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魔都
“這個趙元澤架子好大，剛才你說給德亨3000萬？那你還賺什麼？”吃完飯，兩人走在梧桐樹凋零的小馬路上，冷小芙手插着口袋，一臉不屑的樣子。
“你沒想到今晚是和虞厚田吃飯吧。”
“我能猜到你一定是和某個很有實力的人搭檔做天鵝的行情，不然你一個人是沒法弄到六個機構賬號的，光憑我的賬戶，很容易被發現。但我沒想到是虞娜洛的父親。”
當時虞厚田在為德亨投資找投資負責人，在R市面試了何蘊灃后，又應虞娜洛的請求到匯通源見了區曉華。雖然面試無果，但區曉華卻上了心，在無法從董儒源那弄到資金后，區曉華想到了虞厚田，尤其是在與虞書望的投資理念有衝突后，他有了開始接觸虞厚田的想法。
原本區曉華對找虞厚田尋求資金幫助並不報特別大的希望，但虞娜洛和他講的虞家同父異母的家庭內幕讓他看到了可能性。
經過幾次秘密接觸后，虞厚田答應幫他，但他提出了兩個要求，第一，他不提供免費資金，但可以提供區曉華需要的分倉賬戶，但按照所賺資金的20%收費，如果要資金，需要分成40%，且全程由虞厚田監控；第二，對外不向任何人泄露他參與投資天鵝股份的事。
“虞總，我能接受這兩個條件，我還有個請求。”
“你說。”
“我想到德亨投資工作。”
“哦？你不是不願意來上海嗎？”
“人的想法會變的，我重新考慮了一下，可能上海更適合我。”
“可以，但是你知道我的規矩，你得通過我的考察。”
“您說的考察是…”
“說老實話，上次在匯通源，我不太看好你的蟾蜍計劃，但似乎你還在堅持，即便已經孤家寡人了，這讓我也有些意外。這樣吧，我們倆賭一把，我們各自按自己的計劃操作，看誰能贏，你如果贏了我，德亨投資的位置就留給你。”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事先別和娜洛說，到時候我自會有安排。”
“聽您的。”
“那六個機構賬戶派上大用處了，雖然我們不是買，但要融券賣，一個散戶哪能有這麼大的倉位。”
“他也真夠黑的。”
“小芙，要做成事，就不能太計較了，這還不算，最關鍵的還不是虞厚田。”
“還有誰？”
“600萬股天鵝股份，你覺得我們為什麼每次都能借到？”
“這個我有過困惑，但我不太熟悉這個業務規則，那家券商每次都借得出，我也就沒去想，被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天鵝的盤面不應該還有這麼大的持倉者願意借券出來，莫非是…”
冷小芙轉過頭看着區曉華。
“嗯，是他。”區曉華點了點頭。
“這一局可真有意思，虞厚田瞞着他兒子，你瞞着所有人，那程浩是站那邊的？”冷小芙一邊走，一邊提着地上的一塊小石子。
“呵呵，程浩誰都不沾邊，怎麼對他有利他，所以要說服他，只能站在他的角度，虞書望想得太簡單了。”
“所以你說服他把一部分券拿出來通過那個券商借給你賣？”
“嗯，整個市場只有他有這麼多券，他不可能全部拋完的，當然賺的錢也必須分給他，否則誰會願意拿自己的股票出來自己砸自己。”
“難怪你說錢不夠分。”冷小芙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煙點上了。
“魔都真美。”她望着這條鋪滿梧桐樹葉的馬路。
“知道上海的魅力在哪裏嗎？”區曉華指了指路邊拐角處一間星巴克咖啡，又指了指星巴克邊上的一間很小門面但很多人圍着排隊的咖啡屋。
“什麼？”
“在魔都，星巴克可以大賣，小咖啡也可以活得很滋潤，這就是上海。”
“你的意思就是魔都什麼都好唄。”冷小芙撇了撇嘴。
“不是說再美也美不過家鄉嘛。”區曉華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魔都的天空和R市比起來有些灰濛濛。
“這兩天網上都在追討程浩信息披露的問題，好像有律所接了，不會和我們有什麼瓜葛吧。”
“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與我們無關，剛才我聽虞厚田說明天會有律所的人來找何蘊灃了解情況。”
“秦芊慧完全變樣了。”
“也許這是她本來的樣子，也未可知。”
“我們不是說好周三回去的嗎？”
“估計明天走不了，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我還需要在這裏嗎？”
“我想在上海建一個交易點，原來我在這裏做期貨，認識一些人，如果你願意留下來幫我的話。”
“你要是和虞厚田在一起做事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以後要經常來這裏？”
“嗯。”
“魔都的出差成本可不低。”
“呵呵，為什麼是出差，你沒想過在這裏紮根嗎？”
“你有這個打算？”
“這裏才是真正的金融中心，R市太小了。”
“對我來說哪都一樣，只要能拿工資。”
