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接戰
管子城已被張純步兵圍得水泄不通,城上的弓弩手無力地射擊着,箭矢打在巨盾上,如沉入大海發不出一點聲響。此時,張純主力正結成密集陣型向我們步步緊逼,鼓聲、號角聲和吶喊充斥在戰場的每個角落。我方騎兵已經全部下馬,拿起長矛緊貼在丹陽兵組成的盾牌陣中,弓手則依靠盾牌的防禦,不停地拉弓往敵人方向拋射,不時會有人中箭倒地,發出慘叫。但奈何敵軍數量實在太多,數萬人像一座山一樣壓了過來,每個人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劉備突然回頭問我:“有把握么?”
“看我的吧。”我答道。“圓形陣!”丹陽兵聽令,立刻轉換陣型,緊握盾牌形成了一個空心圓,將弓箭手和長矛兵和我們圍在了陣型裏面,軍隊結成了一個形狀類似刺蝟的防禦陣型。
突然,一陣凌冽的箭雨射來,箭矢帶着刺耳的呼嘯聲,幾匹戰馬來不及躲避應聲而倒,其他的馬似乎是被這種響箭嚇到了,全都開始奔逃。這時我們發現,敵軍的一支騎射手不知什麼時候摸到了我們的身後,正策應大軍的行動向我們這邊放箭,而多虧了陣型效果,大部分箭矢被步兵的大盾擋住,這才沒有造成什麼傷亡。
在穿越之前,我曾讀到過一些關於漢末鮮卑、烏桓和中原軍閥戰爭的文章,尤其以公孫瓚、袁紹兩位割據東北的軍閥和游牧民族騎兵的戰例居多。游牧民族擅長騎射,在戰鬥中喜歡用輕騎兵和騎射手繞后偷襲,用特製的弓箭造成殺傷和士氣打擊,配合正面步兵的進攻。為了應對這種戰法,公孫瓚組建了裝備更好、訓練更有素的騎兵,以“我的比你的更大”的理念取勝。而騎戰略遜一籌的袁紹,則選擇組建了大戟士軍團,用重甲步兵配備超長戟,這種軍隊看似笨重,但對付以騎兵為主的游牧民族卻有奇效。
敵人騎兵見偷襲不成,立刻轉換陣型,組成一個錐子像我們衝來,上千名戰馬奔騰甚至讓地面震動,我握緊了手中的劍,手心已全是汗。“槍!”在騎兵就要衝擊到面前時,我一聲令下,從盾陣中刺出數百桿長槍。
一陣寒芒先到,隨後槍出如龍,敵人騎兵被打了個突然,領頭的騎兵來不及剎馬,就被長槍扎了個透心,紛紛落馬。槍身因為插入屍體太深已經拔不出來,槍兵們只得捨棄,又拿出身旁的備用長槍繼續進行戳刺。
這些長槍形制與普通的槍並不相同,長13尺,約3米多,這種超長槍是我針對北方游牧民族騎兵和馬戰居多的特點,參考馬其頓方陣所設計的,並提議劉備在出發前準備了一千多桿。起初軍中也有些反對,畢竟誰都沒見過這種超長形制的武器,尤其是丹陽兵們平時訓練都是普通槍法,對突然換成這種比他們平日裏使用的武器要長出許多的槍都很排斥。但眼前的戰局讓大家都見識到了新武器和陣型結合的威力,烏桓不可一世的騎兵在我們的“刺蝟陣”面前毫無辦法,槍兵們利用超長槍的攻擊範圍專盯人刺,騎兵還未衝到陣前就已被扎穿,力的反作用使他們強大的衝擊力成為了自己的噩夢,無論多厚的甲胄都像紙一樣,避免不了被洞穿的結局。
但這些烏桓騎兵畢竟凶蠻,很多人在被戳刺落馬後,仍然提刀負傷進行步戰,他們衝進槍陣中用刀砍槍頭,試圖為友軍前進創造機會,甚至有勇猛者沖入到了盾牌前,徒手奪過盾牌,殺了我方不少人。
