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魔法悖論
從中午開始，阿黛爾一共製作了三份魔葯。
第一份是金錢類型的魔葯，洛北發現了洛爸的小金庫。雖然那幾沓零錢並不很多，但對於一個高中畢業生來說，已經是筆不小的財富了。
第二份魔葯是獲得愛情的魔葯。從來沒有想過會與七月有過交集的洛北，在短短半天的時間，關係突飛猛進，竟然成了世交。
還有第三份，那是一份獲得親情和保護的魔葯。現在回想起蘭庭阿姨對自己態度，的確像是親情的寬容和喜愛。
可這一切，似乎又有點不對……
阿黛爾也在回想着自己配製的魔葯。
她仰起小臉，望着天花板上的吸頂燈，掰着手指，喃喃自語道：“墨丘里的杏仁、脫殼的豌豆，還有代表着富裕和勇氣的紅茶，它們混合在一起，在魔藥師阿黛爾的祈禱下，具備了獲得金錢的屬性……”
“是的。”洛北打斷了阿黛爾的陳述，直接說道，“我的確是在書架下面發現了一個鐵皮盒子，裏面裝着一些零錢。不過，那本來就是家裏的東西，不應該算是意外的財富吧。”
洛北說得沒錯，那些東西本屬於家庭里已有的財富，他的個人財富並沒有獲得額外增長，所以並不能算是發財。
“是個問題呢。”阿黛爾皺起了眉頭。
然後她站起身來，快步地回到卧室。
沒過多久，她又抱着一本厚厚的書冊走了出來。
那是一本棕色鎏金書冊，有相冊那麼大。硬皮書殼上面，還軋制着繁複的花紋，古老而又神秘。
坐到沙發裏面，阿黛爾打開其中一頁，指着裏面蚯蚓一樣的文字，輕聲念道：“植物的魔力會增加賺錢的機會，但並不會憑空製造出鈔票。
它通常會展現在調整薪水、找到更好的工作，還有獲得良好的投資方面。
所以，獲得金錢的魔葯，是給魔力一個方向，讓虔誠而又努力的人，獲得更多的回報。”
洛北注意到阿黛爾在輕讀這些文字的時候，秀氣的淡眉微微蹙着。
很顯然，她並不太理解這些文字裏面包含的邏輯——阿黛爾只是對於藥草有一種天然的喜愛，並不太關注理論上的東西，除了獲得愛情的魔葯以外。
洛北卻明白了金錢類型的魔葯，具體發揮作用的方式——正如法典里所說，它不會憑空製造出意外的金錢，只是讓虔誠而又努力的人，發掘出自身更大的價值。
簡單地來說，就是坐在家裏，錢不會憑空出現。
而如果洛北去應聘一名騎手，努力地送外賣，他就可以額外獲得更多的訂單。
這真是一碗…
讓人難以下咽的勵志雞湯……
嘆了一口氣，洛北說道：“說說你的迷迭香吧。”
那些吸引愛情的草藥，洛北就記住這一個名字。
洛北和七月的關係的確是突飛猛進，但怎麼去看，七月都是在把他當作一條舔狗。
洛北直接說道：“下午你給了我一個香包，一個可以吸引愛情的香包，我一直帶在身上。我也遇到了一個女孩，很漂亮……”
“有阿黛爾漂亮嗎？”阿黛爾突然打斷洛北的話，整張小臉全都伸了過去，幾乎抵到洛北的鼻尖。
接着，她轉頭把修長的眉毛、閃亮的眼睛和皎潔的額頭，全都讓洛北一一看個仔細。
最後，她齜着牙，用手指敲着貝齒警告道，“阿黛爾才是最漂亮的女孩子！”
“是的！我們的阿黛爾才是最漂亮的女孩子！”洛北立刻表示贊同——
女孩都是愛慕虛榮的物種，
千萬不能在一個女孩面前，誇讚另外一個女孩。
尤其是女孩子已經提出了這個問題，無論實際答案是什麼。
你都要記住，眼前的這個女孩子，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
洛北在心中提醒了一下自己，在和女孩子待在一起的時候，無論她是誰，都要謹慎自己的言辭。
