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矚目
翌日,天剛蒙蒙亮,方源就已經收拾完畢,突破第五層之後,自己的精力大大提升,只需要很少的休息時間,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修鍊。
方源叫上了方鐵,跟着浩浩蕩蕩的雜役弟子們一起向山上攀登。
一路上,聽着身邊弟子們的竊竊私語,已經有不少人開始討論兩個月後的去處。
“兄弟,下山後準備去哪?”
“我準備先回家看看,六年沒回去了,然後再另謀去處,你呢?”
“我準備去咱們渠縣的林家,他們家給的條件不錯,而且在咱們當地的名聲也比另外幾家好,”
“那就恭喜了,可惜離渠縣我們那裏比較遠,不然你我二人以後還可以一起共事,”
......
身邊經過的人大部分基本都已經決定去當地的家族當差,也有一部分人比較猶豫,想要先回家看看,然後再做打算。
如果自己沒有突破,估計也和這些人一樣吧,方源默默想到。
沿着山道,終於跟着人流到了外峰峰頂。
和往常一樣,執事馮文已經站在高台之上了,背負雙手,雙目微閉,一動不動,神色肅穆。
一到了峰頂,嘈雜的人群就自動安靜了下來,馮執事站在上面沒有任何動作,就給了弟子無形的壓力,大部分弟子在這六年裏都對他無比敬畏,不只是因為他實力強大,更因為六年的教導,他在弟子中樹立了很大的威信。
很快,人群就自動開始分開列隊,僅用了一盞茶的功夫,所有人都站好了,之前混亂的人群也變得井然有序。
馮執事此時也睜開了眼睛,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朗聲說道,“今天的晨練依舊是練習樁功......”
“嗯?你有什麼問題嗎?”馮執事目光一凝,看着眼前長相普通的少年,這個弟子自己有點印象,別的弟子沒什麼希望就已經開始偷懶準備後路了,而他卻是依舊刻苦努力,這從每次訓練的態度就能知道,武者的感知可是很敏銳的,特別是高階武者,這讓他對方源有了一定印象。
馮執事在外事堂算是比較負責的,據說前兩年招收的雜役弟子的那幾位執事,完全不管這些雜役晨練的事,只要不在山上故意吵鬧,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時候乾脆就不在廣場上盯着,而是開始訓練時就到外事堂里坐着喝茶休息去了,直到下午才出來,讓雜役們苦不堪言,又不敢悄悄溜走,實際上他們猜測,即使有些人悄悄溜走,恐怕執事都發現不了。
執事可是方源這些雜役們平常所能接觸到的武道修為最高的人了,一般外門弟子出入山門都不帶搭理他們,偶爾找雜役也是幫忙幹活之類的苦差事,執事就成了雜役弟子少有的能解答修行疑惑的人,而馮執事雖然嚴厲,但晨練從不缺席,每次很早就到了廣場,不時還會對雜役弟子的疑問進行解答。
這一屆能多出幾人進入外門,與馮執事的訓練可能也不無關係。
方源迎着馮執事的目光,深吸一口氣,放下自己的手,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輕聲說道,“馮執事,您好,我已經突破了內氣第五層,”
一時間周圍的人都為之一驚,
聲音不大,但周圍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方源前面的弟子臉色變得極為精彩,這個之前不被他們看好的人,居然在這個時候突破了,開什麼玩笑。
而在外圍,那些弟子們雖然也很驚訝,但還是露出了羨慕的神色,以後再見,對方就是六合宗的外門弟子。
“哦?你先到台上來,你叫什麼名字?”馮執事揮了揮手,示意方源上台,雖然也很驚訝,但臉上也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方源聞言,也不再猶豫,向著高台走過去,越過前面的人群,輕身一跳,就落在了高台邊緣。
