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與人爭，與天爭
夜幕降臨。
康福縣城內的混亂還沒有結束，雖然絕大多數紅蓮教徒都被斬殺或者逃走了，但是依然有一些紅蓮教徒躲藏在縣城內，守備軍的將士與鎮武司的衙役們正在挨家挨戶的搜查。
他們時不時會發現一些隱藏的紅蓮教徒，因此縣城中時不時的會爆發一些打鬥。
對此，普通百姓悲憤萬千，他們的朋友、親人或者鄰居有不少都死在了紅蓮教徒的刀下，對於紅蓮教徒他們自然是憤恨無比。
很多民間武者和青壯年都自主的加入了搜捕紅蓮教徒的隊伍中，一時間紅蓮教徒在康福縣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而演武閣內同樣瀰漫了悲痛的氣氛，就連秦升的情緒都受到了影響。
他站在正堂門前，望着寂寥的夜空，心中思緒萬千。
這次紅蓮教的動亂給他帶來了很大的觸動。
繼承了前身的記憶，他知道這個世界並不是一個太平世界，爭鬥無處不在，死傷無處不在。
朝廷與宗門之間的明爭暗鬥，民間武者動不動就拔刀相向，還有紅蓮教這樣的叛逆隱藏在暗地裏時不時搞事情，這樣的一個世界，除非你躲入山野不入人世，否則就免不了與人爭鬥。
“老爺，您說那些紅蓮教徒為何要叛亂？”
陸小六站在秦升身後，疑惑的問道。
他出身貧寒，最大的夢想是成為一位武者，所以他來到了演武閣，哪怕只是做一個雜役，他也心甘情願。
在他眼中，武者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成為武者就成為了人上人，就可以賺取很多銀子，過着很好的生活。
可是今天那些紅蓮教徒都是武者，他們居然願意為了紅蓮教賣命，這讓他很難理解。
“哎~與人爭，方能安身，與天爭，方能立命，這個世界就是如此。”
秦升輕嘆一聲，說道。
這話好像是對陸小六說的，又好像是對他自己說的。
陸小六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又問道：“不爭不可以嗎？”
秦升轉身看向他，淡笑道：“當然不可以，這個世界上只要有一個人想爭，那其他人就會被其牽連。”
“所以要不要爭，不在於你的選擇，而在於你所處的環境。”
陸小六似懂非懂，問道：“那他們在爭什麼？”
秦升拄着竹杖走進正堂，說道：“與人爭，爭的是名利，地位，資源，以及各種慾望。每個時代都是大爭之世，戰爭年代是此，和平年代亦是此。此人不僅指別人也指自己，要與他人爭，也要與自己爭。”
“與天爭，爭的是天時，天象，天命。然其爭不在於天，而在於道。所謂立命，即為立道。與天爭，方能立命，即為與道爭，方能立道。”
“你若是想成為武者，就是在與自己爭，你想加入演武閣，就是在與別人爭，你想變得更強大，想要獲得更多的力量，就是在與天爭。”
“爭爭不休，這便是人世間！”
滄桑的聲音回蕩在庭院中，陸小六那有些懵懂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他無法理解秦升這些話的全部意思，但他知道一點，那就是想要成為武者，就必須要爭。
而秦升卻明白，只要人還活着，爭鬥就是無法避免的。
除非你願意躺平，願意逆來順受，成為一個沒有意識的傀儡。
紅蓮教徒都是壞人嗎？
不一定。
朝廷之中都是良人嗎？
也不一定。
說到底大家都是在為了自己的慾望在爭鬥罷了。
普通百姓就不爭了嗎？
也不是，他們一樣在爭，只是他們爭鬥不像武者那麼激烈罷了。
進入正堂，秦升剛坐下，陸小六就連忙為他沏上了一壺茶。
“老爺，你說我能成為武者嗎？”
陸小六滿臉期待的問道。
姓名：陸小六
年齡：16歲
修為：無
天賦：心靈手巧。
修鍊功法：九煉鍛體法。
身體狀態：暗傷一處，無修鍊缺陷。
秦升看着他的屬性，微微點頭，道：“只要你勤加修鍊，一定可以成為武者。”
陸小六有修鍊天賦，心靈手巧是一種很特別的修鍊天賦，對修鍊拳腳功夫有着很大的優勢，而且這樣的天賦還有助於煉製丹藥。
“不過以後不要修鍊九煉鍛體法了，它不適合你，選一門溫和點的鍛體法對你更好。”
陸小六隻是演武閣的雜役，無法接觸到演武閣的功法，他的九煉鍛體法是跟着趙磐學的。
但他畢竟不是趙磐，趙磐有着極高的鍛體天賦，而他的體質只能算是一般，因此這才練了幾天身上就出現了暗傷。
“可是小的沒有其他的功法！”陸小六有些不好意的說道。
其實普通的鍛體法很常見，在演武閣外只需花上十幾兩銀子就能買一本，不過十幾兩銀子對陸小六來說可是一筆天大的數目。
“明天你去藏功樓借一本空明鍛體術，就說老夫讓你去的。”秦升笑道。
這事對陸小六來說困難無比，但對秦升來說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謝謝大老爺！”
陸小六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秦升擺擺手，說道：“小事而已，等你成為了武者，老夫就收你做學生。”
可惜普通人無法提供感謝靈光，不然陸小六肯定會給秦升供上不少靈光。
而秦升也是看陸小六心性單純，覺得他值得培養，才給他一點指點。
再加上這些天陸小六伺候他盡心儘力，他自然不介意幫陸小六一把。
順手而為的事情，說不定未來會有所收穫。
“是，小的一定會努力修鍊，一定要成為老爺的學生！”陸小六高興的說道。
能得到秦升的指點，陸小六無疑是極其幸運的。
一夜無話，當翌日清晨，秦升起床洗漱完畢時，王飛虎便已經在正堂門外等待着了。
“鎮武司總旗官王飛虎拜見秦老前輩！”
王飛虎見到秦升出來，立即躬身施禮。
“你不會還想請我去鎮武司吧。”秦升有些小記仇，抓着王飛虎的小辮子說道。
“之前是晚輩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前輩見諒！”王飛虎低眉順眼的說道。
如果秦升只是一個普通老人，他自然不會如此客氣，哪怕秦升是中三品武者，他的姿態都不會如此低。
秦升臉色平淡的看着他，說道：“上次應該是南家請你們來的吧。”
“如果不是這次你們來剿殺紅蓮逆賊，老夫還以為武尚府鎮武司已經是紅蓮教的地盤了！”
王飛虎聞言，額頭上的冷汗直冒。
“前輩，絕對沒有這回事，我們只是輕信了賊子的話，還請前輩恕罪。”
他神色着急的說道。
秦升的話已經不是在抓他的小辮子了，而是在抓武尚府鎮武司的痛腳。
南家加入了紅蓮教，成為了朝廷叛逆，可鎮武司卻為替南家辦事，這事要是傳出去，別說他王飛虎，就算是他背後的劉振都免不了責難，甚至有可能掉腦袋。
說實話，當王飛虎得知南家加入了紅蓮教時，整個人都被整懵了。
為此，他連夜派人去了府城，一夜不眠不休，今天早上剛剛得到了劉振的信件，他就急匆匆的來尋秦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