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土匪襲來

不知何時，烏雲再次聚攏過來，越來越厚的烏黑雲朵遮住了天空，陣陣涼風吹過，又一場大雨即將襲來。

天氣的變化沒有絲毫減弱雙方的激斗，防護隊和土匪的戰鬥仍在進行着，電閃雷鳴反倒起了壞的作用，因為它遮掩了激烈的打鬥聲，再加上防護隊所在的棚子，處於村口的外圍，很顯然村民沒有被打鬥聲吵醒，仍在熟睡中。

由於防護隊人少，漸漸落了下風，陳山背後出現了空當，一個土匪繞到後邊，拿着木棍想偷襲陳山。

問天見狀，迅速走過去，舉起農具抵擋木棍，但他畢竟只是個孩子，哪能抵抗住強橫的土匪，農具和木棍砰的一聲撞在一起，土匪力道很大，問天難以穩住身體，便是一下子坐到了地上。他使出全力舉着農具，和土匪的木棍對抗，但很快就處於完全被壓制的狀態。

土匪面露猙獰，逐漸加力，問天奮力舉着農具難以動彈。土匪嘴角露出一抹奸笑，迅速抬起木棍，再使出一道猛勁，用力一撥，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使得問天無力再抓住農具，眼睜睜看着手裏的武器被挑飛出去。

問天想站起來撿農具，但是土匪用木棍死死擋住了他的去路。

土匪臉上佈滿了邪惡的笑容，他舉起木棍，朝問天頭部猛地打去。問天緊急躲閃，但以木棍的速度，肯定還是會打到問天的肩膀。

剎那間，一道閃電從天而降，呼嘯疾馳，速度之快，再加上勁道凌厲，甚至發出了劈裂空氣的聲音，這道閃電不偏不倚地擊中了土匪，他瞬間僵化，瞪大的雙眼裏寫滿不甘和恐懼，臉上邪惡的表情也定格在被閃電擊中的一瞬間，手裏仍然緊握着木棍，像是變成了一座雕塑。而木棍此時和問天的距離只剩下幾寸。

問天之前聽陳山和劉翠說過，雨天不要站在大樹下邊，雷電可能會擊中大樹，繼而傳到人身上，輕則癱瘓，重則死亡。

沒想到，這次他親眼見到了雷電擊中土匪，毫無疑問，土匪死定了。

問天站起身來，撿起農具，輕輕碰了一下土匪，僵直的土匪便是如雕像般硬邦邦地砸到了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問天看了看天上濃密的烏雲，心中充滿了感激，默道：“多謝老天擊殺壞蛋。”

這時，又一個土匪竄了過來，他使勁晃動着倒地的土匪，大聲喊道：“老三，老三，你這個小畜生，竟敢偷襲我兄弟。”

土匪只看到老三倒地不起，並沒看清他是怎麼倒地的，猜測是問天從背後襲擊了老三。發現老三已經斷氣，土匪怒火中燒，他拿着刀，朝問天劈了過去。

情急之下，問天再次舉起農具準備接住他的刀鋒。

這個土匪，不僅力量大，而且在怒氣的加持下，使出了一百二的力道，刀鋒碰到農具的瞬間，發出砰的一聲響，問天的雙手被劇烈震了一下，緊接着一股劇痛從手臂蔓延到全身，他再次坐到地上。

看着問天極其難受的表情，土匪得到了報仇的快感，他猛地舉起刀，嘴角同樣露出一抹奸笑，“小子，我看你能抵擋幾次。”話音落下，又是迅猛一擊，問天的手臂再次被震的生疼，但他沒有扔下農具認輸。土匪張狂地說：“媽的，這小子還挺硬，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手硬，還是老子的刀硬。”

