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6）~（7）

六

孫福孝每天晚上睡下之前，會詢問肖志摩工作進展情況以及安排新的工作，最近南鎮米皮和農民麥桿畫都要（申遺），肖志摩喜歡被派到一線，深入最民間了解非遺傳承人的一手資料，孫福孝可是落的清閑，肖志摩乾的有意義。他晚上回來早，一定會做飯，他要慢慢杜絕史芳叫外賣的習慣，史芳下班回來看到肖志摩做的一桌子菜，她的內心更掙扎，有時候一個人看電視劇時，偷偷的看着在自己房間裏看書的肖志摩，心裏五味雜陳，十個男人九個粗心，常常忽略女人的感受，女人需要的情感交流，肖志摩雖然覺得史芳心裏有事，卻沒有往他們倆的情感交流方面想，可能是史芳工作壓力大，上班，複習功課準備來年的招教，還要抽空學車，所以，他是盡量不干擾她，盡量讓她好好休息，他只要能早回來，儘可能的早回來，也主動分擔些家務。肖志摩對農民麥桿畫傾注了很大的心血，這是農民脫貧致富的一條好的路經，如果申遺成功，將造福一方百姓，他基本上是一星期在農民家住一二天，開始他坐長途車，後來實在不方便，他也會開車去，只是車不進村。孫福孝是在一個周日的上午，陪老婆孩子逛商廈，在地下停車場停車，發現肖志摩帶着一個大美女，開着寶馬出了停車場，肖志摩並沒有看到他，他是史芳休周日，倆人去郊外遊玩，順便給做麥桿畫的村民帶一些畫框染料。孫福孝這一驚人的發現，在周一，一上班，在公司引發強烈地震，公司里的好事者開始扒肖志摩的背景，這不扒還好，這一扒驚了大多數的人，肖志摩是肖氏集團的二公子，肖志明的弟弟，這一爆炸新聞，很快傳到金總的耳朵里，金總當時正在吃飯，他打開手機，找到肖志明的微信和電話，沉思了良久，他和肖志明只有一面之交，就是幾年前打高爾夫見過一次，彼此加了微信，以後，再沒有來往，難怪他看肖志摩像一個人，始終對不上，一說是肖老闆的弟弟，才對上了。他決定找個機會約場球，當面問問肖老闆，有這麼個弟弟嗎？

肖志明最近比較忙，煩心事情比較多，集團公司全員動員，為拿下一個黃金地段的招投標做全方位的準備，天天飯局，酒局，還有一處在建工地防霧霾施工措施整體不達標，這本來是乙方的事情，狗日的施工方同流一建的於經理，嫖娼被抓，還沒出來。環保局是冤有頭，債有主，上門找肖氏集團的責任，肖志明先拿出錢來整改，折騰了一個月，才過關。更讓他義憤填膺的還有，他三年前投資的新材料科技有限公司，準備上市，讓他縮股，他挺生氣，都是些什麼玩意，沒錢拉投資的時候，恨不得讓他收購所有股權，這要上市對現了，卻讓他縮股，減少股份，這一群白眼狼，不過他還是挺開心的，掙多少是個夠！應該慶幸能上市，如果不上市，經營不好，錢不就打水漂了，他警告自己以後，不懂不熟的生意堅決不碰。金寶山還是暗自佩服自己的眼光，當時招聘肖志摩進公司，就覺得這孩子不俗，如果有緣份，肖志摩可能成為自己的女婿，女兒現在迷戀上了旅行，現在貴州，已經走了西南二個省了。他現在已經調整好心態，女兒一輩子不嫁人，又怎樣！現在社會上剩女多的很，不結婚的一抓一大把。一部分是結不起婚，一部分是恐婚，還有一部分是追求自由。金寶山還是決定先給肖志摩換個崗位，他打電話給顧經理，他要招見肖志摩。肖志摩接到顧經理電話，連夜趕回來，他路上給孫福孝打電話，