見敵方死戰不退,我拍了拍正在發獃的張飛,用手指着不遠處一將旗下將軍模樣的人,
問他:“翼德,想不想立功?”,張飛立即會意,抄起蛇矛就往陣外去。他推開盾牆陣,一個健步沖向一隻烏丸騎兵,這個倒霉蛋此時還不知大難將至,亂喊着衝來,張飛正好有渾身的力氣,待騎兵出槍時抓住槍桿,硬是將他沖馬上拽了下來,只一腳,那兵就沒了氣。
張飛奪了馬,橫矛直衝向烏桓將,烏桓將軍似乎也發現了張飛,拿起一柄大斧也沖將過來。“擂鼓!”我下令為張飛助威,此時鼓聲震天,張飛大喊:“吾乃燕人張翼德,可與我共決死!”那烏丸將軍也不示弱,厲聲回到:“來!我是遼西丘力所,刀下不斬無名之輩。汝來得正好!正好替我弟報仇!”看來此人正是先前被關羽突襲所殺丘力居的哥哥,此時正有一肚子怒無從發泄,正好逮見張飛出戰,興頭正起。
鳳吹起戰旗獵獵作響,張飛一匹黑馬,丘力所一身白甲,戰得正酣。我望去,丘力所正斧斧重劈,打在蛇矛上發出震耳聲響。丘力所似乎要將殺弟之仇全部報在張飛身上,齜牙怒目,手上似有無窮力量,出招極快。
但張飛畢竟世之虎將,雖一直在防禦,卻在觀察對方的破綻,最後一個側閃,引得丘力所重心不穩,巨斧劈空險些墜馬,張飛抓住機會,一矛戳中丘力所咽喉,血瞬間噴湧出來,染紅了戰場。張飛扯下丘力所人頭,砍倒帥旗狂笑起來。烏桓騎兵們見將軍被殺,頓時慌亂起來,一些意志脆弱的已經開始潰散。餘下的烏桓人也群龍無首,開始亂戰,着甲較精良的親兵胡亂衝擊着矛陣,盡被屠戮。身負重傷的烏桓兵握住矛尖插入身體,以求速死。
戰場上哀嚎聲、廝殺聲、啜泣聲、鼓聲交織在一起,如同一場盛大的修羅場樂會。與三國演義中描述的不同,漢末三國的戰爭並不是簡單的雙方武將通報姓名,戰幾回合后即分勝負。在戰場上個人武勇固然重要,但裝備、陣型、戰法和士氣才是戰爭勝負的關鍵,將軍在戰場上的功能主要是指揮和鼓舞士氣,絕非策馬衝殺。
但是,在冷兵器時代的戰爭中,將軍的作用又是那麼的大,我們可以看到,在白馬之戰中關羽臨陣斬殺袁紹大將顏良,被圍困了很久的白馬城即告解圍。而街亭之戰中,導致蜀軍大敗的原因並不是馬謖違令在山上紮營,而是在亂戰中馬謖作為大將生了怯意,最後棄軍而逃,最終蜀軍無人指揮大敗,而副手王平卻能鎮定從容,在敗仗中能將自己的軍隊安然撤了下來。由此可見,人才是戰場中的決定性因素,而如何指揮這些人,驅動萬千兵卒勇往直前,悍不畏死,這才是每個軍事家應該思考的問題,也是歷史上各個將軍的差距所在。
未久,第一階段的戰事終告結束。我們依靠長矛盾陣成功擊退了騎兵的衝擊,殺敵千餘,自己也折損了七十餘人,還有多人負傷,陣型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被複仇蒙蔽心智的丘力所顯然是違抗了張純軍令,在潛襲我軍不成后,惱怒下令衝鋒,未等張純大軍趕到就敗下陣來,將烏桓精銳騎兵折損乾淨,自己搭了性命不說,也讓張純前後合擊的計劃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