“方源,”方源恭聲說道。
“小心了,”馮執事話音未落,他就已經向方源這邊衝過來。
只是一眨眼,就跨過了近二十米的距離,同時輕飄飄的一掌向方源襲來,這就是平平無奇的一掌,方源看出這一掌沒有催動任何的武技,看來是要考校他一下了。
方源也不答話,而是盡全力運轉自己的內氣,也是一掌迎了上去。
轉瞬之間,兩人手掌相接,方源的內氣毫無保留的傾瀉而出,源源不斷的注入到自己的手掌,面色微紅,顯然是已經將內氣運轉到了極限。
然而對方卻如沒事人一般,不管他如何用力,對方就如磐石一般,讓他的手掌無法寸進。
馮執事稍一用力,方源就感覺對面一股大力傳來,讓自己就要控制不住的跌下高台,但馮執事順勢伸手一抓,把方源拉了過來。
“你很不錯,這種情況下突破,常人很難做到,希望之後你也繼續保持這種態度,武道是一條艱難的道路,決定你能走多遠的並不只是天賦,”馮執事滿意的點點頭,接着轉頭看下方的眾多弟子,
“其餘人晨練繼續,希望你們能學習你們這位師兄,不堅持到最後,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會進入外門,”說最後這句話時,他眼睛卻是看向了高台下方的這二十多人,兩個月以來,這些人的心態越來越浮躁,現在有方源在這裏做個榜樣,也能警醒一下他們。
下方離高台前比較近的有希望突破的人,此刻都是神色一凜,面色也變得重新堅定起來。
方源站在高台之上,看着下方黑壓壓的人頭,往常站在下面的時候,還沒有什麼感覺,此時自己站在上面,卻是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不好形容,以前從未體驗過。
有一絲緊張,也有一絲自豪,能從這麼多人中脫穎而出,讓自己感受到了壓力和武道的殘酷,不過不要緊,自己有着依仗,只要有足夠的時間,方源自信自己不會比任何人差,這之中,也包括身邊這位馮執事。
雖然不知道馮執事的實力,但應該至少是內氣八層,出手毫不拖泥帶水,實戰經驗也極為豐富,遠不是現在自己這個菜鳥能比的。
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迎着眾多弟子的目光,方源站直了身子,挺了挺自己的胸膛,掃視了下方一眼。
看到了大多數羨慕的眼睛,接着在人群中看到了方鐵,他此刻臉色也是異常的激動,對着方源眨了眨眼,其餘的人自己就不太認識了,掃過自己下方靠近高台的弟子,大部分臉色都已經變得堅定,為首的幾人中,之前的矮個子黑瘦男子此時臉色有點尷尬。
看到方源的目光,他臉一紅,不過由於他長得很黑,倒也看不太出來。
方源看完后,心中卻感覺異常平靜,沒有什麼別的想法,武道一途,這才剛剛開始,自己只是踏出了第一步而已。
馮執事看到他的表現,心中對他的評價又高了一分,不少人雜役弟子突破后得意忘形,最終武道成就有限。
“跟我來,要成為外門弟子還需要在外事堂登記,之後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做,不過這都是小事,”馮執事說罷,就開始往廣場正前方的外事堂走去。
方源跟在後面,穿過了人群,跟着馮執事一路走到了外事堂的大廳。
雖然晨練離這裏不遠,但方源卻是很少進來,除了雜物活送東西外,這還是第一次進這裏。
大廳前面有一位灰袍老者,看起來六十歲的樣子,正在一個暗紅色櫃枱後方坐着,只露出半個身子,背後的一個架子放着一些雜七雜八的物品。
這位許姓長老就是外事堂的管事,平時一直在這裏,專門負責給外門弟子登記和發放一些入外門必備物品,這時手正撐在櫃枱上在假寐。
馮執事見狀,臉色微微一皺,隨即恢復如常,也沒有上前打擾,而是在屋子的一邊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方源見此情形,眨了眨眼,一言不發的站到了馮執事旁邊,同馮執事開始一起等候。
