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迷糊路段
“姐,你怕不怕?”
經歷剛剛的公路驚魂一幕,驚嚇過度的我還未完全恢復過來,小魚這麼一問,我下意識瞥了眼車載導航,裏面顯示距離目的地還有將近半個鐘,這下我便更加對接下來的路程充滿了未知的恐懼。我強作鎮定的告訴小魚這沒什麼可怕的,況且還是大白天的,我堂堂一女大學生焉能被這些說不出名堂的荒唐事兒給嚇着?小魚見我一臉不屑的目視前方,他沒想過拆穿我這層粗糙的偽裝,只是會心一笑,他根本沒有資格這樣說我,就連他自己剛剛也被那小男孩給嚇的不輕,只是在我面前較他姐裝的更加淡定而已。
經過剛才的那件事,小魚也不敢再大意了,他摘掉了耳機,見他從未有過的專註在開車這件事上,我便也放下心來。車子在一段平坦的公路上行進了大約十多分鐘,眼看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我也在車子平穩的車速中睡了過去,全然不覺此時的小魚經歷了什麼。
連續叫了幾聲姐,確定我已睡着之後的小魚也沒繼續叫我,他知道這兩天我估計也沒睡好,一大早還從媽那接來這‘任務’就更加缺乏休息了,這會兒正好可以讓我補個覺。小魚這時顯得有些困意,加上剛剛自己也嚇的不輕,他甚至開始有些不向剛剛那樣開車專註了。突然,見前方路段猛然變得崎嶇凹凸起來,車身根本無法在其中保持平衡,眼看就要到叔伯家,小魚順勢將車停在這段崎嶇不平的路前,舉目四下觀望了好一陣,再看了看車內導航,裏面顯示自己當前正走的這條路已經是通往目的地最近的路,如若選擇其他路繞路過去,還得多花將近一個鍾,這時的小魚看了看車內的我,又看了看手上的表,想到媽還讓我們早去早回,不能在路上耽誤太多時間,況且剛剛已經因為那陣煙霧還有那小男孩耽誤了將近半個鐘;想到這裏,小魚也顧不上了,他決定要趁我醒來之際給我一個驚喜,於是繼續按照導航所指引的路走,即便前方崎嶇不平。
此時的路也由之前的水泥公路變成此時的土泥路了,地勢坑窪的路面隨着車子不斷深入而變得越來越窄。看着眼前這般糟糕路況,開這麼趟車的小魚也是第一次見這麼難走的路,不經發出感慨,如今都什麼年代了,這路也沒個人修一下,政府里管事兒的恐怕都遠離這郊區獨坐在城市中心享他的太平生活去了,哪還顧得上這裏的人連一條像樣的路都沒有,想到這裏,小魚心中暗自祈禱國家什麼時候能把這隻大老虎給抓出來。看着這路,小魚越想越是憤慨,但目光落到我身上,見我絲毫未受到路面顛簸影響,小魚一陣奇怪,他自己分明能察覺到車身上下左右明顯的擺晃,是不是還有‘過山車式’的體驗,而我竟還能睡得這般沉。他想着可能是我太累了,此外他認為最重要的一點在於這一切都歸功於自己的駕駛技術過硬。
此時的路面因昨晚的一場雨變得更加泥濘難行,要不是小魚的技術避過了幾處致命的坑窪,今天連車帶人幾乎就要交代在這條路上。
“該死!這都他媽什麼路。”
已經很久不爆粗口的小魚這時也快被眼前這路逼瘋,說完他一拳重重捶在方向盤上,這下驚醒了正在深睡的我。只見小魚滿臉尷尬又不失禮貌的朝我笑了笑,我對眼前的一切還是一頭霧水,慌亂之中抬頭望向車窗外,見小魚還在努力控制車子前進方向,我頓時立馬知道了剛剛都發生了什麼。
“我睡了多久?”
“姐,
抱歉哈。我不是故意要叫醒你的。”
從小魚那得知我剛剛不過睡了才十多分鐘,可我分明像是感覺睡了一個上午那麼久,這當中我還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裏我早已到了叔伯家,我一個人到的,小魚不在我身旁。叔伯和他的兒子小巫生活在一起,我沒看到叔母,我向他們問起叔母,他們閉口不答,只是把我引到一個密閉的房間,房間居中位置懸挂着一口棺材,我走了進去,我看到了那口棺材,我看到了棺材裏的人,是個女人,他面容姣好,不像一個已死去的人,就在我好奇這一切是怎麼發生之時,棺材裏那個女人睜開了眼睛,一臉詭笑看着我,我急忙想着如何逃脫此困局,奈何看到腳下自己正懸空處在這間密閉房間,腳下的叔伯和小巫也正朝我一臉詭笑,笑起來就和棺材裏那個人一模一樣;一時之間整個房子裏都是那種笑聲,只聽見那笑聲越來越大,就在我雙手緊緊捂住耳朵那一刻,像是突然恢復了地心引力一般,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從懸空狀態拉回地面,接着我感覺自己還在不斷下沉,感覺自己距離地面越來越遠,不停向地下延伸,墜落,下陷。
直到剛剛小魚那一拳把我從噩夢中驚醒。
“姐,你沒事吧?”
