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得來全不費工夫
做客，申屠令自然是想的。
但也要他有能力做到才行。
現在的他，只是一棵樹，雖然能聽能看，卻是不得移動。
哦不，現如今得了“土遁符”的他倒是可以在土地里“遊動”，但有着時限，也僅限於這座小島，根本沒什麼更好的效用。
正在申屠令心中苦澀想要借用其他借口婉拒之時，只聽水靈兒懊惱地一拍腦袋，說出了他的情況：“差點忘了，申屠哥哥現在還不能化形，不能走動。”
申屠令聞之，心中一疼，宛若被扎了一針，他的老底就這麼被揭了，早知之前就不說那麼多了，讓自己搞得更加神秘些才更好。
只是，他沒有後悔葯吃。
“還沒有化形成人？申屠道友倒真是讓人驚奇。”火靈眨眨眼睛，眼望這座小島，意味深長地感嘆道。
“火靈道友謬讚了。”申屠一派風輕雲淡，好似根本不懼自己還未化形的事為人所知。
“師姐，這樣的話，申屠哥哥該怎麼到我們那裏去做客啊？”水靈兒一臉愁容，將話題回歸申屠令想要的正軌。
“草木精靈化形之前，最好少做遷移，不然於修行有礙，怕是要等些時候了。”火靈亦是惋惜。
水靈兒臉色更趨愁苦。
“是啊，真是可惜，我其實還是想早些見識見識你們的火靈島是個什麼樣子呢。”申屠令跟着嘆惋，盡顯遺憾。
如此發聲，他也暗戳戳地看向火靈，心生一抹期待。
這世界既有道法，若是火靈有什麼助他化形的丹藥功法拿出給他，便是最好。
只是，要讓他失望了。
火靈根本就要表現出這個意思的跡象。
水靈兒也是愁眉不展。
既然水靈兒都不曾提出，想來是沒有，申屠令也只得接受現實。
不過好在，他的話引出了另一層效用。
只見雙眼一亮，興奮道：“申屠哥哥不能去我們那裏，咱們可以時常來這裏啊，不然申屠哥哥總是孤單一個，很可憐的。”
這話說到申屠令心坎里了，甚是感動的他險些當場喊出一個“好”字，答應此事。
火靈也沒有立時應允，似在糾結思量。
見此，水靈兒揪住師姐一邊衣袖來回搖晃，同時撒嬌道：“師姐，你就答應了吧，我保證不會耽誤修行，一切都聽從師姐的安排，只要師姐允許我來這裏陪陪申屠哥哥，而且他救了我的命，自要報答，不能忘了道義。”
“你這丫頭，說得我不想讓你報恩，是個無情之人一般。”火靈佯裝慍怒，點了點水靈兒的腦門，不快道。
“師姐我沒有這個意思。”水靈兒慌忙否認，又很快露出笑容，歡快道：“師姐，你答應了？！對嗎？！”
“我怎會不答應？不過你承諾給師姐的事情也都要做到，刻苦修鍊，不可有任何怠惰偷懶。”火靈搖頭一嘆，嚴肅叮囑道。
“嗯！”水靈兒沒有任何遲疑，重重點頭答應。
緊跟着，她欣喜地看向桑樹，歡呼道：“申屠哥哥，你聽到了嗎？師姐答應了，我可以隨時來看你！”
“嗯。”申屠令淡淡地回應，並沒有表露出太大的欣喜。
而眼看如此興奮開心的水靈兒，他心中也不禁納悶：自己的魅力就這麼大嗎？這般吸引這個小女孩兒？
水靈兒的表現着實誇張了些。
他實在想不出，一棵樹有什麼好玩的，即便他救了她。
不過不管怎樣，
水靈兒能夠經常主動來找他，也是他想要的結果。
本以為還要費些心力，尤其是因為火靈的突然到來，難度有所增加，倒是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
以後，他可以慢慢從水靈兒這裏了解這個世界，現在他還不敢多問些什麼，對於火靈，他仍然有所戒備，畢竟是成人，不似水靈兒那般單純天真。
在火靈面前，他還是要多些神秘感，不然的話，他會很被動。
接下來，兩女倒也沒有與申屠令多說什麼，定下時常“串島”的約定之後，水靈兒也歡歡喜喜地隨着火靈離開了這座小島。
一下子，再次只剩下了申屠令一人，盡顯落寞。
唉……
申屠令長嘆一聲，也繼續曬起了太陽。
不過此刻的他已然不能平靜。
毋庸置疑，水靈兒和火靈的到來掀起了他生活中的波瀾。
三十六年來，他作為一棵樹，倒是遠遠地看到過人類的蹤影，也聽到他們的歌唱喊叫之聲，知曉這個世界的語言和他所會的語言別無二致，不用擔心交流溝通的問題。
當然，這是相同的地方。
不同的是，這裏有異獸巨禽，每每望見，他都感慨於這個世界的奇幻。
今日憑着三道符籙“親手”殺死一隻，也實在暢快。
他早已做好迎接這個神奇世界的準備，此時不過緩緩拉開了序幕。
水靈兒說他孤單，這自是不假。
天知道他這些年來過得有多麼煎熬。
他時常自言自語，就為不失去言說聆聽的能力，也更是提醒自己內里永遠都是一個人類。
回想過去種種，也暢想未來願景，不知不覺中，太陽落下，夜色襲來。
周邊的土地上存有深淺不一的水坑，頗是密集。
火雀屍身灰燼的旁側的水坑最是幽深，那畢竟是火雀抵抗“引水符”留下的印記。
“望”着上方星空，處在這幽靜的小島之上，申屠令也睡意襲來，整個樹身放鬆下來。
一棵樹，自然也是需要睡眠的。
不過他剛剛進入夢鄉，剛剛躺在軟綿綿的床榻之上，懷中摟着柔軟得一塌糊塗的等身抱枕，正是幸福的時候，混身忽然一顫，雞皮疙瘩瞬間佈滿全身。
下一刻，他便“醒”了過來。
一方視野之中不再幽暗，而是出現了一團火光，熊熊燃燒着。
這自是讓他想到了今日的火雀。
他心神緊張，還以為是火雀同族尋來複仇。
但看清楚火光閃動之後的身影，他又自冷靜下來。
“你來了。”他風輕雲淡地出聲。
“你料到我要來？”回應他的，是一道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