊，他不想雷聲擔心，更不想錯失騎摩托的機會，所以，他默默地定了定神，繼續輕輕地轉動油把。
當油把被一股里力頂住的時候，他知道這應該是油門的始位了。
他稍稍加了一點力，感覺加上了油，然後慢慢放離合，繼續輕輕加油，車啟動了。
通常情況下，車正常啟動走上十來米之後就要換檔了。甘敢清楚，換檔要手腳並用。
首先要減油門，油門減得差不多了之後就要及時抓離合。
如果油門還沒有減到一定位置就匆匆抓離合的話發動機就會發出轟轟的空轉巨響。
如果油門減到最小還沒有抓離合的話，摩托車就會突然熄火，這樣會有摔倒的可能。
如果沒有抓緊離合就掛擋也會有熄火的可能。
為了避免發生這種意外，甘敢不敢換擋，一直用一檔開出了木材站門口，直到了公路，再走一段路之後才開始換擋——松油門，抓離合，踩檔。
居然踩不下去，再踩，也換不了檔，再踩，熄火了，好在甘敢腳長，人也機靈，硬生生地撐住了將要傾倒的車。
甘敢雙腳撐着車，轉頭看看後面不遠處的木材站，木材站門口沒有人。
他又看了看四周，能看得到的地方都沒有人。
甘敢放下心來，右腳作為支撐力支撐住摩托車，左腳把側撐支撐踩下去，然後換左腳作為支撐了，先把車側向左邊，支好車，右腳從摩托車尾掃過，下了車。
他彎腰查看摩托車，看不出什麼問題。
他不敢停留太長時間。
他扶好車，撩起支撐架，推車，車子推不動。
他試着抓離合再推，車子動了，甘敢知道車子掛着檔位。
他之前騎堂哥的嘉陵的時候也試過熄火，因為沒有空檔，再打火的時候沒有抓離合，差點被摔下車來。
這次甘敢學乖了，先推推車，確定車子掛着檔位，甘敢知道這是一檔，因為他就只掛過一次檔。
甘敢想退出一檔，卻發現掛檔部件只有前進檔支點，沒有退檔的支點。
他支好車，再仔細看，真的只有前進檔的支點，沒有退檔的支點。
他用手摁了摁前檔，嗯不下去。
他左手抓住離合，右手再摁前檔，也摁不下去，一着急，右手往上一拉檔位，噠一聲掛上了。
甘敢鬆開離合，推車，車動了，甘敢知道車已經回復了空檔。
甘敢騎上車，再次發動摩托車，掛好一檔啟動，再也不敢換檔，一直用一檔開到了鎮口的一家摩托車修理店。
摩托車修理師傅說：“這不是雷老闆的車嗎？”
“是啊，他給我開的。”甘敢說。
“出了什麼問題？”
“掛不了檔。”
“哦。”師傅試試掛檔，說“沒事啊，掛得了啊。”
“我怎麼掛不了呢。”
“雷老闆沒有跟你說怎麼掛檔吧？”
“沒說。”
“怪不得。這樣啊，雅馬哈不同嘉陵，它是連環檔，不是一直踩的，空檔下踩一檔，二檔要用腳尖挑起，三檔下踩，四檔挑，下踩空……”師傅一面說一面示範。
“哦！”甘敢恍然大悟。
“早知道問問雷老闆不就行了，自作聰明，差點誤事了，唉，都是愛面子誤的事。”甘敢心裏自責。
“謝謝你了——不要跟雷老闆說我來修車哦。”甘敢對師傅說。
“你沒修，說什麼。”師傅說。
“唉，怎麼可能要求人家不說呢？唉，自己還是過不了自己的關。面子面子，什麼時候才改變。”
甘敢很自責，卻總是控制不了自己重複犯着同樣的錯誤。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