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成名出逃 89
八十九
三位老師相互對望了一下,曲游開口說:“即如瀚海為人冷靜、反應快,我覺得他比較合適第一場的比試。”
“那就派他吧。”木老師說。
習武館中央的大廣場中,用木柵欄圍出了一個圓形的區域來,地面是結實的黃泥土。廣場上站着兩隊人,分別是劉城和李城的候選生和老師。
在柵欄的東邊臨時搭建了一個看台,放了兩排的木凳,居中是兩張太師椅。
此時,那兩張太師椅上各坐着一名中年人。左邊的是劉城主,右邊則是一名身材勻稱的綠衣人。這人頭戴一頂禮帽,雙鬢留兩縷細發。他最引人注意的地方就是那對八字眉,看起來好像受了什麼委屈的模樣。加上他雙眼並不大,更增加了幾分苦愁的氣質。
這樣一個人,實在很難讓人料想到會是名木族四大城主之一。
“多年不見,李城主風采不減當年啊。”
“劉城主太客氣了。劉城主體格硬朗,風采更勝從前呢。”李城主細聲細氣地說道,“這次若不是輔丞照拂,我這東邊的小城也定不能和劉城一同管轄這千年古城槐城。”
“哈哈。李城主你謬讚了,不過輔丞體恤我兩城這事卻是不假啊。”
“若不是輔丞,我們兩城也沒有這次聯考前的練習賽啊。”李城主語氣誠懇地說道。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一個侍衛模樣的人快速衝到了比試的大廣場前,朝着看台鞠躬喊道:“稟報兩位城主,張城主拜見。”
劉城主臉色一變,驚問:“張城主?她為何在此!”
就在這時,廣場外傳來一陣女性的笑聲,隨即一個身影如同飛雲一般已經落到了那稟報的侍衛旁邊。
眾人不約而同看去,但見那是一名穿着綠藍相間的裙衫的女性,身材頗為高挑,膚色雪白,氣質出眾。再看她臉龐,鵝蛋臉,眉黛如畫,雙目含光,紅唇似火,妥妥地一個美人。
不過,她身上並沒太多女性常有的柔美感,相反,身上隱隱帶着威嚴,站在那裏自有氣勢。
李城主首先從太師椅上站起、作揖道:“張城主,有失遠迎。”
張城主微微欠身回了一禮,不緊不慢地說:“客氣了。倒是我張玉桁不請自來,還請二位城主和諸位見諒。”
劉城主臉色陰沉,但也站了起來對其一揖,才說道:“這是什麼風把張城主吹來了?”
張城主笑了:“這你們倆城不是弄了個練習賽嗎?我好奇之下,連忙趕了過來。我這身骨頭差點沒挺住呢。”
“張城主消息真是靈通呢。”劉城主話裏有話地冷冷說道。
張城主像似沒聽見、轉過頭去看了看廣場裏的兩隊人:“這些小娃兒便是你們倆城的候選生吧,看起來個個都是人才啊。”
李魁聽見,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她身旁的李排早料到她會忍不住、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瞪着她。這才制止了她。
“張城主請上來看台一共欣賞這次練習賽吧。”李城主對張城主說到,隨即對那張城主身旁的侍衛吩咐:“再看一張太師座來。”
於是,這場練習賽變成了三城城主觀戰的練習賽。
“劉城主,事不宜遲,就讓他們開始比試如何?”李城主等張城主坐下后開口問道。
劉城主點點頭。
“今日是個人賽還是團體賽呢?”張城主笑盈盈地開口問道。
“今日是個人賽。”李城主應道。
同時,廣場上的木老師和李排同時走到看台上,分別遞給劉城主和李城主一張紙。兩位城主看了各自紙上的內容——那上面是一個人名:劉城主手中寫着的是即如瀚海,而李城主的手中寫的是李離。
這是兩城隊伍老師共同定下的規則。為了避免出現屬性相剋而有一方臨時換人,兩隊各自決定了自己的出賽選手后,等到比試時才寫在紙上呈給各自的城主。
兩位城主把紙遞給身旁的裁判。裁判畢恭畢敬地接過,看了看后高聲喊道:“劉城出戰選手:即如瀚海,李城出戰選手:李離。”
聽到宣佈,李排臉色變了變。同時,阿即和李離從隊中站出,剩下的人退到了廣場外,隨即走到看台上,分別對三位城主鞠躬拜見。
張城主看到曲游時,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等到曲游對其鞠躬時便開口問道:“你可是國修府的曲游?”
