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調研彙報
於天澤走出老闆辦公室，長出一口氣，問外間秘書小董：小董，院辦甄主任約的兩位建築師來了嗎？
小董說：於總，早在院辦候着哪！我去叫去？
於天澤說：我用了，我正好也要去院辦。
院辦主任甄盈見於總推開門，站在門口，並沒有進來的意思，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迎上去問：於總，你總算出來了，是不是該我們過去了？
於天澤說：你先到我辦公室來一趟，讓楊總歇一會。
於天澤的辦公室就在院辦隔壁，甄主任進來問：於總，還有啥不放心的嗎？
你辦事多踏實，我只是想知道，兩個建築師準備的怎麼樣了？他倆介紹是重點。
甄主任說：去新天意的兩個建築師是邱爽和藍天光，昨天跟楊總一起吃中午飯時，她在朋友圈上看到機械人的消息，立馬讓我派兩個人去新天意，時間太緊，我馬上打電話給創作所所長，把老闆的意圖說清后，讓他派手下最好的兩位建築師去的新天意，時間緊，直接過去的。
於天澤說：這二位來院裏的時間不長，不算太熟，我也知道方案能力很強，一起合作中過幾個標，也算是去新天意合適的人選，畢竟有彙報設計的經驗嘛。
甄盈說：可不是，他倆昨天從新天意回來，聽我說第二天上午，楊總就要聽彙報，還挺緊張的，不過準備的很認真，趕回院裏ppt做到半夜。
於總說：講什麼，怎麼講，他們都清楚嗎？
於天澤這麼問甀主任，就是提醒她，講的時候一定投其所好，挑老闆喜歡聽的說。
院辦主任幹了快五年了，早就摸透了老闆的喜好，甄盈說：跟他們說過了，別看他倆來院裏的時間不長，都是所里一線建築師，常給甲方彙報設計，經歷過大場面，老闆沒少見，只不過新天意是咱們的老對頭，在楊總面前講新天意，這二位不知道怎麼拿捏？
你把這二位叫來，我問問他們準備的怎麼樣？
甄主任再進來時，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跟在後面，於天澤說：二位好！剛才聽甄主任說是你們二位去的新天意，太合適不過了，畢竟常合作，見過大場面嘛。
藍天光說：於總，一會給老闆彙報，還要講競爭對手情況，那些該說，那些不該說，怕把控不好，惹老闆生氣。
院裏最了解楊天悅脾氣的於天澤，聽到藍天光這麼說，知道甄主任是給二位打預防針了，自己再說如何去講，反而加重他倆的負擔，於是笑着說：你們只要準備充分，講的過程中，楊總一般會提問，你們有的放矢，隨機應變，有來有往，知道怎麼回答就行了，千萬別卡殼！
邱爽說：我們準備了三個ppt，時間分別是十五，三十和四十五分鐘長，也不知道用哪個講好！
於天澤看了看手錶說：時間過的很快，十點半都過了，用十五分鐘的版本，用短版本就怕照本宣科，把控好節奏，放輕鬆，語速不要太快就行，楊總中間通常會打斷發問的，時間會拖長，千萬別忘了下面怎麼銜接就行，跟你們彙報方案一樣，考驗的就是臨場應變。
邱爽說：於總，聽你這麼一說，我們心裏就有底了！
於總說：好！咱們現就過去！
楊總辦公室里，秘書小董早把小會議桌前的大顯示屏打開了，會議桌也擺上了鮮花和精緻的果盤，花香和果香自然氣息縈繞，氛圍明顯跟剛才不同。
楊天悅也脫掉了長款馬甲，人更清爽精神，見於天澤他們四個進來，沒等甄主任介紹，就熱情的招呼兩位年輕的建築師。
幾個人圍着會議桌落座，楊總先開口說：昨天甄主任告訴我，兩位建築師是邱爽和藍天光，我就放心了！雖然跟你倆不算太熟，可我早知道你們二位，是院裏骨幹，合作過不少設計。
聽到楊總的誇獎，兩位緊繃著的心情鬆弛下來，邱爽說：謝謝領導信任，如果沒有院裏安排，我倆去看機械人，也就是看個熱鬧，本來就是外行嘛，這回帶着任務去，感覺壓力大了，回來準備彙報材料時，暴露了我們專業不足，也只是將所見做些歸納和描述，很難做出分析和總結，怕是說不到點子上。
楊總說：今天在座的，全都是外行，把所見所聞，現場感受講出來就行，你倆不用緊張，今天也不是啥彙報，於總，你也說兩句，算是個開場吧！
摸透了楊天悅的脾氣，聽到讓自己來開場，知道今天他倆的彙報，必須得有料，要有好的表現。於天澤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我是今天早晨才知道，邱爽和藍天光他們二位去新天意的事，剛才聊了一小會，知道他們很重視楊總安排的任務，連夜準備ppt，還做了三個版本，問我用那個好？我說時間有限，還是用十五分鐘的版本，一定要言簡意賅，彙報前還是請楊總說兩句！
