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進軍，討賊
我們急匆匆趕到縣衙，崔縣令正和幾個豪強首領商議着什麼。見我們來到，縣令忙走過來，拉着劉備就往後庭走。我和關張面面相覷，也跟了上去。
縣衙後庭擺滿了金銀財貨，約有五六車之多。縣吏多人正在清點，很是忙碌。縣令指着滿院的金銀，對劉備說：“玄德，這些都是縣紳鄉賢今早捐來的軍資。本縣有六鄉九大族，除了張董陳三姓，其他都捐了許多來。”
說著縣令支走了身邊的縣役，只留劉備和我，繼續說：“張姓就是張縣丞家族，他在本縣當職多年，最有威望。張純掠縣時所有豪族並縣裏都受損害，唯有張家塢堡最富卻從未被劫。此間原因，玄德細思。”
“縣丞與張純俱姓張，又都是中山郡人。只怕縣丞與賊早有串通。”劉備思路也活躍起來，很快就將細節聯想到了一起。
縣令微微點頭，此時縣吏稟報，清點完的財貨共有黃金五斤，白銀百斤，絲絹八百匹，另有錢百萬。但漢末因為鑄幣技術衰退，再加上朝廷為了籌措軍費濫發劣幣，導致通貨膨脹嚴重。根據記載，興平年間一斛糧食甚至買到了五十萬錢，許多地方都停用五銖錢，改以物易物，所以除了金銀錦絹這些硬通貨，錢已經幾乎無用了。
正說間，張縣丞也入報：共調縣府並豪族所捐糧食三十萬斛，足五千兵馬一年之用。我謝了縣丞，崔縣令問到：“玄德，軍資糧草已備，何日出發討賊？”劉備答：“既如此，我就去準備。”
正欲告退，我看了眼張縣丞和諸豪強頭領，又說：“聽聞張塢未捐錢糧，也沒有消息，恐有變故。主公兵馬備好后，應先去張塢看看最妥。”縣丞臉色大變，正欲開口，我又補充道：“張塢最富，賊人惦記。我止擔心盜賊耳，張縣丞忠誠你我都知，自不必多心。”
指桑罵槐，我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縣令一旁憋笑，劉備也會了意，只說如是便是。縣丞站在原地憋紅了臉，支吾不知說何是好，呆像一隻木雞。
我們趕回軍營，劉備令張飛領騎兵，中秋統遼西兵，傅士仁帶丹陽兵，各自準備。簡雍和縣中佐官點解並押運糧草，欲第二日開拔去張塢。隨後，劉備又密令關羽帶親兵二十到縣衙，取銀五十斤到各地募兵。我們去張塢問罪，關羽招募新卒，時間匆忙，分頭行動。
所有事情安排妥當后已是夜深，我回到住處，梓瑤和侍女二人已將明日出發的衣物和鎧準備好了。我是個粗心人，對平日裏這些細節並不上意，甚至可以說是邋遢了。但自從遇到梓瑤后，一切都被她準備的細緻，連新鞋襪也都備好，只等明日穿了。
見夜色晚了，我讓她們都回房去睡。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一場春雪翩然來到，倒春寒的天氣讓人感受到陣陣冷意。漢末正處小冰河期，和我所在的年代氣候十分不同，夏短冬長，東北地區尤其是冷。這也導致了北方游牧民族頻頻南下，至晉朝時演變成五胡亂華的大規模入侵。
我披了件麻衣出門，正撞見梓瑤。她拿一件羊裘與我披上，道：“這是妾身連夜以羊毛縫製的，尊駕可穿了去，稍稍禦寒。”言罷她舉目看我，淡妝素娥有洛水神韻，說：“此間賊多，尊駕萬分小心謹慎。”這幾日的朝夕相處我們已經形同家人，每次夜宴歸來梓瑤都會泡上一壺溫茶等我。和劉備關張的感情不一樣，在梓瑤這裏我感受到了一些前所未有的柔情，或許這也是前世從未談過戀愛的我不曾能想像到的吧。
眼前情意逐漸升溫，梓瑤閉眼我正欲俯身去吻。
又是簡雍。
他像一束強光手電一樣刺眼過來卻渾然不知，大叫到：“湯總！主公和縣令都在城外了，你再墨跡怕是要誤了行程！”
“知道了！”我不耐煩地回到。回身摸了摸梓瑤的臉，輕聲說：“你在家等我幾日，我去去就來。”
着甲，備鞍，我隨簡雍二騎揚塵去，在城郊追上了軍隊。劉備擎一桿將旗，上書一行繁字“安喜尉劉”。在前是張飛和十餘胡騎開路，往後依次是中秋和傅士仁率領步兵。軍隊最後是許多陌生面孔，我未曾見過。這些人都穿黑衣，持長戟配劍，部分軍士着鐵鎧，其餘的或穿皮革或僅有布甲。
簡雍介紹，這些人是安喜縣軍，崔縣令這次討“賊”是下了血本，將縣兵千人劃撥我們指揮，只留下些許老弱守城，對糧草也是毫不吝嗇哩。我看着軍后長長的糧車，深感縣令確實大方。
一日行軍，入夜後我們找了個空曠地休息，哨兵和巡邏安排妥當后，劉備還是有些不放心，親自去各明暗哨巡視了一遍，這才安心。夜裏的寒氣更重，我們圍在帳內烤火，劉備命烤了幾隻羊羔，喊諸伯長入帳分食，又斟了許多美酒，大家吃到興起，身體也漸暖了起來。
劉備藉此機會，命人拿出地圖與諸將伯長商議明日行軍事務。往張塢去有兩條路，一條官道大路平坦，但路途較遠，另一條較為崎嶇難行，卻更近。諸將爭論間劉備以手指我，說：“湯總一直不言語，莫非是有什麼好主意了？”
我放下已經啃了一半的羊腿，抹了抹嘴，說：“我軍初到，亟待建功。我建議走小路。”張飛不解，問到：“我們對地形本就不熟悉，走小路不是更危險么？”見我不回答，張飛拎着酒壺坐到我旁邊，一臉媚笑地說：“湯總你是又有何盤算？快告訴我老張。”說罷將我杯中酒又斟滿了。
我看張飛像是個好奇寶寶，把酒推給他，說：“你把這酒喝了，我便說與你知道。”張飛聽罷，立即搶過酒去一飲而盡，為了證明確實喝乾了，還把酒杯底朝天抖了一抖。我看張飛實在可愛，也不想誆他，就與他低聲說：“明日你領騎兵在隊後面走，遇情況有變不要慌亂，立刻以騎兵繞到敵後擊之。”
說罷，我將張飛酒又倒滿，提高嗓音道：“我看你們酒還是不夠，來來來，繼續喝！”眾人喝到酣醉，都各自回帳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