接着又是一擊落下，在刀鋒距離農具還有幾寸距離時，又是一道凌厲的閃電，從天上疾馳而下，擊中拿刀的土匪。這次雷電的能量更加猛烈一些，土匪先是僵化，然後自行倒地，狡黠的面孔收縮起來，顯得極為痛苦，這次雷電不僅比上次的威力強，而且還是分叉的，同時擊中了土匪和他手裏的刀，刀直接斷成兩截。前邊那截掉到地上，後邊那截還在土匪手中握着。問天又看向天空，默默地表達感激之情。

土匪被雷電擊殺的過程還是沒有人看到，其他土匪忙於和防護隊纏鬥。

土匪頭斜眼瞥到了倒地的兩個兄弟，還有站在旁邊拿着農具的問天。他咦了一聲，喊道：“二毛、三毛，躺着幹啥呢？”等了一會，二人也沒有響應，土匪頭感覺不妙，便是喊了幾個人的名字，安排他們過去看個究竟，“你們幾個，去那邊看看二毛、三毛，順便幹掉那個小崽子。”

話音落下，五個土匪齊聲答應，然後從亂斗中抽出身，朝問天那邊跑了過去。

土匪頭和其他土匪則是加大力度與防護隊打鬥，防止他們抽身過去支援問天。

陳山自是知曉土匪頭派了幾個人去對付問天，心裏非常焦急，朝問天那邊看了好幾眼，就在這空當，被土匪打中了肩膀幾下，他忍着疼痛繼續和土匪戰鬥，再也無暇顧及問天了。

那五個土匪還沒過來之際，問天想換個武器，便是從第一個被擊斃的土匪手中拔出木棍。

這時，一個拿刀的土匪沖了過來，瞬時刀就砍了過來，問天雙手緊握木棍去接，咚的一聲響，拿着木棍的手感到劇烈的衝擊，這股衝擊從手傳遞到心中，但不知為何，手上的疼痛，傳到心裏，被一股神秘力量吸收了。

問天正在納悶時，突然發現吸收了幾年的天地精華，此時正在被一種神秘力量調撥，在體內運轉，而這股精華所到之處，便是感覺到一陣清涼，手上的疼痛感，在這股精華的撫慰下，正在快速消失。

拿刀的土匪，看到問天接了一刀，面露痛苦，有些得意。但是問天臉上痛苦的表情，很快就消失了，使得他心生疑惑。一道閃電迅疾砸下，拿刀的土匪馬上僵化，然後倒地不起。

這一幕被其他四個跑過來的土匪真真切切地看在眼裏，見此情景，誰也不敢貿然上前了，甚至是往後退了幾步，遠遠地圍住了問天，其中一個土匪跑去給土匪頭彙報。

土匪頭聽完，大怒罵道：“放屁，胡說八道，那小崽子是天神下凡？老子親自過去收拾他。”說罷，土匪頭抽身出來，氣勢洶洶地朝問天那邊走去。只見他膀大腰圓，雙手各持一刀，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土匪頭一過來，圍着問天的幾個土匪立刻散開，土匪頭從頭到腳，仔細端詳了問天一番，嘲笑道：“就這個又瘦又小的傢伙，能連殺我三個兄弟？今天老子就滅了你。”說罷，手持雙刀朝問天砍去，速度和力量，比別的土匪強橫了很多，甚至可以聽到些許空氣被斬開的聲音，雙刀同時殺了過來，問天依然是舉起木棍，準備接住。

以土匪頭的力道，如果雙刀和木棍碰到一起，木棍肯定會馬上折斷。但就在刀棍即將碰上時，問天體內那股精華，在某種力量的牽引下，再次衝出體外，順着木棍纏繞，剎那間就把木棍完全覆蓋住。

之後刀棍碰撞在一起，竟是發出了咚的一聲悶響，就像是刀砍在了棉花上，土匪頭有些詫異，定睛看了看問天手中的木棍，發現那只是很普通的木棍，只不過上面有些白色氣體纏繞，土匪頭以為那是雨天產生的霧氣，心中疑惑木棍怎麼變成了棉花。