我告訴了小魚剛才的夢,心情還久久未見平復,我隱約覺得今天這趟出行對我來說不是件好事,總覺得自己要遇到點什麼事。自從知道剛剛那只是個夢之後,我又說不出哪裏不好,只覺得噩夢都有某種指向性,至於它做何種暗示,我不得而知。一旁的小魚看出我可能還沉浸在剛才的夢裏,他拍了拍我肩膀,又拍了拍自己胸脯,這像是在告訴我有他在叫我放心。我告訴他我沒事,只當做是個夢,想多了也無益。見我想開了小魚也放心了;不過他現在對眼下這段路卻絲毫不敢掉以輕心,我從來沒看到他開車對一段路這麼沒有把握。
在小魚一陣力挽狂瀾的操作拯救下,車子最終還是陷進了一處較大坭坑裏,任憑小魚使出渾身解數也是無濟於事,眼看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除了極目遠眺之處零星散落的幾家農戶住所之外,附近連一處像樣的人為活動過的痕迹都沒有,我兩面面相覷,內心已在崩潰邊緣徘徊。
坐在車裏的我兩怎麼也想不到今天竟出門不利遇到這倒霉事兒,一臉不甘的小魚似乎還不相信眼下這種事也會發生在他身上,繼續掙扎了幾分鐘車子仍未見起色。此時的我腦子裏不禁將這幾件事串在一起,從一出門看見拆除的那棟樓得知那女主人可能早已死去,到感剛剛路上看到那男孩可能也已死去,到剛才那個恐怖的噩夢,現在就連車子也走不動深陷泥坑,似乎這一切都在給我和小魚發出某種警示,意在叫我們望而卻步,不要踏進那個巷子。可現在的我兩哪會顧得上細想這些事,只要當下沒事就等於沒事,過程這會兒反而沒那麼重要,我不信邪加上小魚不怕事,兩人硬着頭皮這事兒興許就過去了。
就在小魚還在用他的方法試圖擺正車身然後一腳油門踩下去之時,一旁朝車窗外專註看着車輪子的我聽到車後有個聲音朝我們在喊。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什麼都沒有看到,我想也許是被路邊長勢茂盛的雜草遮擋了,漸漸聲音變得越來越響亮,依稀可以辨出這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的聲音。
“你們不要去那裏,這條路走不通。”
和我判斷的一樣,果然一位身着深藍色汗衫走起路來有些一瘸一拐的老人朝我們走來,邊走邊一臉嚴肅的打量着車內的我兩。嘴裏說出一些令人不解的話來,從我這個角度看老人,他臉上的皺紋看起來要比他說話時的聲音更顯蒼老。他的眼睛很小,隔着一段距離看向我時,我幾乎無法分辨他的眼睛那會是否已經睜開,唯一能感受到的是當他走近看向我時,眼神凌厲而陰冷,看得我頓時一呆一愣,隨後便是渾身上下瑟瑟發抖。除此之外,他的一條腿像是經歷過車軋過一般,呈一種畸變姿勢,但也能落地行走,只不過整體看上去顯得極不協調,看上去兩條腿長短不一。
小魚根本不聽那老人的話,只顧眼下如何想辦法掙脫出泥坑。我看了看小魚,他示意我看車載導航,我這才明白小魚為什麼不搭理一旁的老人家。車內導航顯示這條路徑直通往永寧村癸劫巷,且還是相較其他路耗時最少的一條路線,如今被告知此路根本不通那裏,正有些小情緒的小魚正跟自己較勁兒,這會兒也跟這老人家較上勁兒了。
見我兩沒聽他的話,車子在小魚的操作下還在發了瘋一樣的怒吼,老人此時一臉焦急的看着這一切,突然一雙長滿了厚厚繭子,上面佈滿皺紋還有令人看了發瘮的肉疙瘩的手搭在我眼前的車窗上,這把我嚇壞了,我本能往後面座位退了一個身位,這雙手還不停的拍打車窗,發出一陣陣刺耳響聲,像是半夜敲門那動靜,小魚見狀趕忙下意識停下手中的活兒,用身體擋在車窗前,此時的他眼神帶着堅定和憤怒,像是對眼前這位‘無禮’傲慢的老人作出的回擊。本想對眼前這位老人的“胡言亂語”充耳不聞一走了之的小魚,奈何現在車輪子深陷巨大泥坑之中無法動彈,現在真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只能仍由這位陌生老人對自己出口不遜,指手畫腳。
“不聽我的勸,你們會惹上大麻煩的。”
聽老人聲音顫抖着說完這句話,一臉莫名其妙的我望向小魚,心裏緊接着一陣不安和焦慮,看着對方帶着急切關懷的眼神又不像是來捉弄我兩的。下意識扯了扯小魚衣襟,見他還在和老人擺出一副對峙架勢,姐弟兩由來已久的默契使他他像是明白我眼神里閃爍的用意,既然待在車裏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再三打量了了眼前的老人家,粗略估計了下雙方力量差距,排除了所有對我們不利的因素后,我兩當即做出了下車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