問他公司出啥事了？孫福孝想了想沒出啥事，一切正常。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金總的超級辦公室，門口的秘書告訴他，金總上午有個重要會議，讓他在旁邊的待客室等，那裏有自助茶，咖啡，小零食。肖志摩給自己沖了杯咖啡，這一等就是二個小時，可把他憋壞了，待客室禁止吸煙。幾次都想出去下樓抽根煙，又怕金總會開完了他不在，那不是不長眼嗎？還是忍着吧！

肖志摩等了二個多小時，金總只跟他說了二句話，即日起，他被集團公司認命為影視部總經理助理，恢復當總監的年薪待遇。

肖志摩退出來的時候，還是有點懵，什麼情況？他又不敢問，金總的表情，明顯就不讓他說話。

肖志明的資產公開信息顯示是渭水文投的幾十倍，既然肖志摩應聘的時候沒有透露和肖老闆的這層關係，他現在雖然還沒有最後落實，他還是給自己留條後路，影視部是個燒錢的部門，萬一需要拉贊助，就是他兄弟的事情了，臨出門的時候，金總取了一條煙給肖志摩，鼓勵他好好乾，前途無量。

孫福孝聽說肖志摩高升，他後悔自己狗眼看人低，唯獨慶幸的是肖志摩去了影視部，如果，在當了他的頭，他估計自己只能捲鋪蓋走人，肖志摩要請他吃飯，他本來想答應呢！後來仔細想想，還是不吃為妙，他可以想像那個場面有多尷尬。

七

史芳怎麼也沒有想到康力健身游泳部新招游泳教練赫然寫着趙剛的名字，什麼情況？她在大群公告裏反覆看了幾遍，確定名字沒錯，她有點心慌，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重名趙剛也不奇怪。當趙剛隨着幾個人，低着頭走進泳池的那一刻，史芳險些從高台上掉下來，她一直盯着趙剛，趙剛夾雜在新招七名教練的隊伍里，全程沒有抬頭，他們倆已經拉黑了，彼此沒有聯繫方式。昨天楊總讓她做做功課，今天要給新招的游泳教練上一堂課，時間長短自己定，史芳站在包括趙剛在內的七個新教練前，腦殼疼，一句話都不想說，差點從嘴裏蹦出來下課二個字。史芳稀里糊塗的講完了，講的啥她都不知道，多虧除了七個新招的教練，再沒有其它人，要是楊總在，少不了一頓訓。

趙剛至始至終都沒有抬過頭，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史芳講的啥？他根本沒有聽進去，他希望早點結束，早點離開，康力健身有十幾家連鎖門店，帶游泳池的也有八，九家，他早已經申請去城南店，多數教練不願意去，那地方比較遠，屬於正在開發的經濟區，比較冷清。

史芳講完，請魏叔講岸上急救，魏叔已經發現了趙剛，他用眼睛瞅着史芳，史芳假裝沒看見，告訴魏叔讓每個人都要實際操作，楊總交待，要考試的，達不到及格，不準上崗。她要出去透透氣。歐陽雪潔在前台把史芳攔住，悄悄的告訴史芳，聽說趙剛被學校開除了，這是史芳始料不及的，歐陽雪潔一臉幸災樂禍的說著，活該！讓他漲精，離開你，只有死路一條。

史芳真的是有一顆金子般的善良的心，雖然，趙剛傷的她很重，她畢竟曾經愛過他。她把歐陽雪潔拉到一邊，對她說：等一下趙剛出來，你告訴他，我在二樓的書城裏的奶茶吧等他。歐陽雪潔是屬於唯恐天下不亂的那號人，她還喜歡傳閑話，她特別想知道，趙剛到底出了啥事情？史芳一約趙剛，她馬上來勁了，拍着自己的平胸，表示一定把話帶到，讓史芳在奶茶吧多等等。趙剛沒臉見史芳，因此，歐陽雪潔給他一說，他直接回絕，還是不見的好。歐陽雪潔就有點不高興，她說：姐已經給史教練打保票了，叫不動你，是不打算給姐面子了，你忘了招聘的事了。

