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戰
見這一箭射中,三人立刻趕了過去,只見一名男子倒在地上,這男子面容可能是因為太髒的緣故,看起來有些蒼老,頭髮炸起,污垢太多,都打起了結,身上穿着一件明顯偏大的破爛棉襖,此刻大腿被洞穿,正抱着腿不住的嚎叫。
“不要再嚎了,說,幹什麼的,為什麼窺探我們”劉復把刀架在那人脖子上,那人立刻就停止了嚎叫,但疼痛讓他頭上的汗水不停的往外冒。
“大爺饒命,饒命啊,我沒有窺探大爺,我只是想來看看還能不能揀點東西而已”那男子忍着疼痛不停的求饒。
“哦,看樣子你是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事了,說說看”張凌出聲問道。
“說,敢有半句假話,砍了你的腦袋”劉剛踢了一腳那男子的傷腿,立刻引得一陣嚎叫。
“說,我說,昨天上午,坐山虎聽說官道來了一個車隊,就帶人去劫略,哪知道那伙人很是難纏,打了半天都沒有啃下來,後來還遇到一夥官兵,那坐山虎的隊伍立刻就被衝散了,有好多人都被官軍殺死,我今日來看看是不是可以撿些遺漏,哪知道就遇到了三位大爺,我就是住在附近的村民,大爺還是放了我吧”
“村民,這附近哪裏還有什麼村子,全都廢棄了,我看你定然是那坐山虎的手下,昨日你肯定也跟着一起來圍攻我們的車隊了吧”
劉復一眼就看穿了這人的伎倆,尋常流民百姓,無不是面黃肌瘦,走路都晃晃悠悠的,這貨剛剛跑的如此之快,定然是有食物墊底,很少挨餓的角色。
“嘿,小子,我看你是膽大包天,敢騙我們”劉剛又狠狠的踏了那人的傷腿兩腳。
“還好,看來父親他們已經脫困了,我們現在去追趕,也許還來得及”張凌聽聞自己那便宜父親無事,立刻鬆了口氣,這世道,還是有靠山穩當些。
“那這人怎麼辦”劉復看着地上嚎叫不止的男子問道。
張凌微微一笑,“砍了吧,放了他說不定又去哪裏做惡”
聽到要殺自己,那男子立刻大喊起來。
“不要殺我,坐山虎還抓了兩個你們的人,我知道在哪,我帶你們去,不要殺我”
聽到這個消息,三人都楞了一下。
“那兩人長什麼樣子,你仔細說一下”
“一個十六七歲的娃子,胖胖的,梳着一個短辮子,還有一個穿皮甲的,瞎了隻眼睛,都被關在夾子溝的一座廢棄的宅子裏,那是坐山虎的老窩,離這不遠,就是不好找,我可以帶你們去”
關係到自己的生死,這漢子必然是知無不言。
“你這黑心貨,那宅子既然是坐山虎的老窩,必然防守嚴密,就我們三個人去,那不是送死嗎,你想引我們去,到時候你好逃跑”
劉剛在旁邊吼道。
“不是,不是,坐山虎收攏的流民昨日就被官軍殺散了,現在那宅子裏連那坐山虎在內,不超過十個人,而且那坐山虎的心腹也就是那兩三個,其他的都是像我這樣被脅迫的可憐人”
張凌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後走到一邊。
“公子,你說怎麼樣,那人最後的話不像說謊,被抓的那兩人可能是陳瞎子還有你那書童張福。”劉復問道,顯然是讓張凌自己拿主意。
張福是跟張凌年歲差不多大,在五歲的時候就被他老子賣進了張府,一直伺候着張凌,張凌痴傻的時候也就是張福一直在身邊照顧,沒有一絲一毫的怨言,所以兩人感情頗為深厚。
“救,肯定要救,他們是為了我張家才遭此難,張福和我猶如兄弟,自然不能不管不顧,不過我們不能莽撞,容我再問問”
張凌又走到躺在地上的那男子跟前。
“我問答,不要說多餘的話,知道嗎”
“是,是,小人明白”
“那宅子裏確切有多少人,多少兵器,有沒有弓手,還有你們做飯和小解的地方是不是都在宅子裏”
那男子想了想然後回答道“大爺,到底有多少人,我確實沒有數過,但我敢保證不超過十個,至於兵器,我們一人一根木棒而已,付老黑三人倒是都有一把鐵刀,那坐山虎的兵器倒是不錯,是一把大刀,刀背上還有些圓環,是上個月才到手的,整天刀不離身,喜歡的不得了。”
那男子頓了頓然後又說道。“做飯就是就在宅子裏,院裏架了口大鍋,有人專門負責做飯,茅房是在宅子後面,我們一般都去那裏,坐山虎不準別人搞髒了他老窩。”
張凌點點頭“劉二哥,你把他背上,我們去救人”。
。。。
彬州多山,此地山勢起伏,十分難走,要不是有人指路,張凌他們是萬難尋到那坐山虎的老巢。
經過差不多一個多時辰的趕路,四人終於是看到了那處藏在山窩窩裏的宅院,也不知道是誰會在這個地方修這麼一座宅子。
