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百四十五號
今天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去叔伯家,雖然常聽老媽講起在我小時候爸帶我和小魚也去過幾次,但那麼久遠的事早已經被我忘得差不多了,況且還和那個人扯到一起。想起來小時候他家旁邊有條河,模糊的印象中每次去他那都會被叫去看他釣魚或者看他以各種方式搞上一大筐魚,在我僅有的那些年模糊的印象中,叔伯是個能人,他給我的感覺什麼都會點,這使得每次去他那我和小魚都收穫滿滿,盡興而歸。想到這裏,心裏還有那麼點小激動呢。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自懂事後的我兩就沒去過叔伯家了,從媽那得知叔伯後來迷上了道法驅魔就很少和我們有來往了。令人心生疑惑的是,爸也幾乎也是在那個時候離開了這個家,現在是死是活我們不得而知。叔伯不遠談論爸的消失,在它看來這是犯了凶兆才會有此後果,他從不替已知凶兆進行占卜,這是他從事這行以來的做人原則,從未因此破例過一次。或許也是出於此,兩家關係才日漸疏遠,這麼多年來一直是媽努力維繫着兩家這層漸行漸遠的關係。
由於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在家裏長輩看來是如此的重視,於是在我兩出發去叔伯家前媽才會贊三叮囑,生怕半途中會出什麼岔子。我和小魚也是這麼大以來為數不多次看到媽這麼精心為我兩這次出行做準備。我心想着,也就是半天的事,非要搞得跟出遠門在外待上十天半個月那樣隆重,越想越覺得媽做這些多半是杞人憂天,在我看來實際上沒多大必要。
“早點回來!小艾明天你就要返校,還有你弟,我準備明天去他學校一趟,跟他班主任好好談談!”
幾天假期在媽說完這句話把我們瞬間拉回到現實,不覺感嘆時間過得真快。伸了伸略帶疲憊的懶腰,我頓時覺得放假比在學校都累,原本想來好好休息,現在是功課和休息沒落到一樣好。媽起身朝我們家酒窖的方向走去,我猜到這準是為我兩這次外出還準備着,足見媽對這次我們去叔伯家的重視。
“姐,你知道叔伯家在哪嗎?”
“記得聽媽說是在郊區的那個叫什麼巷道的大宅院裏。”
“你不是去過嘛?”
“那是小時候,那麼久的事誰還記得。”
確實現在讓我再回憶小時候去過的叔伯家,此時的我腦子裏僅存的那一星半點的記憶碎片實難拼湊出去叔伯那的路。小魚似乎看出了我的為難,自知問下去只會在我這落得自取其辱下場,於是果斷轉移話題。看到媽走去的方向,他忍不住嘮叨了幾句。
“我看呀,媽準是給叔伯準備厚禮去了。”
“是嘛?”
小魚一副讓我接下來拭目以待的得意表情,他在這方面從未失算,就在話落音之際,媽從一旁走來,一隻手拿着一瓶包裝精緻的酒具,一手托着一瓶她精心挑選的酒。心領神會的我看了看小魚,給他比劃了一個大拇指,媽看到這一幕,無奈看了看我兩,不知如何是好。
“你叔伯平時愛喝酒,這兩瓶酒是你爸還在那會兒留下的,他一直捨不得喝。”
話說到這裏,媽欲言又止,眼神充滿了心事。她告訴我們爸在時每逢過節都要來上幾口家裏珍藏的酒,外面的酒他還真看不上眼,此時媽手裏的這兩瓶酒就是爸一直不捨得喝的酒,說是要等家裏來重要的客人或是遇到重大喜事時才拿出來。他最喜歡的酒還在這,當年侃侃而談的爸卻始終沒能喝上這瓶酒。一種物是人非的滄桑感頓時讓媽陷入深深惆悵中,
看到此情此景的我和小魚對這事兒卻不以為然,彷彿在聽一個距離我兩遙遠的故事,年代久遠到足以讓我對其只看做是一件極其普通的飯後談資。聳了聳肩,小魚暗示自己對媽口裏的爸絲毫不感興趣,在他懂事後就沒有爸的概念,儘管媽這些年跟他講了爸的一些往事,小魚依然一副無所謂爸不爸的態度,沒他他也照樣過得好。
小魚也因為這個事變得過早的獨立,變得與媽的關係甚至於這個家的關係時好時壞。媽對此深懷歉意,她或許知道些爸的事,亦或許從未對我兩坦誠相告。這使得我們大多時候的矛盾由此產生,隨着時間的流逝,周遭環境加持下的這層隔閡在媽和小魚之間愈演愈烈,雖表面彼此不說破,小魚性格上成長的艱辛恐怕這時候只有小魚獨自承受,我性格上的缺失多半也是與此有關。
“叔伯還有這個嗜好。”
仔細端詳一番這酒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小魚一旁假裝很內行的眼睛眯成一道縫兒,像是在沉思什麼,我上前發出詰問,他最後交代,不懂這酒,只是好奇這酒什麼味兒。被他說的我一臉無語,看他查了查這酒市場行情,可不便宜,得抵我上個大學費用了。
“媽,叔伯家住那地方叫什麼來着?”
