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花瘦

第一百九十六章 花瘦

晚上九點半,聚賢閣包房裏的吳琴南、劉景做東,正和虞書望喝得東倒西歪,一旁是林正英和楊依慈作陪,也是喝得軟如酥泥。

“吳董,你這朋友我交了,下次到上海來找我喝酒。”虞書望晃着腦袋拿着酒杯還想找酒。

“喝完了,怎麼就喝完了,再開一瓶。”劉景催着林正英。

“還喝啊。”林正英雖然喝得很多,但她精於此類應酬,喝酒時還是有所保留,這些人里也就她還算清醒。

“怎麼不喝,喝,開,再開一瓶紅酒。”劉景一揮手。

“劉總,上次在這裏喝酒,是你搶着買單,這次你可別和我搶,我虞書望雖然這次輸的很慘,但請客吃飯,我還是付得起的。”虞書望的眼睛掃了一眼托着下巴臉頰緋紅的楊依慈。

“我說區曉華真不算男人啊,自己在上海逍遙快活,卻把我們依慈扔在這裏。”虞書望指了指劉景。

“劉總,投資部撤了,依慈你怎麼安排?”

“我讓她去吳董那做秘書。”

“哈哈,依慈,要不你跟我去上海吧,既然區曉華可以帶着女人在上海逍遙,你也不可以跟我一起去,讓他看看,別以為自己了不起。我下周就回上海了,依慈,怎麼樣,和我一起走吧。”

“我…,不了。”楊依慈勉強笑了笑,手托着頭一動不動,她今天被三個男人灌了很多,她沒想到林正英會在,要是知道她在,楊依慈決計不會答應來吃飯,沒有韋婉茗的保護,她徹底落單了。

“你可別擺什麼架子,還不好好謝謝虞總。”林正英拿過楊依慈桌前的酒杯,斟了一大杯,把酒杯塞到楊依慈手裏。

“我不行了,不能喝了。”楊依慈搖了搖頭。

“喔唷,看來依慈是不給面子了,也難怪,現在區曉華肯定是在上海風風光光吧,不然依慈不會這麼大架子,我回去后倒要看看區曉華現在是不是也躋身上海名流了,不過,他這個名流實在不怎麼樣,讓自己的女人在R市做秘書呢,這算哪門子事啊,他不疼你,我還疼你呢。”

虞書望說著,站起身來,走到楊依慈身邊。

“快拿着,敬虞總一杯。”吳琴南也在邊上催着,“這酒你不喝,也別上我做什麼秘書了。”

楊依慈聽到這句話,猛地昂起頭,接過了林正英手裏的酒杯。

“我喝。”她站起身來,昂着頭,把一杯紅酒倒進了嘴裏。

“好!依慈,我欣賞你!比那個縮頭烏龜區曉華強!”虞書望鼓起掌來。

楊依慈扔下酒杯,人晃了起來。

虞書望一把攬住了楊依慈的胳膊,“我們吃飯前說好了,每輪三杯,再來一杯。”

他一邊扶着楊依慈,一邊拿着楊依慈的酒杯示意林正英繼續倒酒。

劉景在邊上嘿嘿笑着,“虞總,我還記得上次在這裏喝酒,你可是說過,誰灌醉了女孩子,要負責送回家。”

“哈哈,沒錯,今天你們都別和我搶,我要送依慈回家。”

“虞總,你可小心哦,一會走出去,別遭人暗算了。”劉景摸了摸臉頰。

“我已經被人暗算了一把了,也不怕再多一次了,來來來,依慈我們再干一杯。”

虞書望伸手拉住了楊依慈,端起酒杯就往楊依慈嘴裏送去。

“這…”吳琴南看着劉景,“差不多了吧,都喝多了。”

見劉景佯裝沒看見,吳琴南又推了一把林正英,“正英,快拉開他們,這是喝多了,別弄出事來。”

“沒事,讓虞總盡興。”劉景擺了擺手,笑眯眯看着虞書望。

楊依慈張嘴喝了一口,就扭過頭去,“虞總,不要了。”

“怎麼不要,剛才吳董事長不是說了嗎,你不喝,他這個秘書也不給你了。”

“呵呵,行了行了。”

“怎麼,是看我輸了點錢,就不給面子了嗎?”虞書望臉色一變,這話是衝著吳琴南去的。

“我還有鼎峰投資的股份,也是天鵝股份的最大股東,跌這點算什麼,等我從上海籌資回來,我把伊都和匯通源都買下來!我要讓區曉華和程浩跪在這裏給我倒酒!”

