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趕集之日

第10章 趕集之日

嚴幼葉被二伯母罵了一通,也不敢還嘴,只是瞪了嚴幼瑩一眼。

嚴幼瑩捂着嘴,笑個不停,也不怕二姐:

“來打我呀!”

嚴幼葉氣得牙痒痒,說道:“你別想看我買的碟子了。”

嚴幼瑩頓時失色:“我錯了,姐!”

看着兩姐妹打鬧,說說笑笑,嚴辭有點無奈,心想只有小孩子才會這樣鬧吧,他沒那個心思。

嚴六堡這時也看了嚴辭一眼。

本來嚴辭該招惹她生氣,可是嚴辭變化太多了,並不淘氣,捉弄她玩,這樣鬧不起來,她心裏反而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就是有那麼一點希望,嚴辭來招惹她生氣,然後她就可以名正言順揍嚴辭一頓。

也就這幾年,她能揍揍嚴辭,過幾年,她就不是嚴辭對手了。

而此刻,西瓜地里,奶奶和二伯母商量,過幾天就過來摘西瓜,趕集的時候,運到市場上去賣。

辛苦勞作,日子似乎一天一天在變好。

幾個小孩子也在聊天,其樂融融。

隨着時間流逝,太陽從雲層冒出來,天氣也漸漸熱了,大家都有些渴了。

荒無人跡的山上,樹上傳來蟬鳴聲,夏天的感覺更濃了,奶奶就挑了一個大西瓜,摘了藤子,抱到小孩子面前。

奶奶對着一群孫子孫女,笑着說道:“吃西瓜了。”

坐在地上的幾個小孩,紛紛蹬足,站起身,圍繞着老人家。

“吃西瓜啦!”

嚴幼瑩見到西瓜,撫掌而笑,開心得要命,她就知道上山可以吃西瓜,可等待這一刻好久了。

嚴辭沒什麼興奮表情。

旁邊,嚴六堡也是靜靜地看着,抿着唇,在淺笑,不像是嚴幼瑩那樣嘻嘻哈哈的,她很有淑女的氣質。

長大后,她就是沉迷於二次元的女孩子。

“奶奶,這西瓜熟了嗎?”嚴辭問道。

“熟了。”

奶奶見嚴辭感興趣,就教導孫子,成熟的西瓜彈起來,是“咚咚”的濁音,而沒熟的西瓜發出的是“噔噔”的實音。

西瓜里也有學問,畸形發青的西瓜不好吃,圓圓發亮的西瓜最好吃,大小一樣,重量較輕的西瓜會更甜一些。

“原來如此……”

嚴辭瞭然點頭,伸手試彈了下西瓜。

果真這隻大西瓜,彈起來是咚咚的濁音,單聲音來看是熟了。

嚴六堡非常好奇,站在嚴辭身邊,瞄着西瓜。

她也是第一次見自家種的西瓜。

以往家裏的西瓜,都是奶奶、媽媽直接帶回來,吃到嘴裏的都是甜的,怎麼判斷西瓜是否成熟,她並不知曉。

聽完奶奶的話,她也很高興,今天跟着奶奶,她也學到了很多新知識。

“六堡,你要不要也彈下?”嚴辭瞧見妹妹在身側,一臉的好奇,輕喚了一聲。

嚴六堡聞言,瞧了嚴辭一眼,沒想到臭嚴辭會問她,嘴角微微上揚。

用手指彈西瓜,聽到了“咚咚”的濁音,她的眼睛,便開心得眯成一條縫。

嚴幼瑩見狀,吃醋道:“嚴辭,你怎麼不問我?我也要彈!”

嚴幼瑩彈西瓜,像機關槍似的,惹得眾人陣陣發笑。

來山上,沒有帶刀,切不了西瓜,這時候就得用土辦法,簡單來說,就是扔地上砸。

因着這裏就嚴辭一個男孩子,這光榮的任務就落在他身上。

這西瓜很大,小孩子都很難抱動,好在嚴辭不辜負大家的期待,費力地抱起西瓜,摔在地上。

西瓜頓時裂了好幾片,裏頭紅得透亮。

嚴幼瑩眼巴巴地望着。

奶奶一人分了一大片,笑眯眯地說道:“吃西瓜咯。”

幾個人就這樣坐在草地上,分着西瓜吃,吃得滿嘴都是汁水。

“好吃!”