讚美過阿黛爾之後，並經過了細緻地察言觀色，直到確認了阿黛爾不那麼生氣了以後，洛北才繼續進行剛剛的話題道：“似乎那個女孩並沒有喜歡我。反而，她還認為我非常喜歡她。這和你的魔藥效果，似乎有點背道而馳？”
“不是吧……”阿黛爾重新回到了正題。
她蹙起眉頭，回想起下午製作的香包：“五月的翠菊、歐亞的路邊青、還有酪梨、迷迭香，它們能夠吸引愛情，阿黛爾對它們充滿熱愛，也足夠虔誠。”
說著，阿黛爾又快步走向書房，從那裏拿出她給洛北製作的香包，然後打開。
翠菊、路邊青、迷迭香，還有豆蔻、丁香和梔子花，全都被倒了出來，紅紅綠綠的一片，被攤開在茶几上。
“沒有任何問題，難道是……”
阿黛爾抬起頭來，眼睛裏面帶着困惑和不解，望着洛北說道：“難道是洛北哥哥不夠虔誠、褻瀆了純潔的愛情？或者，他真正渴望的是滿足慾望的愛情？如果是這樣的話，阿黛爾應該替換一種禱詞……”
洛北深深吸了一口氣，鄭重地望着阿黛爾——
什麼是滿足慾望的愛情？
洛北明白這句話里里的含義，他也不會標榜自己是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高人。但他也可以保證至少在今天、至少在在見到七月的時候，自己從沒有任何肉慾方面的思想。
但他又不想和自己的妹妹探討這方面的問題，只能保證道：“我足夠虔誠。在遇到那個女孩的第一刻，我就一直捏着香包，感激魔葯的恩賜！”
話剛落音。
阿黛爾“呀”了一聲：“問題找到了！”
說完，她飛快地捧起法典，嘩啦啦地反動書頁。
“藥草魔法實際應用的第五條：一旦法術奏效，你就應該立刻將它忘記，使它有時間能夠‘烹飪’你的需求。”
接着，阿黛爾又喜滋滋地解釋道：“就像是烘烤蛋糕一樣，每隔幾分鐘就打開烤箱看一下，就會破壞蛋糕的烹飪。所以，當藥草魔力發揮作用的同時，請試着完全忘記這項法術！”
像是找到了問題根源的小學生，阿黛爾滿懷激動。
洛北皺起眉頭，沉思了一下：阿黛爾在他的口袋裏面裝滿紅茶、杏仁和豌豆的時候，他只是把那些東西當作小孩子的遊戲，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但在見到七月的時候，他卻一直都在想着香包的魔力。難道就是這個原因，香包的魔力方向才出現了問題？
這太讓人難以接受了——當一個人把希望寄託於魔法的時候，卻又必須忘掉它的存在。
這是一個悖論，一件無法完成的事情。
不過……
洛北急速思考，同時問道：“阿黛爾，魔葯有哪些作用？”
提到了阿黛爾感興趣的話題。
阿黛爾一臉自豪地掰着手指，逐一說道：“魔力的意圖有很多種，保護、愛情、驅魔、治療、破除詛咒，還有忠誠、幸運和通靈等等。當然，裏面更少不了金錢魔法。”
說完，阿黛爾撲在洛北的肩膀上，喜滋滋地問道：“洛北哥哥，你有哪些願望，阿黛爾都會幫你祈禱！”
洛北轉過身子，扶着阿黛爾的肩膀，讓她坐得端正。
同時，洛北望着阿黛爾的眼睛，鄭重地說道，“阿黛爾，你是一位美麗而又善良的女孩，更是一個偉大的魔藥師。而我則是你唯一的哥哥。”
洛北突然的鄭重，讓阿黛爾有點不知所措。她怔怔地望着洛北，不知道洛北是想要說些什麼。
“所以。”洛北凝視着阿黛爾，繼續說道，“無論是幸運，還是愛情、忠誠以及名利等等，凡是那些可以讓人在物質以及精神層面上，獲得愉悅以及收穫的魔法，你統統施加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