在座的幾位，習慣性的鼓起了掌。
楊天悅說：我隨便說幾句吧，院裏一貫重視科技進步，設計本來技術含量就高嗎！當我知道建築師機械人上崗的消息，意識到這可能改變設計，決定派出兩位去學習和考察，特別想聽你們的親眼所見，雖然手機上也有零星的照片和視頻，百聞不如一見嗎！我也想透過你們的眼睛，聽一聽你們的看法，學習兄弟院的經驗，如果機械人建築師可靠性有保證，不惜代價我們也上！非常期待兩位的介紹！
楊天悅雖然沒提新天意的名字，還用了學習、考察和兄弟院的字眼，講得非常自然，如此一反常態，完全出乎在座的意料，這番話也讓兩位建築師，消除了顧慮，接下來可以暢所欲言，放開講了。
於天澤更是意外，剛才還跟葛震山還歇斯底里的發作，現在楊天悅表現完全不同，細想雖然跟新天意不共戴天，明爭暗鬥這麼多年，儘管心裏不情願，楊總也沒必要總是當著員工面揶揄對手，再就是跟楊天悅這麼多年，她也在進化，知道在不同場合，面對不同的人，表現出不同態度，人變的更城府了，剛才她這麼一說，起碼讓邱爽和藍天光消除了顧慮，可以流暢的彙報了！
於天澤輕鬆說：好吧！你倆彙報吧！
邱爽和藍天光確實有多次合作，彙報經驗豐富，ppt打開后，一段剪輯緊湊畫面快速變換的短視頻，把看到機械人主要場景串到一起，從中能看到暗含的時間線，兩人雖然沒講述，卻一下子把在場人心給抓住了，期待着接下的彙報。
藍天光講道：我們倆趕到新天意，發佈會己經開了，當時來的人不少很亂，組織的不很周密，大部分人都圍着兩百多個臨時座椅站着，我倆總算是擠到能拍到比較好畫面位置，一個全程錄視頻，一個拍照，一直到發佈會結束，這個ppt就是根據我倆的所見所聞整理的。
藍天光講述的同時，邱爽配合播放ppt，明顯是演練過，藍天光一旦有點卡頓，邱爽也會適時補充，講的是女建築師的視角下的獨特感受，一樣讓人感到新鮮。
兩個人做的ppt，內容豐富，充實飽滿，邏輯性強，表達清晰，主次分明，也有自己的見解和想法。
在他倆講述時，楊天悅認真的傾聽，也不停的思考，全程沒打斷兩個人的介紹，也算是破了平時她聽彙報的慣例，於天澤和甄主任也完全沉浸在他倆的彙報中，當兩個人講述結束時，楊總帶頭鼓起掌，於天澤下意識的看了一下表，只用了十分鐘多一點，怕在彙報時，楊總提些刁鑽的問題，也沒發生，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楊天悅喜不自禁的說：真實感受帶來的衝擊，確實是比我在手機上看的視頻和照片來的強烈，你倆有沒有啥要總結的？
邱爽說：我倆接到任務時，特別緊張，光聽說過機械人，根本就沒接觸過，機械人對我們還非常遙遠，完全是門外漢，這回還是考察機械人建築師，有可能是建築師這個古老職業的終結者，還是非常興奮，回來后整理材料時也查找了很多材料，有了幾點個人的體會，還是請天光講講吧！
邱爽又繼續點開ppt，藍天光接著說：考察完后，這麼幾方面印象深刻，一是機械人逼真，在遠處看跟真人一樣，不動時，分辯不出那個機械人，那個是原形人，這就打消人跟機械人接觸的顧慮，能深入協同工作。二是機械人做出高度協調配合複雜的動作，配合跳舞時表現的很充分，說明機械人不是按設定的程序動作，控制部分可以根據現場情況決策。三是機械人有了情感，我們查資料看，機械人要做到有情感和有個性是非常難的，我們看到了一男一女兩個機械人，顯然在這塊做了大膽的嘗試。四是發佈會上的孔博士只是說機械人能不斷學習，能做建築設計，這個能力現場沒表現出來，但他說機械人能幫助新天意轉型成為元宇宙設計院，尹卓也當場宣佈新天意轉型成元宇宙設計院！
元宇宙這三個字從藍天光嘴裏說出，楊天悅內心一顫，眉頭微微一皺，默念着元宇宙三個字，怎麼這個尹卓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臉上這個細微的表情變，於天澤看在了眼裏。
隨着藍天光講出謝謝，結束彙報后，楊天悅不由自主的鼓起掌來說：你們介紹的太精彩了！讓我們有了身臨其境的感受，我問你們一個問題，如果我們也上機械人建築師，將來有大批建築師下崗，其中就有你們二位，你們害怕嗎？
沒想楊總這麼發問，邱爽和藍天光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