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求仙客
正因寺下的村子裏有不少東去求仙的人,掛着黑邊絳色軍旗的營帳立在東邊。一夥私兵甲具齊備,騎着高頭大馬來回巡邏。
營地南邊分佈着大大小小、高高矮矮、亂亂糟糟的帳篷。布衣劍客踩在樹上,望着荒蕪的邙盪山。兇徒逃犯三五成群,在帳篷堆裏面亂竄。
小偷小摸的乞丐被人捉了出來,狠狠砍去雙手丟了出去。乞丐哭着喊着,營地卻沒一個好心的來救一下。
“書生,去求仙?”幾根木頭杵在地上充當營門,獨眼男人姜鵬把劍一擋攔下陳恆。
“自然。你們呢?”
姜鵬笑了笑放下手,拇指放在食指上搓了搓。
“自然也是,不過要跟我們一起,可是要錢的。十兩銀子,讓你進去。”
周圍的人饒有興趣的看着,看看這書生成色如何。若是一隻小肥羊,就休怪世間險惡。
“銀子?”陳恆笑了笑,眼前的地方不過是一群求仙客自發聚居起來的。獨眼男立了幾根木頭充當營門,真以為自己是城門守衛啊。
“還以為你攔下我有什麼高見,不過一看門狗罷了。”陳恆右手轉着10顆木珠,比在西寧城又有所提升。木珠在手指間快速跳動翻滾,眼神不好的根本看不到陳恆手裏的東西。
“嗨,很狂啊。”姜鵬斜抬下巴,一隻眼睛陰冷的看着陳恆。周圍或坐或躺的四個漢子圍了過來,他們可是人稱五虎的狂徒。小書生敢惹他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狂,是要有本錢的。而我,恰好有。”陳恆指尖一彈,四顆木珠突然飛出。
只聽颼颼颼接連飛響,木珠又快又急。尋常人更是只能看到一條黑影,壓根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姜鵬不虧被稱為五虎之首,身還未動,劍卻先行。錚錚錚幾聲格擋,四顆木珠被一一擋下。雖然擋下四顆木珠,但四星連珠力度一重比一重大。
姜鵬手腕發顫,便想開口說和。他不過仗着人多勢眾敲詐新人點銀子,可不敢真拼性命。
本是自詡有幾分眼力,看人身形步伐便知對方武藝高低。因此敢於拿捏新來的求仙客,從他們身上搶些金銀珠寶。若是看錯了人,五兄弟齊心協力,也能殺退對方。
可這書生,明顯是個深藏不露的老陰比。指法暗器甚是高明,他還沒看清此人怎麼出手,便被木珠逼得差點摔倒。
被寶劍砍碎的木珠不過尋常木頭,平日裏都是燒柴做飯的耗材。可就是這般木頭,落在書生手裏變成了殺人利器。不靠內勁,僅憑腕力就差點要了他的性命。
“等一下……”姜鵬還未說完,其他四兄弟看兄長被人攻擊,攜怒殺來。兩把刀、一把槍、還有一片金錢鏢。
面對眾人圍殺,陳恆原地不動。手中五顆木珠飛快彈出,颼颼颼幾聲聽得人毛骨悚然。千巧指被陳恆用到這般地步,怕是當初的神偷和錢良想不到的。
他們更想不到的是,憑藉千巧指對手掌靈活度的提升,四象劍法便是沒有心法支撐也被陳恆完全掌握。二十四式熟稔於胸,不靠氣血、內勁,僅憑外力、劍法便能力敵內勁武者。
只聽刷刷幾下,大家眼前閃過一片雪白,再看去滿地銅錢一分兩半。
偷襲的四人被木珠逼得不進反退,因為他們不敢賭,賭手裏的兵器快還是木珠快。
“好俊的功夫!姐姐早就看這五個醜八怪不順眼了,弟弟你要贏了,姐姐可有獎勵哦。”紅衣女子面容姣好,不過氣場很強。周圍一米之內,連個人都沒有。
“藍玉嬌,你說誰丑?”
“誰丑誰知道。”藍玉嬌瞥了姜鵬一眼,逗着纏在手腕上的粉色小蛇。
“跟我廝殺也敢分心?”陳恆可非什麼讀書讀傻的書獃子,趁着姜鵬分心提劍殺來。剛才彈珠試探,這五人中唯有姜鵬的功夫過得去,算得上內勁好手。
其他四人不過是外勁跟班,平常噹噹氛圍組、打個下手還行。真跟別人捉對廝殺,不出十招就會命喪當場。
既然如此,陳恆索性甩開後面四人,用姜鵬的人頭給自己立威。他要堂堂正正的告訴這些求仙客,他陳恆你們最好不要惹。惹了,會要命。
“殺!”
姜鵬聽到陳恆的腳步聲便覺大事不好,書生絕非善類比自己還陰險。
兩人相隔不過五步,陳恆的劍刺中姜鵬的劍順勢一抖,如同一條狡猾的泥鰍繞了過去。這就是千巧指的好處,讓你的劍法在不知不覺升華到入微之境。
非是陳恆對劍法有什麼特殊的感悟,只是千巧指提升了用劍的硬件——雙手,讓入微之境水到渠成。
姜鵬也算江湖上的老手,雖然心中大驚,但身體已經下意識的往右側倒去。右側是木樁,能擋住陳恆的快劍。而且再往右是一片樹林,到時候是進是退全看自己。
陳恆的劍本往前刺,眼見姜鵬倒下定要刺空。誰知手腕一帶,劍竟跟着姜鵬往右而去。
“不可能!”樹上的布衣劍客看到這一幕跳了下來,他死死盯住青霜,不懂陳恆如何用手腕帶劍側轉。
劍劃在姜鵬脖子上順勢一抖,姜鵬便似斷線的風箏,直直摔了下來。腦袋撞在木樁上,整個脖頸折斷,像去骨的死鴨子一樣,死得不能再死。
“大哥?”
前面的交手發生的太快,不過幾息間、三招內。四人剛從對木珠的后怕中回過神來,便看到大哥姜鵬死在木樁下。
陳恆持劍轉身,青霜光寒似要噬人。四人本就是表面兄弟、酒肉之交,豈會為對方兩肋插刀。相互對視一眼,竟然逃了。
“弟弟好俊的指法,好俊的劍法,好俊的人啊。”紅衣女人不知何時站在身側,她手上玩着那顆木珠,正是陳恆指間藏的最後一顆。
“什麼時候?”陳恆渾身毫毛炸起,像受到驚嚇的小貓往後大跳一步。
“弟弟怕我?哎,人家好傷心啊。”看着藍玉嬌伸來的手,陳恆竟感覺無處可逃。
身體好像僵住,一步都挪不動。陳恆猛然蹲下,藍玉嬌沒想到自己摸空了。
“姐姐的獎勵你都不要,薄情郎!”藍玉嬌笑罵著,把木珠放入胸縫。
“弟弟,姐姐等你來拿哦。”
“媽的,這年頭敢一個人出門的女人沒一個是善茬。不是孫二娘就是金鑲玉,萬萬招惹不起。”陳恆心裏罵著,去找那女人要木珠純屬壽星老上吊嫌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