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待之以誠
“不曾想到。”申屠令高深莫測地否認道。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火靈。
她周身裹着火焰，照亮此間，漂浮在桑樹一側的上空。
“申屠道友，叨擾了。”火靈臉上閃動火光，一雙眼睛緊緊地注視着面前的桑樹，也即申屠令。
“有問題便問吧，但是我不一定會回答。”申屠令沉聲道。
“道友當真是心直口快，我也不多廢話，因事涉師妹靈兒，我這個做師姐的自需謹慎，還請道友如實相告你的來歷。”火靈鄭重道。
“我說了，你會信嗎？”申屠令幽幽反問。
“我會仔細斟酌，必然不會冤枉了道友。”火靈保證道。
“身為一顆普普通通的小桑樹，我也不知我生在何處，但必然是長在這裏，從一顆小小的種子開始。”申屠令認真道。
“普普通通？申屠道友一直都是如此謙虛。”火靈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感嘆。
申屠令沒有出聲。
火靈也繼續問詢：“道友可有受他者點化？我觀你年歲並不長，但就已然生了這般成熟的靈智，較之靈兒還要快速。”
“並沒有。”申屠令迅即否定。
拋卻他是穿越而來的事實，他儘可能地說出實情，至於對方信或不信，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他只能保證自己最大可能地待其以誠，如此，也能避免以後生就什麼誤會。
“還有要問的嗎？沒有的話，我就要睡下了。”見火靈沉默不語，申屠令倒也不客氣地催促。
“還有，而且接下來的問題，可能會冒犯到道友，還請不要往心裏去。”火靈提前說好道。
“無妨，只要你不把我砍了燒了就可以。”申屠令擺擺枝葉，無所謂道。
“道友說笑了，我斷不會做這種恩將仇報的事情，不然靈兒也會不再理我。”火靈一笑道。
頓了頓，她面色也變作嚴肅，認真問道：“我接下來想問的是，道友救下靈兒可有旁的企圖？”
“有啊。”火靈話音剛落，申屠令便承認了下來，語氣很是輕鬆。
火靈愕然，雙眼一凝，聲音明顯冷了許多：“道友此番所為何？”
“一個，自然是行俠仗義，見到一個小女孩被一隻大火鳥追殺，我自然不能見死不救，再者，我身為桑樹，困於此島，也想有一個能夠說話交流的朋友，此為順手而為，現在來看，似乎很順利。”申屠令頗有些得意地回答。
“只有這些？”火靈依舊審視着申屠令，面色和語氣卻都是明顯有所柔和。
“不滿火靈道友，我對這個世界也不甚了解，想要結交朋友之餘，也想着藉此知曉一些此島以外廣闊天地間的事，未來某一天，也想着親自去見識遊歷。”申屠令誠摯地袒露心聲。
“道友心有如此嚮往，實屬正常，倒是火靈小人之心了。”火靈歉然道。
“萬事小心，此亦是保身之道，並無不對，我很是理解。”申屠令表示並不在意。
“多謝道友體諒，火靈這便告辭，不打擾道友休息。”火靈微微彎身致謝。
“嗯。”申屠令輕輕應聲。
“道友，來日再會。”火靈留在這麼一句，便收斂全身火焰，“咻”的一下飛走了。
此間再次陷入絕對的靜寂。
申屠令有些愣神。
就這麼走了？
這麼容易打發的嗎？
也沒問什麼尖銳性的話題啊！
比如，
他身為一棵桑樹，既生了靈智，卻並沒有遇人點化教導乃至接觸，又如何交談這般流利？
難道這個世界的精靈都是可以生而知之的嗎？相較之下，自己並無什麼特殊？
申屠令這般吐槽思索了下，也不再糾結，畢竟火靈已經離開，而他還是“吃好”“喝好”“睡好”。
說到吃喝，他還真是懷念為人的時光，將來有機會化得人形，他必然要報復性地大吃大喝一番，他要吃遍這個世界的美味。
這個世界有着修鍊之法，有着靈氣神通道法，想必美食也更為珍奇，申屠令早早便有所期待。
心中想着這些，申屠令的睡意倒是淡了許多，半夜過後方才漸漸進入夢鄉。
……
離開小島的火靈飛行了三四里，便停在了海上半空。
她伸出一手，袖中接連飛出五隻小小的螢火蟲，泛着青綠色的光，隱隱映出火靈慎重的臉色。
雙眼盯着面前來回飛動的螢火蟲，火靈眸光閃動，輕輕道出：“這申屠令所答盡皆是真，看來真是我多想了，靈兒與其接觸，倒也沒什麼擔心的，而且靈兒也該需要一個處得來的夥伴朋友。”
方才她總共問了五個問題，正是對應面前螢火蟲的數量，想必這螢火蟲有着測試謊言的能力，才讓火靈如此放心。
緊接着，她眉頭又是一皺，臉上顯露些許憂色：“只是這顆桑樹精靈言談太過沉穩成熟，靈兒心智與之相比，着實稚嫩了些，兩者相當不平等，我還仍需暗中觀察一番，不可讓靈兒吃了虧。”
如此決定之後，她一揮衣袖，將五隻螢火蟲收回，而後繼續飛行，踏上歸程。
在火靈於海上朝着火靈島急速飛行之時，水靈兒也未睡下，她一手提着個大口袋，一手收羅着房間中的東西。
挑挑選選之間，她將自己認為有用的東西扔進了大口袋之中。
做着這些，她嘴上哼着小調兒，很是興緻勃勃。
沒過一會兒，大口袋就滿滿當當地“站立”起來，比水靈兒還要高上一些。
不過水靈兒依舊沒有滿足，仍在挑選，並且往裏面扔，直到塞不下掉落一物，她才反應過來，而後便面帶些許不願地做取捨，從口袋裏取出了一些東西。
“申屠哥哥不能過來這裏，我便帶東西過去，也不知他會喜歡什麼。”臉上浸出微汗的水靈兒扶着鼓鼓囊囊的大口袋一臉期待地喃喃道。
“不管了，都給他。”很快，她又釋然，豪氣干雲道。
施法將大口袋穩穩立住，水靈兒果斷地跑到床榻上躺下。
“我要早早睡下，明日早早起來，也能早早去見申屠哥哥。”說著如此期許之語，她也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