“小芙，天澤資本和鼎峰投資是為上市公司做資本運作的最頂級的兩家投資機構，趙天澤明顯是想吃掉鼎峰投資的市場，虞厚田看到了裏面的商機，不惜犧牲自己的兒子也要為德亨投資爭取到商機，我覺得這裏有很多機會，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不想輕易放棄。”
“所以，你打算繼續打壓天鵝股份，讓鼎峰投資繳械？”
“嗯。”
“你別忘了答應喬雅的事，你和她也是有約定的。”
“當然不會。但我還是不太明白她為什麼一定要和柯采蔓作對。”
“這個嘛，我沒法回答你了。”
“你放心吧，我知道你和喬雅的關係，我承諾過的都會兌現。”
“鬼才信。”冷小芙噗嗤一笑，“你在R市好像欠了不少債，而且欠的都是女人的債，難怪這麼著急要想到上海來了。”
區曉華剛才說秦芊慧也許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現在看到冷小芙難得露出的笑容，不禁聯想到或許冷小芙原本也是這麼可愛的一個女生？
回到酒店，區曉華又開了一間房，他讓冷小芙住新開的房間。
等冷小芙搬走了她的物件后，區曉華洗了個澡，站在了房間的陽台上，眺望着這座繁華的大都市，腦海里還浮現着剛才飯局上的對話。
“我的計劃還需要一些支援，如果能答應的話，會順利很多。”
“你是要提條件咯？”趙元澤翻了一下眼睛。
“趙總可以聽一下，這些和得到鼎峰相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的要求。”
“你說說看。”
“到現在之所以能讓鼎峰折戟，最重要的還是程浩的配合，沒有他的減持，沒有人可以抵擋鼎峰做多的攻勢。但如果再要把天鵝打下去，對於還有20%股份的程浩來說，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所以只能再給他相稱的好處，他才願意配合。”
“就是要給程浩一點好處？”虞厚田說道。
“天鵝股份財務情況堪憂，主要是前幾年行業競爭無序擴張，光償還銀行利息就已經壓得公司透不過氣，財務資源又緊張，沒有資金輸血，我提議元澤資本可以和程浩談一下，做一個定向融資。”
“你是讓我給他注入資金？”
“以元澤資本的實力，想來不難。”
“給他注入我有什麼好處？”
“這並不是權益投資，而是債務融資，程浩拿公司的所有廠房、地皮做抵押對元澤資本發行可轉換債，就是在轉換期可以由元澤資本決定是否轉成股票，如果不看好，就拿債息，如果看好，可以轉為天鵝的股票，這樣主動權在元澤手裏。至於好處嘛，程浩拿到發行籌集的資金，可以去用於還款，減輕財務負擔，當然可以打着購買創新葯產品切入生物製藥領域這個由頭。”
區曉華看了一眼虞厚田，他知道虞厚田一直想做的就是生物製藥領域的項目，把錢投到德亨投資手裏，他無疑是受益者。
“程浩的凈資產可能都不足5億了吧。”趙元澤閉上了眼睛，似乎在盤算着區曉華的方案。
“趙總太厲害了，哪家公司的財務情況一清二楚。”
“我是吃這口飯的，不搞得清清楚楚，豈不是要被人忽悠。”趙元澤睜開了眼睛。
“呵呵，正應如此，我才會和趙總交底，天鵝的情況我還是非常清楚的，安全起見，只定向發行5個億，和凈資產完全匹配，資產情況還可以讓趙總選的審計師事務所和資產評估機構評估。”
區曉華看了一眼冷小芙，她面無表情地吃着菜，天鵝股份的財報和公開信息冷小芙已經排摸得清清楚楚，只要程浩沒有作假，那他剛才的方案是可行的。
“你的意思是用有保障的5個億，幫程浩還債，換程浩繼續減持。”
“這個恐怕還不能打動他，我們做空的收益分一半給他。”
“一半，這麼多。”虞厚田驚訝地看着區曉華。
“不豁出去，他怎麼能答應。”
“天鵝的價格得跌到多少，鼎峰才會徹底認輸？”
“鼎峰的資本金2億，總部給的5億授信還有1億多，得再跌50%才會讓他繳械。”冷小芙突然插話道。
“這位小姐真是你的助手？”趙元澤眼睛一亮。
“趙總，我早就說過，這位冷小姐是區總手下最厲害的一個。”虞厚田讚賞地看着冷小芙。
坐在一邊的秦芊慧在桌下用腳踢了一腳虞厚田。
“哈哈，當然還有我們的小秦，曾經也是區總的得力助手。”
“喲，這麼說來，還屋子還是我最沒用了。”趙夫人咯咯笑着。
“你們說這麼多，不累嗎，我聽得都累。”趙夫人打了個哈欠。
“說得差不多了，老趙，你看他這個方案可行吧。”
“只要趙總點頭的話，我負責找程浩談。”
“哦對了，區總，你和程浩談的時候，可以讓小慧一起參加嗎，我想讓她也跟着學一下。”
“當然可以。”區曉華笑着看着秦芊慧，他明白虞厚田還是對自己有些不放心。
“那好，就這麼辦，動作要快，明天談好，讓程浩發公告，5億定向可轉債。”
“好，有了這個消息，相信鼎峰投資一定有會有僥倖心理了，他們不會選擇馬上斬倉了。”區曉華說道。
“老虞，你真捨得讓自己兒子虧損？”
“呵呵，這錢和德亨與元澤要做的事來說不算什麼。”虞厚田端起了酒杯。
“合作愉快。”
三個男人舉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