吳琴南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咳嗽了一聲,扭頭不語。

楊依慈被虞書望拽着無法動彈,眼見虞書望要掰着她的嘴灌酒,情急之下,她一甩手把虞書望手裏的酒杯打翻在地。

被打翻的紅酒在空中劃出一道紅色的弧線,直接撒在了虞書望的臉上,虞書望勃然大怒,反手一巴掌抽在了楊依慈臉上。

“給臉不要臉是吧。”

啪的一聲,楊依慈的半邊臉頓時紅了起來。

楊依慈哇的叫了一聲,捂着臉蹲下了身。

林正英嚇壞了,這才趕緊上來拿開了酒瓶酒杯,又探下身子去看楊依慈。

劉景一把拉住了虞書望,“她不懂事,虞總包涵,一會我們繼續下半場,我們去唱歌,那裏的女孩子懂事多了,請虞總賞光。”

“呸。”虞書望朝着楊依慈吐了一口,“還真以為自己是董事太太了。”

“好了好了,散了吧。”吳琴南看不下去了,站起身來。

“正英,你買單,我和虞總先走一步。”

“喲,那小楊你們不管了。”吳琴南看着蜷縮在地上的楊依慈。

“吳董,依慈現在是你秘書,你看着想咋辦就咋辦。”劉景不懷好意地看了吳琴南一眼,拉着還罵罵咧咧的虞書望走了出去。

“這讓我咋弄。”吳琴南搖了搖頭,“我也走了,正英,你買了單送她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回。”楊依慈緩緩站了起來,她咬着嘴唇,頭髮披散着。

“這虞書望也太不像話了,輸了錢,還打人,小楊,你自己叫個車,明天公司報銷。”說著,吳琴南也跟着走了。

“你沒事吧。”林正英皺着眉頭。

“我沒事。”

“你也真是,不會喝還出來幹什麼,這以後給董事長做秘書,還不得習慣這場面。我去買單了,買完我也走了,你不用我陪着吧。”

“不用。”

林正英見楊依慈說話清晰,又嘀咕了幾句轉身離去了。

包房裏只剩下了楊依慈一人,她趴在桌上哇地哭了起來。

哭了一陣,服務員走了進來,開始收拾東西,楊依慈抹了抹眼淚,拿出粉餅擦了擦紅腫的臉,乘服務員搬東西之際,低着頭走了出去。

走出聚賢閣大門,冷風一吹,她渾身哆嗦了一下。

馬路對面一輛汽車的閃光燈照在她身上。

楊依慈的眼睛被刺得低下了頭,剛要轉過頭去,那輛車的車燈熄滅了,隱約聽到關車門的聲音,接着一個人影跑到了她眼前。

“終於讓我逮住你了。”那人一把抱住了楊依慈。

楊依慈一聲尖叫,定睛看去,竟然是前男友王彪。

她頓時渾身癱軟,嚇得魂飛魄散。

“放手。”楊依慈大聲叫着。

王彪一句話不說,死死按住楊依慈,要把她拖向馬路對面那部黑色的比亞迪。周圍有人指指點點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都不敢上前。

這時,聚賢閣里走出幾個男女,為首一個高個女生見到這個場景立即沖了上來。

“幹什麼,放開她。”