一炷香的功夫后,櫃枱的老者才悠悠轉醒,毫無形象的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接着才看見了等在一旁的兩人。
“馮文,今天終於又有弟子突破第五層嗎,你這個人可真較真,哪像林曠他們幾人,帶的弟子,到現在也僅有十人不到的樣子進入外門,跟你比可差遠了,嘖嘖,”許長老調侃道。
“分內之事罷了,主要還是弟子們自己的努力,沒有天賦和堅持,也不可能突破,”馮執事拱了拱手,微微一笑,接着道,
“許長勞,這次過來主要是給這位弟子方源領取外門的身份令牌和衣物,之後還要勞煩您老帶着他熟悉一下其餘各峰,”
“好說好說,只有你這麼嘮叨,別的執事可是把人往這一放,人就不見了,一點也不懂得尊敬師長,”許長老搖了搖頭,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雖然看起來對馮執事有點厭煩,但實則許長老卻是對其餘幾位執事甚是不滿,但是這不滿卻不是對其餘幾人的不負責任,而是對其餘幾人不尊重他而生氣,方源心中想到,畢竟對他們來說,外門弟子也就是比雜役好一點,不值得他們上心。
對此方源心裏也有了一定的準備,武道世界,實力為尊,只有強者才會得到別人的尊敬。
“那就麻煩許長老了,我這邊還要出去監督別的雜役們,就不多呆了,”馮執事微微拱了拱手,就準備出門去了,
“去吧去吧,這裏有我就行,你還是去好好看下那些雜役們,看還有沒有能達到要求的弟子,”許長老如同趕蚊子一般,連連擺手,示意馮執事可以走了。
馮執事不再多言,自顧自的出去了,留下方源一人獃獃的站在那裏。
“小傢伙,你過來吧,”許長老眼珠一轉,看向方源,向他招了招手。
“許長老好,”方源聞言連忙走到近處。
“身份令牌,外門弟子制式衣服一套,”許長老在後面拿出了這兩樣東西,直接丟給了方源,接著說道,“令牌需要滴血認主,是本宗最重要的身份象徵,別的東西都能丟,這東西萬萬不可丟失了,知道嗎?”
“謝謝許長老,弟子知道了,”看着許長老嚴肅的神色,方源也不由神色一緊,趕忙說道。
“好了,現在就在這裏對這枚令牌進行認主,然後我再帶你熟悉一下咱們六合宗,”許長老看方源獃獃的抱着東西站在那裏,忍不住提醒道。
“哦,哦,好的,”方源看向懷中的古樸令牌,是一枚黑色的金屬材質的方形令牌,正面有兩個古樸的字,正是“六合”,背面是幾座山峰的圖樣。
小心翼翼的咬破食指,滴下兩滴鮮血,黑色的令牌發出了蒙蒙的黑光,這兩滴鮮血就被緩緩吸了進去,重新變得普通起來。
方源有點驚奇,這個世界的武者果然強大,這種手段明顯已經超出了自己的認知,方源仔細把玩着手上的令牌,使勁掰了一下,這令牌堅固無比。
“小傢伙,這令牌可是我宗耗費很大力氣煉製的門派令牌,比之靈器也不遑多讓,裏面的構造複雜無比,就連我也只是略知一二,只論堅硬度,在大秦國,其餘門派的令牌跟我宗的可無法相比,”許長老看方源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忍不住吹了吹自己的鬍子,笑着說道。
方源的臉微微一紅,把頭點的如小雞啄米一般,這令牌確實看起來堅固異常,由此可見六合宗在大秦國境內應該實力不低。
“跟我走吧,今天帶你熟悉一下宗門各地,還有幾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交代,”許長老揮了揮衣袖,出了櫃枱後向外走去。
方源抱着令牌和衣物跟在後面,也很好奇六合宗外門弟子們呆的地方,平時除了看見做任務的外門弟子,很少見別的外門弟子出來在外峰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