趙剛連忙雙手合十，止住歐陽雪潔的話，說：實在對不起，姐，改天我請您吃飯，我這就去，這就上去。

原來，趙剛上大學的時候，勤工儉學在康力健身當過游泳教練，就和楊總結了梁子，那時候楊總還是個普通的健身教練，歐陽雪潔是前台接待，趙剛性格外相，說話辦事都比較張揚，楊總屬於一棍子打不出個屁的悶貨，趙剛有點瞧不起他，倆人偶爾有業務上的交集，趙剛有點愛搭不理，慢慢倆人見面就一個不尿一個。這次康力健身公開招聘游泳教練是歐陽雪潔負責，她帶趙剛進到楊總辦公室，楊總正眯着眼睛看手機，她把趙剛填的表放在辦公桌上，請他簽子，楊總看完表，抬眼看了一眼明顯低人一等的趙剛，想開口說話，歐陽雪潔及時對他耳語了幾句，楊總就找筆把學簽了。

史芳已經喝了兩杯奶茶一杯咖啡，上了三趟洗手間，才收到歐陽雪潔的微信，人上去了。她的心還咚咚咚跳，她專門選的位置可以看到書城的進門，她都不知道那根神經搭錯了，竟然主動約趙剛，這不是記吃不記打嗎？

趙剛出現在書城門口，她都懷疑是不是他，太普通的一個人進來，當年意氣風發，一臉朝氣的人，去哪了？變成走路拖拖拉拉，盡顯疲態象個中年人，書店裏人來人往，他引不起來任何人注意，趙剛在史芳對面坐下，全程臉上沒有任何錶示，開口說話就打算噎死史芳。

離開你，是我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史芳竟然沒有聽清楚趙剛說的話，可見當年她愛的有多深，史芳問趙剛喝啥？趙剛回答：隨便。

史芳覺得臉有點燒，她在招呼服務員給上一瓶礦泉水后，去了洗手間。

趙剛不喝茶不喝咖啡，這兩樣東西都能造成他睡不着覺，他一年四季喝礦泉水。

史芳從衛生間出來，情緒有了巨大的變化，她沒有在看趙剛一眼，直接買單，和趙剛招呼都不打，走了。

她在衛生間照鏡子，反省了一下自己，人家這麼無情無意，她在這發的是那門子善心。本來她是見趙剛可憐落魄，念一下舊情，開導開導，安慰安慰，現在看根本沒有這個必要，天要下雨，隨他去吧！趙剛年紀輕輕命運給他開的玩笑有些大，他受到了嚴重的刺激，他現在不想見人，懶得說話，對什麼都無所謂，別人對他說什麼，做什麼，他都接受，一天到晚多數的時間都處在麻木不仁中，因此，史芳的情緒變化他視而不見，史芳結賬，把他往這一扔，他也覺得沒啥！奶茶店是店中店，不讓抽煙，他抽出一支煙，叼在嘴上，他並不准備點，敏感的服務員過來制止，先生，請勿吸煙！趙剛站起來一句話沒說，離開，史芳給他點的礦泉水他碰都沒碰。

史芳的美麗，已經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史芳金子般的心依舊，也跟他沒有關係。

他只想告訴世界，誰都不要管我，理我，想一個人活着，行嗎？

史芳太失望了，近乎絕望，她快速從書城出來，服務員要給她對一張禮品卷，她都等不急，商廈上下樓有直梯，扶梯，樓梯，直梯需要等，扶梯她嫌慢，她一分一秒都不願耽擱，她從樓梯飛奔而下，衝進健身房，衝進更衣室，換上泳衣一個猛子扎進游泳池裏，一口氣遊了三千米。

魏叔正在耐心的教一個小媳婦自由泳，小丁子依然躲在柱子後面打遊戲，池子裏的水溫每四個小時掉一度，有人投訴，沒人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