王彪愣了一下,“我和我媳婦的事,你管我呢…”他剛要開罵,看到這個女生身邊站過來四五個身高馬大的男人,這才收斂了一些,那幾個髒字沒說出口。

“誰是你媳婦,人家承認嗎?”女生蹲下身子扶住了楊依慈。

楊依慈抬頭看去,原來是那個女律師鍾雨娥。

“這位小姐,你認識這個人嗎?”鍾雨娥朝着楊依慈眨了眨眼睛。

被幾個高大的男生圍着后,王彪掐着楊依慈的手已經鬆開了,他站在蹲在地上的楊依慈身後,咬牙切齒地聽着楊依慈說不認識他。

“這位小姐說不認識你,我是執照律師,我現在警告你,如果你敢再侵犯這位小姐,我馬上替這位小姐報警。”鍾雨娥站起身來,眼神犀利地看着王彪。

“行,楊依慈,算你運氣好,今天我先放過你,你等着…”

王彪往後退着,從幾個男生讓出的缺口裏鑽了出去,他快步走到馬路對面的比亞迪車旁,惡狠狠地看著鐘雨娥等人。

“楊依慈,我遲早還要收拾你。”他迅速鑽入汽車,發動了引擎,一溜煙開走了。

“依慈,你沒事吧,這些都是我同事,你現在很安全,我送你回家。”鍾雨娥攙着楊依慈。

楊依慈點了點頭,眼淚稀里嘩啦地留了下來。

鍾雨娥讓一個男同事開車,按照楊依慈說的地址送她和楊依慈回到了公寓。

進到公寓裏,鍾雨娥燒了水,又去洗手間給楊依慈弄熱毛巾。

“是這塊毛巾吧,我看有兩塊掛着。”鍾雨娥看到洗手間的用品都有兩份,毛巾、牙具、浴巾、拖鞋,從樣式上看,都是男女一套。

她在洗手間門口比劃着,看見楊依慈對着電話大聲說著什麼。

“現在才回電,我需要你在的時候,你永遠都不在!”楊依慈說完把電話狠狠扔在了地上。

“男朋友啊?”鍾雨娥走上前,把熱毛巾遞給了她。

“不想提他。”楊依慈恨恨地說道。

“這臉都腫了。”鍾雨娥坐在她身邊,“這男的是誰?下手這麼狠。”

“是我前男友。”

“前男友,已經分手了為什麼還要這樣。”

“我和他…,性格不合,我要分手,他不答應。”

“這是多久前的事了呀,怎麼感覺這人像是好不容易抓到你一樣。”

“也就大約三個月前吧,我還特意換了手機,就是不想再被他騷擾。”

楊依慈坐在了梳妝枱前,仔細看着自己的臉,小心地用毛巾在臉上擦試着,一不小心碰到被虞書望打的地方,一下痛了起來,不禁啊喲一聲叫了起來。

“很疼吧,好歹也曾經好過,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鍾雨娥嘆了口氣。

楊依慈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傷勢的來歷,一想到被虞書望扇了一巴掌,還沒人幫她解圍,不由得又氣又惱,一急之下又掉下了眼淚。

“哎呀,你怎麼又哭了,快不哭了,和你男朋友說了嗎,他怎麼不回來。”

鍾雨娥邊說邊看着被楊依慈扔在地上的手機,手機不斷振動着,是有電話打進來。

“是不是你男朋友打來的?”

鍾雨娥俯下身去撿起了手機,她很快瞄了一樣手機屏幕,上面赫然寫着區曉華三個字!

“不想接。”楊依慈接過手機看了一眼,又把手機扔在了地上。

“你呀,男朋友打來了,又不接,人家是來關心你嘛。”

“他在上海逍遙快活,哪管我的死活。”

這下鍾雨娥終於得到了確認,她的推斷是對的,楊依慈果然是區曉華的情人。

“今天那個人,他怎麼找到你的,不會那麼巧吧,正好在飯店門口碰到你,他好像是早早把車停在那裏的。對了,你剛才也在聚賢閣里吃飯吧,這麼沒看見和你吃飯的人?”

被鍾雨娥這一說,楊依慈也想起了什麼,上次撞到王彪是在學車的地方,那時是劉景救了他,今天又碰到了王彪,不同的事,劉景提前走了,難道王彪的出現不是意外?