土匪頭猛地舉起雙刀，嘴裏嚷嚷道：“什麼玩意，這小子難道會邪術？我再來一招。”說罷，他調動全身力量，拿着雙刀使勁揮舞了幾圈，趁着慣性，朝問天手中的木棍大力一擊。

而這時，問天身體中，散發出更多的精華，陸續攀爬到木棍上，濃厚的精華，甚至發出了些許白色光芒，威力不小的雙刀迅猛砸到木棍上，又像是碰到了棉花一般，再次發出咚的一聲悶響。而且這次更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雙刀被木棍上的白色精華狠狠地粘住了，土匪頭使出了渾身力量，都難以將雙刀拿起來。

雖然土匪頭覺得問天有些詭異，但他還是不相信問天有神力，他怒氣上涌，嘴裏不停地罵罵咧咧，他鬆開了刀柄，掄了掄胳膊蓄力，準備趁着慣性把刀拿起來。

就在這時，一直幫助問天的神秘力量厭倦了和土匪的低級打鬥，雲層中快速孕育了數道閃電，這些閃電纏繞在一起，然後從天上徑直砸下，土匪頭被包裹在閃電中，圍着的幾個土匪，這次看的更清楚了，他們清楚地看到幾道閃電包住了土匪頭，閃電照亮了土匪頭的臉，他的臉上充滿了痛苦和恐懼，還有一絲疑惑，土匪頭被擊中的瞬間，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便是斷了氣。

幾乎同時，纏繞在木棍上的精華，迅速脫離木棍，回到問天身體裏，粘連在木棍上的雙刀掉落地面。

幾個土匪再也不敢圍着問天了，怪叫連連地逃跑，他們使勁拉扯了還在和防護隊纏鬥的土匪，其中一人喊道：“快跑啊，那小子是天神下凡，老大都被他殺了。”

還在和防護隊纏鬥的土匪，聽到同夥的怪叫，朝問天的方向瞄了一眼，發現土匪頭面目猙獰倒在地上，還有三個土匪也躺在地上，旁邊站着的是毫髮無損，手裏拿着木棍的問天。

他們趕緊停止了打鬥，現在雙方力量已經平衡了，土匪死了四個，跑了四個，只剩五個人在和防護隊打鬥，他們不再有任何優勢，而且同夥怪叫着跑了，也令他們有些畏懼，便是跟着逃跑的土匪，一起落荒而逃。

土匪都跑了，防護隊看着他們狼狽逃竄的身影大聲歡呼，慶祝勝利。

數道閃電在問天上方的烏雲中迸發，奔向天際，猶如一朵盛開的巨型雷電之花，將整個天空都照亮了。

閃電消失后，雷聲轟鳴，烏雲里凝聚了很久的雨水，頃刻之間，倒了出來，防護隊員都躲到棚子下面，大家看着大雨，回顧着剛才的戰鬥。

年輕的防護隊員紛紛稱讚陳山，要不是他在關鍵時刻穩定軍心，土匪就得逞了。陳山聽着他們的誇獎，只是一個勁地擺手搖頭，他本就是一個很低調的人，不會惹事，也不想別人太關注他。

誇完陳山，大家的目光轉移到問天身上，下雨前防護隊員收拾戰場的時候，發現問天旁邊，土匪頭和三個土匪被擊斃了。他們七嘴八舌地議論，問天是如何殺了那幾個土匪的。問天面有難色，只是抬頭看着烏雲密佈的天空，用手指了指上面，防護隊員順着他的手看上去，發現空中除了烏雲以外，就是豆大的雨珠，再無其他。

問天本想說天上的雷電擊殺了土匪，但是擔心泄漏了神秘力量會惹出事端，只好無奈地攤了攤手，說自己也不知道。

防護隊員更是一頭霧水，有個防護隊員突然靈光一閃，像是找到了答案，他眉飛色舞地說道：“陳山哥臨危不亂，帶領咱們幾個和土匪打鬥，陳山哥的孩子肯定也不弱，用農具就把幾個土匪擊斃了，真是少年英雄啊。”其他防護隊員覺得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都趕緊附和，陳山是一臉哭笑不得。