“你去過的都忘啦。”
“這麼多年哪還記得。”
“癸劫巷345號,這次要記住了。”
媽像是跟小魚串通好了似的,好像我少不更事去過一趟叔伯家就得一輩子記住那地兒一樣,全然不顧我在那以後又脫離那個名兒生活了十多年的事實。一旁的小魚暗自竊喜,心想媽也和他想的一樣,看到我一臉嚴肅看向他,頓時又裝作若無其事的專心玩起手中的手機。
癸劫345,怎麼會起個這樣的名字,這諧音咋聽就像是說鬼姐殺死你,細思極恐,聽着叫人毛骨悚然。小魚倒顯得不以為然,興許只是碰巧撞到那幾個字眼而已,這世上碰巧的事兒還少嘛。
見媽已經張羅好了一切出發前準備的事宜,小魚從媽手裏接過這貴重的禮物朝車庫走去。我沒有跟過去,而是看到媽這會兒似呼還有什麼要交代的眼神,於是和媽留在客廳。
媽若有心事看了我一眼,她眼裏又露出平時的擔心,我知道她又開始要牢騷滿腹了,但這次她卻異常的言簡意賅,這倒讓我有點始料不及。只見她拿出兩個外表看上去像個隨身佩戴的小香包一樣的物件,很小巧,媽說這東西是她幾天前去向高人求來的護身符包,能解世間怪異之事。被媽這麼鄭重其事的交代這會兒我幾乎就信了,為了不讓媽擔心,我便配合她收下護身符,一臉嚴肅遵聽她的囑咐。
一番整理過後,我們默契看了一下牆上的擺鐘,老媽也意識到時候也不早了。她不敢耽誤我兩上路時辰,於是一副儀式感滿滿的把我送到門外,嘴裏一個勁兒的念念有詞。這會兒家裏請的修空調和路燈的師傅像是事先約好了一樣都出現在門口,媽此時顧不上管他們,心裏最放不下的還是我兩今天去叔伯這事兒。
“路上注意安全,早點回家。”
“知道了,媽。”
一把將其中一個護身符丟給小魚,眼神里傳遞着叫他好生保管。其實我兩都知道,這只是做給眼前媽看的,只是去個半天叔伯家,路程也就個把鍾,這一路還能發生什麼事,心想媽定是多慮了。但我也不想看到媽為此操心,於是在她面前假裝一副極力認真對待此事的態度。
在媽的一番再三叮囑之下,不堪忍受媽的婆婆媽媽的小魚隨即啟動車子,朝門外大道駛去。車子往院外開出一段距離之後,我又回頭看了看家裏的方向,看到媽還朝我們這邊張望,待車走遠了她才回過頭去招待家裏來的那幾位維修師傅
媽自爸離開這個家以後在情緒也經歷了一次大變,憑着僅有的懂事以來對媽的記憶,以前的媽臉上的笑容比現在要多的多,心境也較現在開明,現在更多的時間是一個人在卧室愣愣發獃,在我兩面前雖也時常帶着笑,但那都是抑鬱寡歡久了看到我兩也會露出慈母般的笑。我兩都知道那不是她內心深處的聲音,我似乎知道她缺的是什麼,但無奈對此無能為力,於是更多時候只能眼看着媽這樣因為一個人而日漸消瘦下去。所幸這麼些年下來,在我們時不時的干預下,在周圍人的關心下,媽也漸漸走出來,慢慢對此事看開,她知道要走的人自有要走的理由,她相信最後的安排會是好的,最後都會好起來的。既然求不來果,那便等來果。
……
聽媽說起叔伯家住在郊區一個叫癸劫巷子345號一所四合宅院裏,這種宅院在我們南方很少見,聽說當年一向迷信的叔伯就是看上了這所宅院的風水才不不管多大代價也要把它買下來。憑藉小時候的那點記憶,我依稀記得去往叔伯家那條路不好走,每次去不管什麼天氣都會最後搞得一身髒兮兮的,看上去甚是狼狽。一旁的小魚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長這麼大還沒有難到他的路,對着我拍了拍胸脯,當即立下,我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眼神看着他,心想等會兒有他好看。
車子無規則的晃了一下,我隨即頭往前傾,看到路上稀疏躺着幾塊石頭,說大不大,車輪子剛好軋上去,引起車身一陣不小的晃動,小魚假裝若無其事目視前方,我忍住沒笑出聲,就當給他留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