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論功封賞
樂陽城,郡守府內樂聲大作,熱鬧繁繁。雲衫美女頻傾佳酒,一道道美味輪流上桌,牛舌肉醬,燒肉烤肉,果蔬菜肴擺滿席間,編鐘和金鼓分置兩側,舞女們隨着樂師的演奏翩翩起舞,如花落春彩令人眼花繚亂。主客分席而坐,都按順序。
見我來到,由楠太守立即起身迎接入座。關羽張飛二人難得的未見披甲,只着常服佩劍,正在閑聊。劉備與一魁梧漢子同席,二人執手歡談,想那言語間都是高興快事。漢子生得高大威猛,儀錶甚偉,尤其是嗓音洪亮,哈哈大笑也都如驚雷入耳,不知劉備坐在那麼近耳朵是何感受。
我入席坐定,見由楠東向而坐,他是郡太守,為宴會主人,所以位置最尊。劉備與壯漢坐南,是最為尊貴的客人。我坐在北邊,與郡丞郡尉和諸校尉同列,他們見我,紛紛行禮致意。關羽張飛簡雍等人坐西而侍,都配着武器承擔著侍衛任務。見人都到齊了,由楠站起身來開酒。
他先止住了音樂,而後表情凝重,說:“張賊禍亂,百姓塗炭。我們這第一杯酒,先敬在平亂中陣亡的將士!”言罷,他將酒往座前一灑,肅聲道:“好走!”眾人見狀,也都將酒灑下,齊聲道:“好走!”場面頗為肅穆,我不由想起在將死時俯身為我擋箭的親兵,他如果能看到這場大勝,相比也是會很高興的吧。
接着由楠又獻第二道酒,他舉起酒杯敬所有來客,說道:“今張賊亂平,郡內清凈,皆仗諸公鼎力相助,由某感激之情難敘。我盡飲此酒,以表謝意!”說完仰頭一飲而盡,眾人也都隨之乾杯。接着樂聲又起,客人們依次向太守獻酒。行完酢禮,劉備和壯漢二人舉杯敬我,我忙起身回敬。漢朝的酒和現代很不一樣,度數不高,似有一點甘甜。禮畢,劉備向我介紹:“這位是中郎將公孫伯圭,是我的同門師兄。”
公孫瓚,漢末鼎鼎大名的白馬將軍。其名對每一個三國愛好者來說都不陌生。出生卑微的公孫瓚因勇猛善戰而獲得上級賞識,從一個車夫一路做到將軍,還受封侯爵,跨越階級實現了很多人不敢想的夢想。在每次作戰中公孫瓚都身先士卒,聲疾色厲,對每一個敵人都像自己的仇家,必斬盡殺絕。也因此烏桓鮮卑部族都很害怕他,在他駐守的邊地胡人再也不敢進犯。
這次被張純圍困在管子城也只是吃了輕敵冒進的虧,只帶千騎就敢追擊萬人大軍。不然以公孫瓚的勇略和軍力,張純斷然不是他的對手。
公孫瓚細緻打量了我一番,隨後開口笑道:“吾人已聽玄德弟介紹過你。身材不見大,卻一肚子妙計。你是哪裏人?”
“湖北襄樊。”我答到。“湖北?襄樊?”公孫瓚一臉疑惑,望向劉備。劉備也是面露茫然。“哦不,荊州襄陽郡人。”意識到答錯的我連忙改口。“荊襄之地出人才啊!哈哈哈。”公孫瓚又是一聲大笑,驚得我似乎出了耳鳴。接着他拍了拍我,正色道:“吾人在管子城上望見你扛旗出戰,中數箭落馬。來,讓吾人看看你的傷。”我看了眼劉備,他點頭同意。隨後我敞開上衣,中箭處癒合奇快,已經只能隱約看見一個紅點了。
“好生奇怪!你們是用了什麼葯?”公孫瓚問劉備,劉備也是不解。經過三日貫穿傷就完全癒合,這是完全不能想像的。漢末三國醫療條件極為有限,很多小傷病就能奪走人的性命。人稱小霸王的孫策也只是因為面創而死,年僅二十六歲很是可惜。我也不知道這具體是什麼原因,
正交談間由楠抬着酒杯走了過來,又是杯酒下肚,大家都有些微醉。由楠問到:“玄德,湯總。二位今後有什麼打算?”
拿主意從來就是主公的事,這時候我也不便多嘴。劉備沉默了一會,回道:“我已經決定隨伯圭去上谷郡,烏桓掠邊日漸頻繁,上谷十五縣都受殘害,那很需要人。”由楠聽罷,揮手喚一人上前,說:“既然你已經決定,那我也不強留了。這是我帳下護衛,名中秋。我予你五百精卒,由中秋領着,此去上谷路途險惡,諸位務必小心!”
言語間,一人忽地入報,洛陽有詔來。由楠讓停了舞蹈音樂,公孫瓚劉備和郡縣屬官都扶正冠冕接詔。一使者身穿素黑錦衣,帶衛士四人,手奉詔書入堂,眾人都拜。使者朗聲宣讀:“奉天子詔,中郎將、都亭侯公孫瓚、遼西太守由楠等討張純有功,朝廷封賞,各賜金二十斤、絹百匹。拜公孫瓚為護烏桓中郎將,領上谷太守。由楠封中山相,平亭侯。民劉備賜銀二十斤,除安喜尉。”
宣完詔,使者將印章符節交給公孫瓚等人,連連稱賀。由楠謝了恩,對劉備打趣道:“祝賀安喜縣尉啦,如此一來你和伯圭二人又要天涯兩隔,只能委屈委屈,隨我同去了。”安喜縣在中山國境內,所以由楠會這樣說。
劉備並未回他,轉身對公孫瓚說到:“上谷郡處偏僻,所轄十五縣皆遭烏桓侵擾,危險十分。兄此番就任,非萬分小心不可。”公孫瓚卻並未在意的樣子,回道:“吾人知道了,賢弟也多保重!”二人情誼比歷史中的記載還要深,不只是年幼時同門師兄,更是亂世中並肩戰鬥的兄弟。劉備公孫瓚執手深情相望,許久,由楠輕咳一聲,說:“好了好了,酒宴尚未結束,接着奏樂接着跳舞!”
樂聲又起,眾人喝得酣暢,至夜深才歸。我不勝酒力,在號稱千杯不倒簡雍的攙扶下才摸到住處。梓瑤還未睡,正泡了新茶等我。簡雍將我抱到榻上,幫我脫了鞋。“真臭!”他笑道,之後與梓瑤交代了幾句,便合門離去了。
梓瑤化了淡妝,穿一件淡粉襦裙,腰身流彩。我看着她痴痴地笑,“你真好看。”她嗔道:“騙人鬼。你去吃酒也沒有心數,傷複發了該如何是好?來,吃些茶。”說著她俯身扶我,胸前一抹素白凝脂暗香,如雪壓梅,看得我更醉了。
窗外下起了綿綿細雨,早春的寒意還是很重。我漸漸睡著了去,是很平靜的夢,也是很平靜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