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仇人相見

“啊！”一邊喊，一邊要躲到一旁。瘋狗好像做了一個噩夢，滿臉慌張地坐了起來。

他仔細回想，這夢也太過於真實了——自己被百樂門突然出現的武器，射了個透心涼。

本以為對方會顧忌瘋狗幫的勢力，不敢對自己動手。沒想到他們完全不考慮這些，果斷對自己動手了。

在閉上眼的剎那，說不後悔是假的。他是眼饞百樂門的生意，所以才來搗亂，不過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把戲，但他並不是亡命徒。

沒曾想，被青頭那小子，不分青紅皂白地幹掉了。早知道，他自己一定不會冒險的。

“不對，那不是夢，我好像真的死了。”

“咳咳，很抱歉，我也不想打擾你。不過，就你現在這個狀態，我也維持不了多久。”

瘋狗往說話的聲音望過去，只看到一團漆黑。眼前出現一團白光，裏面好像有人。

“你是誰？”瘋狗有些忐忑，他長這麼大從未見過這種景象。更讓他恐懼的是，他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

當他低頭看的時候，只看到模糊的一片。自己的手腳在哪，完全找不到。

這一看，把瘋狗嚇得夠嗆。

“別緊張，你現在可以說死了，也可以說還沒死透。”

“怎麼回事，別跟我故弄玄虛，不老實說，小心我滅你全家！”

瘋狗說這話，純粹是為了給自己壯膽。明眼人都知道，他才是砧板上的肉，而別人才是拿着刀的人。

“哦，脾氣挺大。不愧叫瘋狗，見人就咬。”

“他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要給你點顏色瞧瞧。”瘋狗想動，卻不見自己與那人影之間有半點的靠近。

“你處在半陰之身，我拉你一把，你就能活。若放任不管，你就得死。你可想好了嗎？”

沒有過多久，就得到了瘋狗的回復。

“爸爸，我錯了。”

對面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嘴角也是一笑。沒想到瘋狗是這麼能屈能伸的人。

可對於瘋狗來說，隨口認個乾爹，還能活過來，這才是一筆大賺的買賣啊。

“我本以為在貝爾霍特星也算見過世面的了，可到了地球，才領略了什麼叫臉皮厚。好了好了，或許你遇上我，就註定死不了。”

“謝謝爸爸。”瘋狗有些激動，說完，他也馬上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他漸漸能看清眼前站着人的模樣。

“是你！”

瘋狗看清了，這人有一頭的藍黃色頭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這扎眼的頭髮，一下就讓他回憶起來。

“你是百樂門被打的那個年輕人，你怎麼會在這。”

“你怎麼這麼健忘啊！剛剛可還叫我爸爸的。”對面的年輕人嘴角上翹，似乎很樂意看囂張的瘋狗的笑話。

“你怎麼可能是，我還以為有神人救了我。結果是你小子搗亂！”瘋狗脾氣也暴，看着就要衝過來找對方算賬。

上一秒，瘋狗要過來抓住對方算賬。下一秒，眼前的景色一換，自己就到了一個大門前。

瘋狗一手創立了瘋狗幫，在底層世界也是個不可小覷的人物。他的家宅自然也是處在底層世界的內層，那裏是底層世界少有的富人區。

附近都是一片佔地極廣的建築群。瘋狗所面對的建築表面，也不知運用了什麼材料，隱隱散發出金光。

可普通人卻不知道具體的大門在哪，只有個橫着的大匾貼在正面的牆上。

可瘋狗知道入口在哪。

他站到了那匾額的下方，還未敲門，牆面的表面就向內凹陷，出現了一扇高高的大門。

從裏面冒出來一個守衛，他們盯着瘋狗，上下打量了一會，才說話，

“死要飯的，哪來的，滾遠點。不然小心你的狗命。”

“媽的，連老子都不認出了嗎！”瘋狗刻意把自己的臉露出來，極力地想證明自己就是瘋狗幫的幫主。

“你以為你是瘋狗？小兔崽子，你以為跟瘋狗長得像，就能冒充了嗎？你也不好好瞧瞧，我們這裏是哪！”