曲游應道:“正是。”
張城主又打量了他一番,笑着點點頭。
比試場上,此時只有阿即和李離。
裁判高喊:“比試開始!”
阿即一臉冷漠地看着對方,等着對方出手。李離似乎猶豫了一下,雙手一合、雙掌瞬間冒出火焰、覆蓋著雙掌。他腳一蹬、躍到阿即跟前,左掌揮出拍向阿即胸膛。火焰翻騰着、夾帶着勁風。這一掌看似一般,但打中了就算不受內傷、胸口恐怕也要被燒焦。
不料阿即依舊一動不動,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即將拍到自己胸膛的左手。突然,就在左掌就要拍到衣裳的霎那、李離收掌、同時右手握成拳、瞬間打到阿即腹部上!原來那左掌不過是虛招!
就在那拳頭貼到衣裳的瞬間,阿即身體像彈簧一般往後彈出了一尺,避開了這突然而至的右拳。
李離臉色一變,左腳踏前、左掌順勢向前推出、依舊往阿即腹部打去。阿即身體依舊往後退去、同時不慌不忙地抬起右手——手掌不知何時已經握着一個水袋。噗!一聲——水袋破裂,水花匯成一條水柱向李離的左掌打去。
李離眉頭不由一皺、急忙收起手掌,蜷身在地上打了個滾避開了那水柱。模樣有些狼狽。
看台上的劉城主看見這一幕,眼神中露出一絲得意;他轉頭看了看李城主。見對方依舊是那八字眉,嘴巴緊閉,好像有些難堪,又似乎和平時一樣。再看那張城主,她臉上帶着笑,看那神情彷彿是在看兩個小孩玩耍一般。
廣場上,李離藉著地上那一滾、再次接近了阿即。他伸出左腳踢向阿即的右腳。這一招並無什麼特別之處,不過能夠將自己的失誤改為進攻的招式,反應非常迅速。
阿即面無表情,左腳向左跨出一步、身體一轉已經讓開了位置,使得李離這一招再次落空。
但他趁着阿即讓開的位置,趁機從地上跳起,雙手握成拳、分別打向阿即的雙肩。
阿即頭一低、身體向前一衝、從他的側邊飛出,輕易地避開了這雙拳。
這時,看台上的木老師低聲問旁邊的曲游:“曲老師,即如瀚海一直躲避,完全沒有進攻。這是你交代的戰術嗎?”
曲游輕輕搖了搖頭,平靜地說:“即如瀚海同學這麼做,必然有他的目的。”
一炷香過去了,兩人在廣場上交手了不下幾十來回,但都是李離出招,而阿即只躲避,完全沒有進攻。漸漸,連那些學生也發現了個中的蹊蹺。
李魁大喊到:“李離,你幹嘛畏首畏腳的?打他個下馬威啊!”
聽她這麼一眼,劉城的三名老師都一怔,看了過來;李魁身旁的李排連忙打眼色說到:“你瞎喊什麼,好好看比賽。”
“老師,我就說讓我下場嘛,你偏不聽。這樣打下去,我們准輸了!”
“住口!”
這時,李城主開口對劉城主說:“看來這兩位學生都太顧及兩城的臉面,都不肯真刀真槍地比試呢。”
劉城主聽了,對曲游等人喊道:“此次比試是難得的練習賽,大家都不用太過謙讓。不然,這場比試就沒有意義了。”
木老師連忙起身應“是”;曲游只是起身鞠躬,並無回答。
他此時已經明白了:這李城學塾的人並非他們印象中那般坦率。李排和李魁或許真是直來直往之人,但李城顯然有人下了命令,不準在這場練習賽上動真格。之所以如此,仔細一想便知——若李城動了真格傷了劉城的學生,恐怕會影響兩城的關係;況且,不動真格就是隱藏實力的最佳辦法。
說白了,此次練習賽更多是為了共同管理槐鎮而示好的一種政治手段罷了。動了真格,對誰都沒有好處。
這時,一直看着比試的張城主開口道:“我看這場比試該換個方法,不然這樣比下去,怕也只是過過門面功夫罷了。”
劉城主和李城主聽了,互相看看。劉城主“哼”一聲說到:“這不過學塾間的練習賽,那能入張城主的法眼呢?”
張城主笑了:“入不入我法眼有什麼緊要的?只不過這樣比下去,不僅浪費這次你們兩城的安排,對這些候選生而言也不過是浪費了兩日的時間而已。”
李城主問:“不知張城主有何建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