陳山看着倒地的土匪，陷入回憶中，被毀的村莊，枯井，村裡唯一倖存的嬰孩，他身上的名貴藍布，那張紙，那本書，頓時搞得他思緒混亂。

問天盯着自己的手臂，努力在身體裏尋找那股被神秘力量調動的精華，好不容易找到了，但精華就像一大團棉花，軟趴趴的一動不動，而他嘗試調動這股精華，全都以失敗告終。

第二天，雨夜陳山帶領防護隊員大戰土匪，少年英雄問天擊殺土匪頭和三個土匪的事在風合村炸開了鍋。

村民四處傳播着陳山和問天的功績。

問天除害的過程被傳出去好幾個版本，有的說問天拿農具當棍子用，棍法了得，有的說問天赤手空拳，拳法了得，有的說問天會神功，離得很遠就能把土匪擊斃。

除了讚賞問天以外，陳山在關鍵時刻帶領防護隊抵抗土匪，村民也是大加讚賞。

一夜之間，這戶住在村子南頭的人家，出了兩個能人，讓所有村民都大吃一驚。

這件事徹底改變了他們在村民心中的形象，再也沒有人說問天是野孩子，而是稱他為少年英雄，再也沒有人瞧不起陳山和劉翠。

村民見了他們一家人，都是主動打招呼，噓寒問暖。

村長老楊賞罰分明，重重獎勵了陳山和問天，也重罰了跑回家的五個防護隊員。

年僅十歲的問天被老楊選到了防護隊，並且代替他擔任第一組組長職務，而陳山被正式宣佈成為第二組組長。

問天一直想搞清楚閃電為何從天而降，不偏不倚地擊中土匪，而且自己體內的精華，如何才能調度，他想找到那晚出現的神秘力量，問個清楚，所以雷雨天的時候，他都會跑出去，凝視着烏雲，對着天空大喊，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家裏出了個少年英雄，陳山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他不知道這孩子是如何擊殺土匪的，而能做到這一點，肯定有神秘力量在暗中幫助他，至於說神秘力量是什麼，陳山連想都不敢想。他只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所以變得更加沉默寡言，沒多久就退出了防護隊，老老實實種地，老楊雖有心挽留，但看到陳山那副苦瓜相，便不再多說什麼了。

劉翠聽說問天是少年英雄后，笑得合不攏嘴，她並不想知道其中的內情，因為她覺得那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與其知道，不如不知。

有好幾次，問天想把那晚的詳細情況，講給她和陳山聽，但劉翠只是笑着擺手，而陳山則是有些害怕和抗拒，搖着頭走開。

劉翠深知問天是個不平凡的人物，因為他來自於被毀村莊附近的枯井，也因為他身上的藍布和神秘的書。問天現在是她的孩子，她就已經非常滿足了。

問天看着每天臉上都掛滿笑容的劉翠，有時會突發奇想地問：“娘，萬一哪天，因為我，害了你和爹，你會後悔把我抱回來嗎？”

劉翠依然是滿臉笑容，她輕輕拍了拍問天的肩膀，“不會的，天兒，前幾年，娘知道你受委屈了，他們都不和你玩，你每天堅持看那本書修行，你跟着老師父學習漢字，而且學會了，別的孩子都學不進去，從這些事上，娘就知道你和他們不一樣，你將來肯定有大出息，沒想到這麼快你就成了少年英雄，娘是真的很高興，你帶給娘的已經很多了，就算現在讓娘去死，娘也心滿意足了。”

問天本以為自己小時候的委屈，沒人知道，沒想到劉翠是看在眼裏，苦在心裏，他趴在劉翠腿上哭了起來。

劉翠輕撫着他的頭髮，“天兒，你以後不要哭了，你是少年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