“我剛和同事一起吃好飯,他們先走的。”

楊依慈決定不說之前的事,她說不出口,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男朋友是做什麼的呀,出差去上海?”鍾雨娥繼續像是在和楊依慈嘮家常。

“他…,我也不懂。”楊依慈想起鍾雨娥到匯通源是來調查天鵝股份的事的,區曉華一定在做和天鵝股份有關的事,得罪了虞書望,才會讓虞書望恨得咬牙切齒,一想到這,她便警覺起來。

“你怎麼連男朋友做什麼的都不知道啊,你們認識時間也不長吧,和剛才那個前男友三個月前才分的手。”

“嗯,是不長。”

“唉,相比之下,你比我好多了。”

“我這樣子怎麼會比好。”

“喜歡一個人和被人喜歡,你覺得哪個好?”

楊依慈想了想,“戀愛不應該是互相喜歡嗎?”

“萬一不能如願呢。”鍾雨娥內心暗自傷感起來。

“喜歡一個人如果他不喜歡你,那多痛苦。”楊依慈說道。

“是啊,所以還是被人喜歡好。”

“那要看被誰喜歡了。”

“我感覺你那個前男友是喜歡你的。”

“這你能看得出?”

“嗯,雖然他很粗魯,但我發現他其實並沒有真的要傷害你,你躲了他三個月,會把他逼瘋的,他這麼做或許極端了點,但這也是他在意你的表現。”

“老天,你知道要是他抓到我會幹什麼嗎,我會被他關起來不讓出門。”

“那你現在的男朋友呢,你覺得他愛你嗎?”

“他和別人不一樣,他的愛,有點變態,但很可愛。”楊依慈說著臉紅了起來。

“變態?”鍾雨娥笑着推了她一下。

“就是,我不知道怎麼說,反正我和他在一起時,感覺到他對我的那種好,像是從內心的火山口噴發出來的,像是要把我熔化掉,化作他的一部分,這種感覺很奇特。”

“我想不出這是一種什麼感覺,你們有合影吧,快讓我看看。”鍾雨娥興奮地說道。

“合影啊,不要看了吧,多不好意思。”

“那我給你看我和我男朋友的照片,你也給我看吧。”

“你男朋友是做什麼的?”楊依慈好奇地問道。

“他是公務員。”

“他疼你嗎?你喜歡他?”

“哪有不喜歡自己男朋友的,嗯,他對我很好,但是沒有你男朋友那種火山噴發的熱情。”鍾雨娥摟着楊依慈的肩頭嘻嘻笑着。

楊依慈很久沒有和女生這麼親密無間地聊天了。

“你給我看你男朋友照片。”

鍾雨娥拿出手機翻出了朱孟庭的照片。

“好帥,又高又帥,臉很正氣。”楊依慈讚歎着。

“這是我們在野餐時拍的,這是在橋牌聯誼賽上拍的,這張,是在一個雨天,我拍的街邊商店櫥窗里我們的身影…”鍾雨娥看着看着心裏忽然難過起來了。

“真好,你們可以一直手牽手,在任何想去的地方,拍喜歡的照片。”

“怎麼,你們不是這樣嗎?”鍾雨娥感覺到了什麼。

“不想說,想到我就會難過。”

“你們是不是…”,鍾雨娥摟住了楊依慈,“他有家庭?”

“不是。”

“那你們怎麼不能手牽手光明正大在一起。”

“我想是因為他要做的事,如果和我在一起,對他沒什麼幫助吧。”

“怎麼會這樣?”鍾雨娥皺着眉頭,“依慈,你是不是太委屈自己了。”

楊依慈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自從和區曉華認識以來,她一直只能在黑暗中和他在一起。

剛開始時,區曉華是有家庭的,她則有男朋友,他們的關係很微妙,後來,她被他熾熱的愛吸引了,有了追求更好生活的嚮往,她和區曉華相愛了。

一開始,她只想和區曉華保持戀愛關係,只要區曉華一直疼她,她甘願做小,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卻不料離婚的區曉華又和柯敏好上了,區曉華一開始還不承認,實在躲不過,他就說是為了完成一份合同,到後來又說是為了事業。她都忍了,她的基本要求就是區曉華必須心裏有她,必須愛她疼她,她容忍了柯敏的存在。

