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捕快錢良
秋雨來的頗急,大大小小的水珠打在水裏激起大大小小的水泡。還是金鈴亭,還是白灼小菜,只是那天的燒鵝換成了醬香肘子。
玉佩又沒丟自然不用去找,晚些唉聲嘆氣的回去,也好讓掌柜的以為自己真沒找到玉佩。想起那個黃姓道士,陳恆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自己只是把司南佩收起來,老道就靈敏的發現有所不同。看來老太爺說的不錯,司南佩確實藏着仙緣。
仙緣並非應在霸下身上,因緣巧合喚醒了他。如今永安城的一個邋遢道士都能察覺司南佩,看來以後不能輕易佩戴。
“公子,您的魚湯。”
“放下吧。”陳恆揭開瓦罐,魚香在秋雨中顯得愈發醇厚。一尾金鯉去鱗剔骨,撒上細鹽烹煮。上菜時撒上些許蔥花,色香味俱全。
魚肉極嫩,輕輕一抿在嘴裏便化開了。嚼起來清香彈牙,怪不得老闆極力推薦。
“喵!喵!……”
“你也聞到魚香了?”一條濕漉漉、滿身是泥的黑貓湊了過來,叼起陳恆遞來的魚頭便跑了。
“我還能搶回來咋地?擼一下都不讓!”黑貓好像聽到陳恆在罵它,回頭瞅着陳恆。
“咦,好像在哪見過這隻貓?”
“茶鋪!”
離家那天有隻黑貓曾經跳到自己桌上,然後被對面的捕快抱走了。當時還覺得捕快隨身帶貓十分奇怪,不由得還多看了兩眼。
他連忙追上去,跟着黑貓在南城翻牆穿巷。黑貓好似故意引他前來,到了一間頹圮的小屋,順着樹影鑽進去不見了。躬身走進屋內,聞到一股濃厚的血腥味。
陳恆燃起火摺子,看到錢良倒在地上,身下一片血紅。黑貓叼着魚頭往他嘴裏送,送了半天,錢良卻毫無反應。
“讓我看看。”黑貓許是見過陳恆的緣故,聽話的走到旁邊。
摸了摸錢良的脖子,脈搏很弱,而且還發燒了。胸口有幾道深可見骨的刀傷,若是不救怕是熬不過今晚。
“跳上來。”陳恆也不管黑貓能不能聽懂,抱起錢良去找大夫。那黑貓好似已經開靈,連忙跳上陳恆肩膀。
“老夫的金瘡葯可是能白骨生肉。公子,承惠五百兩。”白鬍子老頭外號鬼見愁,城裏出名的大夫。
只要是外傷還吊著一口氣,沒有他救不回來的。尤其是秘制金瘡葯,灑上止血,敷上生肉。除了貴,沒有別的毛病。
“鬼大夫,金瘡藥單賣不?”陳恆看了看錢良胸口的刀傷,已經收斂傷口不流血了。
“嘿嘿,只要公子的錢夠,別說金瘡葯,就是方子我也賣。”鬼見愁不問人從哪來,傷是怎麼受的,只要給錢他就治。
“哦?不知要多少銀子?”
“你買不起。”鬼大夫寫着藥方,上下打量了陳恆一眼。看出是個有錢的,但是也沒那麼有錢。
“總要說個價格出來,萬一買的起呢?”
“十萬兩。去把葯抓了。”鬼大夫隨口說了個數,把寫好的藥方遞給小廝。小廝也是抓藥的好手,百十個格子的葯櫃三兩分鐘就抓好了。
“鬼大夫莫要騙我,便是金子做葯也沒這麼貴吧。”
“金子?我鬼見愁的金瘡葯可比等量的金子貴。實話告訴你,這葯不是尋常草藥做的。你就是照着藥方去抓,也做不出我手裏的藥效。你若想買,這一瓶算你一千兩。”鬼大夫掏出一個白瓷瓶,只有拇指大小。
“這葯一日一煎,溫服兩日。只要不搬運氣血,保他性命無憂。要不?”鬼大夫晃了晃手裏的白瓷瓶,嘿嘿笑了起來。
“明日我把錢送來。”陳恆拿起包好的葯,伸手去捉瓷瓶。
“嘿嘿,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明日給錢,明日拿葯。送客!”鬼大夫一擺手,把瓷瓶收了回去。他也不打聽打聽,滿西寧郡誰欠過自己的錢。
“公子,玉佩找到了嗎?這是?”
“我一好友。他在城外被山賊劫了,你讓小二燒點熱水送上來。把這副葯幫忙煎了。”陳恆沒提玉佩的事,扶着錢良上樓,回身吩咐劉掌柜。
“喵。”黑貓立在肩頭,衝著劉掌柜叫了一聲。
“再備點吃的。”陳恆好似聽懂黑貓的意思,吩咐掌柜的送條魚上來。
“公子,大晚上的都休息了,要不明天吧。”
“有問題嗎?”陳恆說著扔出二十兩銀子,劉掌柜的驗了驗成色,高喊一聲:“沒問題!”
無論哪個時空,都是有錢能讓鬼推磨。剛把錢良放到床上,小二便送上三菜一湯一壺熱酒。
黑貓跳上桌子,打着呼嚕吃着魚。陳恆給它倒了點水,它喝了幾口跳到床上。聞了聞昏迷的錢良,人性化的看了陳恆一眼。踩踩床、舔舔爪,靠着枕邊睡著了。
剪短燭芯,屋裏又亮了幾分。陳恆掏出錢良身上的東西,鐵腰牌、梅花刀、還有一本書。
腰牌正面寫着范陽捕快,後面是錢良二字。梅花刀乃捕快專用,如今只剩一半。摸了摸斷面,甚是平滑,應該是被什麼利器砍斷的。書頁糊着血,大致能看出《斷魂刀》三字。
“這就是俗世的功法吧。”陳恆伸手要拿,卻停在半空。
當初在郟縣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學到四象劍法,孫老頭還不給配套的口訣。如今一本完整的功法擺在面前,自己卻猶豫了。
“不問自取是為偷。罷了!”陳恆搖搖頭抽出青霜,床上的黑貓猛地驚醒看向自己。
“傻貓,若是要你們性命還會等到現在?”黑貓八成能聽懂人話,陳恆白了它一眼,青霜斬在梅花刀上。
錢良的梅華刀可非熊武的單刀能比,也是上好的精鐵捶打而成。便是只剩一半,也是寒光凜凜。
青霜砍在上面,碰撞出幾點火星。再次發力,才將梅華刀斬斷。比着原本的斷面,青霜造成的明顯要次一些,斷面凹凸不平完全不是一個鏡面。
“對方武藝不高,但是手裏應該有一把神兵利器。”陳恆看向昏迷的錢良,那日在茶館有捕快三人。如今只見錢良一人,另外兩人怕是凶多吉少。
之所以說對方武藝不高,是因為錢良逃出來了。若是高手,憑普通武器能造成這種斷面,十個錢良也不夠人家殺。如今錢良倒在永安南城,看來兇徒就在此城之中。
不知為何,陳恆把兇徒的身影跟茶鋪里那個披頭散髮的犯人重合起來。只是那人若有此等神兵利器,豈會被范陽捕快抓住?
今日頗累,陳恆思考一二便覺疲憊。窗外風雨之音綿綿不絕,更是分外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