這宅子是個四合院,左右兩側是廂房,中間為正堂,不過看樣子早已經破敗,圍牆都已經倒塌,多少地方還能看出修補的痕迹。此刻那宅院上空正升起陣陣炊煙,看樣子正在造飯。
“喲,你們伙食不錯嗎,竟然還有肉吃”劉剛聞着從宅子裏傳出來燉肉的味道,忍不住調侃道。
不過此刻被劉剛放在地上的男子臉色十分難看,竟然用手捂住鼻子,似乎特別討厭這種味道。
看到他這種做派,張凌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你怎麼這副做派,難道那肉有問題,難道是”劉復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子,想從他口中得到確切的答案。
在劉復的逼問之下,沒想到那男子竟然小聲的哭了起來。
“這幫狗日的,說你吃沒吃”此刻劉剛表情十分兇惡,一把拽住那男子的衣領。
“沒有,我沒有吃過,真的,這香肉只是坐山虎和他那幾個親信才能吃,我們平時就吃點野菜根和雜糧餅子而已,以前沒吃的時候他們才會吃人,我那可憐的弟弟,就因為受了傷,就被他們給煮了。”
那男子哭聲越來越大,劉復一把捂住男子的嘴巴,免得驚動屋裏的人。
“孬種”劉剛罵了一句后,便轉頭看向張凌,
“劉二哥,把你的刀借我用用,就按照我們剛剛在路上說的辦”張凌手上沒有武器,只能借用劉剛的腰刀。
劉剛的刀要比劉復的短些,刀背要厚些,劉剛最主要的武器是弓箭,帶刀只是用來防備而已。
原本張凌只是想救完人就走,但現在聽到這種事後,卻是有了些不同的想法。
拿起了武器,四人便向繞着這座宅子,向後面的茅房走去。
此時已經臨近黃昏,太陽也沒那麼炙熱了。這茅房就是一個土坯草屋,看起來像是給以前宅院裏的下人用的。
劉剛拿着一根箭,準備躲在茅房內,揚言要給來拉屎的人一個開門殺,而張凌和劉復就躲在茅房的後面,準備隨時接應,那俘虜也被帶在身邊,免得他報信,雖然看他現在也樣子多半不可能。
四人都安靜的等待着,果然,沒一會那後門就有了動靜。
只見一位披散着頭髮,長得尖嘴猴腮的,穿着一身破爛襖子,右手提着一把長刀的男子,正哼着小曲,一搖一晃的出了宅院的後門,向茅房的方向走了過來。
見來人了,張凌心裏頓時緊張起來,眼看着人影越來越進,躲在茅房裏的劉剛也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就在這時,出人意料的事發生了,那人根本沒有去開茅房的木門,而是就在茅房前的一塊空地上解開腰帶放起了水。
這種突發情況讓幾人楞在當場,眼看那人就要撒完尿準備提上褲子往回走,張凌當機立斷,提着刀幾個大步就沖了上去。
那人聽到聲響,轉過頭髮現了拿着刀衝過來的張凌,瞬間表情驚恐,剛想要大聲呼喊,卻只見一道刀光閃過,自己就失去了意思。
很明顯張凌低估了自己的力量,這全力的一道不僅砍掉了這人的脖子,就連半個肩膀也被砍了下來,脖子斷裂處此刻正不停的噴湧出大量的鮮血。
看到眼前這幅慘狀,張凌立刻覺得胃裏一陣翻騰,但還好自己忍住了,心裏也暗自慶幸在來的路上自己給自己不停的做了心理建設。
“這蠢蛋竟然當眾露鳥,讓你爺爺我在裏面聞了好些臭味,這麼死真是便宜你了”劉剛狠狠的給了地上的屍體兩腳,憤憤的說道。
“趕緊收拾一下,這人久沒回去,肯定會有人來查看”說完張凌便提着那死不瞑目的腦袋,準備讓中箭的認認人。
“我說,我們這二公子膽子也太大了吧,想當初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可是嚇得一晚上沒睡着啊”劉剛看着張凌提着腦袋的樣子,心中滿是驚嘆。
劉復沒有回話,只是盯着張凌的背影,似乎在想什麼。
“看看,這人你認不認識”張凌把那頭顱扔在地上問道,這一舉動着實把別人嚇的不清,也不知道為什麼,揮出那一刀后,張凌覺得自己似乎有了些說不清的改變。
“這是付砍頭,付老黑的弟弟,坐山虎最親信的幾人之一,他這渾號就是喜歡砍別人的頭才被人叫付砍頭,今日卻被人砍了頭,真是好報應啊,哈哈,我讓你吃我弟弟,我讓你吃”
看着一拳一拳打在付砍頭頭面上的男子,這分明已經有些癲狂的模樣,張凌不免有了絲絲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