可最後,又出現了虞娜洛,冷小芙…區曉華對她的態度變得越來越冷漠,甚至不管她的死活離開了匯通源,還去上海和冷小芙搞在了一起。

今天最慘的一幕發生了,她被兩個男人欺負了,區曉華完全無能無力。她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對區曉華有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恨意。

鍾雨娥趕緊拿着紙巾替楊依慈擦着眼淚,這會她的心完全軟了,由一個原本要刺探消息的女律師,變成了一個同病相憐的女閨蜜,至少區曉華曾經對楊依慈狂熱地愛過,而朱孟庭呢,對她的彬彬有禮,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永遠架在她和朱孟庭之間,她無法跨越。

窗外傳來幾聲汽車喇叭聲,接着一個刺眼的激光燈照在了楊依慈公寓的窗帘上,不斷晃着,像是在故意挑釁。

鍾雨娥站起身來,朝窗口看去,楊依慈的公寓在三樓,站在窗口能很清楚地看見樓下的情況。

“依慈,你來看,剛才是不是就是這輛車。”

楊依慈嚇了一跳,擦了擦眼淚,走到窗前朝下看去。

“是的,黑色的比亞迪。”

路燈下,一輛黑色比亞迪旁,一個男子正抬頭看向窗口,他叼着煙,手裏拿着一支激光筆一樣的東西。

“是他!是王彪!”楊依慈的頭猛地縮了回去,她像是看見鬼一樣,一把拉住了鍾雨娥。

“他怎麼會跟到這裏的?”鍾雨娥拉上了窗帘,“剛才沒有車在後面呀,是不是你這裏他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的話,他肯定已經上門了,我不能獃著這裏了,我要走。”楊依慈慌亂起來,衝進卧室,打開衣櫥理起衣服來。

“你要去哪裏躲?有後門可以走嗎?”

“有,公寓沒有後門,我現在就要走,他隨時會上來。”

“你等一下。”

鍾雨娥走到窗前,故意站在房間的燈光下,把窗戶打開,看着王彪站的地方,還把手機放在耳邊,指點着王彪的方向,像是在和什麼人說話。

王彪看見窗口站的人竟然是剛才的女律師,吃了一驚,把嘴裏的煙扔在了地上。

他拿起了電話,“劉總,楊依慈家有人,就是剛才在飯店外救她的那個女律師。”

“怎麼這麼巧,那你不要輕舉妄動。”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我之前就上樓去逮她。”

“之前我讓你跟到她公寓不讓你動手,那是因為區曉華還在,現在我們要逼他出來,只能動楊依慈了,但你今天不要採取行動了,等那個女律師走了再說。”

“明白。”

“還有,她雖然曾經是你的女人,但我還要拿着她有用,你不要胡亂,聽明白嗎?”

“知道,劉總,我現在就跟着您干,您說咋樣就咋樣,這女人我早就不在乎了,我不碰她。”

“好,你只要控制住她就可以。”

“您放心,這個公寓只有這一個門,她走不了。”

半小時后。

“雨娥,我們就這樣走出去?”楊依慈拉着鍾雨娥的手,哆哆嗦嗦地走到一樓,她手裏提着一個小箱子,裏面裝了替換衣服。

“等車來了,我們再出去。”鍾雨娥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又過了一會,大門外傳來了車鳴聲,隨着一聲急促的剎車聲,一輛本田冠道停在了公寓門口,車門朝着楊依慈和鍾雨娥。

“快走。”鍾雨娥拉着楊依慈迅速衝出公寓上了這輛本田冠道。

本田車沒有熄火,待兩人坐穩后立即竄了出去,把一旁的王彪看得一愣一愣。

楊依慈不斷朝後視鏡看着,遠離公寓后依然沒有發現有車跟着,這才鬆了口氣,軟軟癱在座位上。

“依慈,這是孟庭。”鍾雨娥給楊依慈做着介紹。

“你好,我是朱孟庭。”朱孟庭回頭朝楊依慈打了招呼。

楊依慈點了點頭,伸手拉住了鍾雨娥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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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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