嚴辭大口咬着晶瑩的西瓜果肉,汁水在嘴裏炸開,甜味入喉。

夏天的味道,便在這西瓜里了。

本地有一句俗語,種菜者,吃爛菜。

而同樣的,種西瓜,往往吃的都是賣不出去的爛西瓜,能吃這麼好的西瓜,十分難得。

下午的時候,奶奶和二伯母,則在旁邊的山地翻地瓜藤,雨後地瓜藤若是不翻,地瓜藤落地生根,吃去了營養,地底的地瓜就長不大了。

鄉下人勞作的手就沒有停下過。

幾人回家,已經是夕陽西下了,和夕陽一起下山,嚴辭感受到了曾經拋棄過的浪漫。

回去后,他又拿起筆,記錄下生活這些感動,當作以後的素材。

……

過了幾天,到了八月初六。

奶奶、二伯母將西瓜裝了三輪摩托車一車,準備出發去縣城賣西瓜。

每月公曆逢一和六,就是縣城城關、金溪鎮趕集日。

上溪村就是金溪鎮管轄下的鄉村,這一天適合去賣西瓜。

趕集熱鬧非凡,許多鄉下人都會將家裏養的、種的拿到市場上去賣。

一大早,嚴辭就起床,準備也去湊湊熱鬧。

當然了,他主要的目的,還是去城關給雜誌投稿寄信,順道看看二十年前,縣城是怎麼樣子的。

對於零幾年的縣城,他沒什麼印象了。

前世畢業后,就留在大城市裏,當牛做馬,也好久沒有去縣城母校看看,也不知道這個時候,他高中母校,是怎樣的光景。

其實這幾天,他通過觀察,和奶奶聊天,對家裏的情況,也差不多知曉了。

家裏資源太少,幾塊地,一個池塘,思來想去,還是沒找到致富辦法,去城關看看,或許有收穫也說不定。

這一早,奶奶和二伯母用扁擔將西瓜從家裏搬到了三輪摩托車上,怕西瓜摔碎,奶奶也不給嚴六堡幫忙。

嚴六堡在路邊林間小路,就眼睜睜地看着奶奶行動,無比想快點長大。

這時嚴辭收好文稿,走出家門,來到了大路停的老式三輪摩托車旁,也瞧着奶奶和二伯母動作。

很快,西瓜都搬完了,帶上了老式家用手提秤就可以出發了。

奶奶、二伯母、嚴六堡坐在三輪車上,準備出發。

“奶奶,我也要去。”嚴辭拉着奶奶的衣角,說道。

“辭辭,你也要去嗎?”奶奶十分驚詫。

“嗯。”嚴辭點頭。

無怪奶奶驚訝,小孩子一般是不想去趕集,不僅是累,而且人很多,又不能亂跑,還不如自己玩有意思。

嚴幼瑩就對趕集沒興趣,也就是嚴六堡這小丫頭,家裏有什麼事她都要幫忙,願意陪奶奶去賣東西。

本來嚴辭也覺得趕集很是無趣,二十年後物資條件不比往昔,趕集這傳統活動也消失得差不多,只是他這次去城關,是有要事要辦。

“那走吧。”奶奶笑着道,沒有拒絕。

二伯母看見嚴辭、嚴六堡都如此懂事,小小年紀,就知道幫家裏忙,而她家的幾個女兒,一個比一個貪玩,不由感嘆一聲。

“女兒和冤家似的。”

四人便騎着三輪摩托車出發。

這是老式的“小康”牌三輪摩托車,從大伯那裏借來的,唯有這個時代才有的品牌,二十年後這個品牌已經黃了。

奶奶和二伯母坐在前座,嚴辭和嚴六堡坐在後面的車廂。

車廂里還有可摺疊的防雨篷,不過今天天氣晴朗,沒有必要打開。

前往城關的路上,嚴辭安靜地坐在摩托車,吹着風,看着老屋子漸漸遠去,感受着路面的顛簸。

這時候的水泥路,還沒有鋪到上溪村,路上還有小石子。

雨後,路上積水還未乾涸,那路況更是一言難盡。

要致富,先修路,這句話不是說說而已。

路上顛簸,嚴六堡被顛得屁股都麻了,時不時捂着小屁股,一臉難受的表情。

她細皮嫩肉的,確實經不起折騰。

其實他和妹妹,回到上溪村,也就一年多時間,一年前他們還跟着母親,母親在縣裏的中學裏食堂做飯,他們也在學校里,在學生上課時候,在操場到處跑着玩。

嚴六堡瞥了嚴辭一眼,忽然一屁股坐在嚴辭腿上。

“幹啥呢,走開。”

“給我坐一下。”

“……”

嚴辭一陣無語,身體還是僵的。

這個臭丫頭,絲毫不把他當作男孩子看待。

也是,她天天待在家裏,也不懂太多男女知識,和妹妹這樣親昵一些,也不算什麼,嚴辭沒再說什麼。

……

風從前方吹來,帶着塵土和青草的味道。

四人一路沿着山路走,三輪摩托車走過山包,漸漸到了水泥路的地方。

這裏是上溪村鄉委所在地。

在車上,嚴辭眺望遠方,看到了小學讀的金溪小學,也看到了洋房小別墅,就在溪邊。

別墅裏面有花園,在一群鄉下屋子裏,格外突出。

這是村裡最有錢的人家蓋的,據說在縣裏最好的地段開酒家,賺得盆滿缽滿。

這個時代,縣裏發財的,都是煤礦老闆。

以做生意,開酒家賺大錢,十里八鄉就這一家。

嚴六堡也看得發怔。

嚴辭看到妹妹也在看小洋房,便笑着說道:

“六堡,以後我也給你和奶奶,蓋這樣的洋房小別墅。”

“牛在天上飛,你在地上吹。”

嚴六堡並不信他的話,只是當做臭哥哥的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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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純白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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