瘋狗被兩個門衛一頓暴打，最後推倒在地。

瘋狗氣憤難平，剛想從地上爬起來，抬頭一看，果然頭頂的牌匾正中寫的是“灰府”二字。看來，這宅門已經換了主人。

“狗東西，老子以前待他不薄！”回應他的，是近在咫尺的門衛又一陣暴打。

自從瘋狗幫換主人以後，這裏內少來人搗亂。而那些替新主人把門，表忠心的人自然也是不會少。

再加上灰狗下令，但凡冒充瘋狗的一律打出去，死活不論。

其實瘋狗從百樂門受傷昏迷以後，是被抬回家了的。只是見他藥石無效，有人就動了心思。

以前他的得力手下——灰狗，趁着瘋狗昏迷的時候，把他扔下了大海，趁機奪權了。

並利用詭計，暗害了另一個競爭對手——大丹。大丹本身實力也不弱，人脈關係廣，本是最有力的競爭者。

可無奈的是，大丹除了能打，頭腦也太簡單了。單純地認為只要瘋狗認定他做接班人，就不用操心太多了。

當他被灰狗抓住的時候，還醉倒在一個女人的身邊。

處理完大丹，灰狗轉過頭就對瘋狗幫里其餘的實權派，拉攏的拉攏，打壓的打壓，短短的一個月時間內，瘋狗幫就變成了灰狗幫。

瘋狗從步入百樂門的那天夜裏起，到被灰狗掃地出門，也僅僅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短短的時間內，他就從高高在上的幫主變成了街邊的乞丐。其中的心理落差之大，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可無論能不能承受，瘋狗都頑強地活了下來。最後流落到富人區外面的街道上。

“臭要飯的，敢偷我的饅頭，看我不打死你。”有人踢了瘋狗後背一腳。這讓他好不容易偷到的饅頭又掉落到地上。

“你——不想活了！”

瘋狗說出的話，強橫得小攤主嚇了一跳。等意識到他只是個快餓死乞丐的時候，攤主也壯起了膽子。拿起擀麵杖就追着瘋狗打。

嘴上還不停念叨，“抓賊啊，這個乞丐太猖狂了，連續偷了我幾天的饅頭！”

小攤主一喊，周圍幾個交好的攤主也圍了過來。各自手裏拿了傢伙，都往瘋狗身上招呼。

瘋狗抱頭鼠竄，不敢留在這裏，往着內層的富人區跑。那個地方與這裏是天壤之別，一個像在地獄，另外一個像在人間。瘋狗本能地往那個方向而去。

“臭乞丐，別跑！”

瘋狗渾身酸痛，哪裏會停下，悶着頭就跑。

在他被灰狗趕出富人區的時候，就曾經引起了不小的圍觀。因為富人區，是絕不會有乞丐出現的。富人區裏面的人，都是非富即貴，要麼是地頭蛇們居住的地方。

富人區，可以說是底層世界的樞紐，控制着底層世界的正常運轉。聽說偶爾從空中花園裏下來的“貴人”們，也會居住在富人區。

富人區與貧民居住區之間有一道又高又長的圍牆分割。唯一的通道由地表司令總部的士兵把守。

距離越來越近了，瘋狗幾乎能看見士兵們手裏黑黝黝的武器。

“別開槍，別開槍！我是瘋狗幫的瘋狗，你們應該認識我的！”

“瘋狗？不是死了嗎？瘋狗幫的新幫主不是換了個叫灰狗的嗎？”

“灰狗是我的部下，我受傷了，所以由他暫代。”說完，瘋狗還回頭看看追自己的攤主們。

攤主們其實早在轉過了街口，就不敢繼續往前了。只是遠遠地看到瘋狗被士兵抓住，他們才戀戀不捨地離去。

他們知道硬闖富人區，被士兵抓住了，那結果會更慘。可他們沒想到的是，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太不可思議。讓他們不得不懷疑，這個乞丐是不是假冒的。

士兵們聽到瘋狗的話，將信將疑。最後，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瘋狗讓了進去。

畢竟，瘋狗的模樣，他們以前也見過，很具有特徵性。高大而胖的中年人，為人極度囂張。但對他們這些士兵又極為闊綽。

雖然現在憔悴一些，沒有以前富態，但也能認出大概是他。

當瘋狗再次踏上富人區的土壤時，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曾幾何時，自己橫着走的地方，現在竟然要偷偷摸摸地跑進來。而且還是被人追進來的。

兩相比較之下，很難想像瘋狗心裏怎麼想的。

“抓住他，把他給我丟出去，又是一個冒牌貨。”

聲音如雷似電，瘋狗聽了好像觸電一般。他抬眼一看，站在那個方向的赫然就是自己曾經的屬下——灰狗。

此時的他，眯着眼，一身的錦衣裘袍，與瘋狗比起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灰狗此時身邊也有幾名屬下，看似是無意間經過這裏，實際上是得到了線報。

別看灰狗此時面無波瀾，實際上心裏是驚濤駭浪。

“灰狗，你不得好死，搶老子的地盤。”

“媽的，胡說些什麼！”抓住瘋狗胳膊的是灰狗的心腹手下，名叫釘子。為人心狠手辣，是灰狗的左膀右臂，深知灰狗所想。

釘子衝著瘋狗的身上一頓招呼。身形本來就比瘋狗高大，現在瘋狗還身子比較虛弱，更不是對手。

等瘋狗被打倒地上，其他手下也跟了上來。痛打落水狗，一向是這些人愛做的事。

剛剛還在猶豫，這人到底是不是前幫主，現在熱血一上頭，還管他是不是了。都衝著瘋狗的頭上招呼，沒有多一會，瘋狗就被血泊所圍住了。

在他倒下的時候，看見那幾個放他進來的那幾個士兵也被暴打了一頓。眼看着是站不起來了。

富人區是由士兵們保護。雖然地球現在由地球聯合理事會管理，下屬各區域的武裝力量，其中負責管理原地表事務的就是地表司令總部。

管理這個片區的，就是地表司令總部東遠征軍上將——安京。

灰狗作為灰狗幫的幫主，明面上不敢正面對付安京將軍的人。但對付這麼幾個小兵，還是可以做到的。

“灰狗，你瘋啦，他們是安京將軍的人！你動了他們，整個區域的人都得死！”

瘋狗還躺在地上，被打得頭暈腦脹，不過還留着一絲的清醒。他知道，如果那幾個士兵死了，就沒有人知道他瘋狗被抓了。

如果這些人稟報了自己的情況，說不定自己還有活的機會。

畢竟以前可沒少孝敬安京將軍，雖然他也從未見過他老人家的面，不一定有什麼情分。可情分這東西不都是建立在豐厚的利益基礎上的嗎？

他與安京將軍沒有感情，可有利益關係啊！不然，他敢在底層世界這麼囂張，敢去吞併青頭的百樂門？

那幾名士兵也同樣帶着希冀，幻想着灰狗能停手。

他們也意識到了，眼前的這些人是灰狗幫的。趁着自己一方人少，現在擺明了要弄死他們。

“是啊，我們是安京將軍的人。我們如果出事了，安京將軍不會放過你們的！”士兵中，有個膽子大的，威脅到。

“媽的，老子自從當上了幫主，就不許其他人威脅我。你們他媽都得死。剁碎了，扔到海里去。”

灰狗說完，自然有心腹手下拿着工具開始動手了。

瘋狗只聽到那幾名士兵的慘叫聲，就看到灰狗走到身前。

“瘋狗，我知道是你。我搶了你的位置，你不甘心是吧？哈哈——”

瘋狗聽了，瞪大了眼。他想要後面灰狗幫的普通幫眾聽見。可那些人早得了命令，為了避禍躲遠了。

瘋狗氣憤，想吐一口老血到灰狗身上都不行。因為他全身關節都被打斷了，只能躺在地上，瞪着灰狗。

“我不會放過你的，不會放過你的！”

“嗯，下輩子吧，我等你來找我！”灰狗舉着手裏的微型塌縮槍，對準了瘋狗的頭。

瘋狗看到這玩意，知道自己必死了。若是普通武器，射偏了，他還能活。

但面對塌縮槍，這玩意會形成一個強大的吸力，會把目標範圍一米的東西，都卷到一塊。

到那個時候，還能有什麼器官是完整的，都會被擠壓成一個小圓珠子了。

可等了好半天，灰狗沒有等到瘋狗的慘叫。瘋狗，也沒有等來噬骨的疼痛。

兩人同時看向了對方，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