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逼良為娼
第三章逼良為娼
此時,煎藥的火已經熄了。Www.畢超倫起身向火中填了些乾柴,火又燃了起來。他走回到萬婷嬌的身邊,拉起了她的手,說道:“好姐姐別哭了。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親弟弟,你就是我的親姐姐。”
萬婷嬌聽了這話果然停了哭聲,望着畢超倫說道:“那得磕個頭才成。”
畢超倫看了看周圍,想找幾根草做個土香爐,可是此時院子裏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有。他只好說道:“我們就對着這堆火磕罷。”
於是,兩個人一起在火堆邊跪下,衝著葯鍋下的火磕了三個響頭。畢超倫學着電視劇的樣子說道:“我畢超倫今日同萬婷嬌結成異姓姐弟,從此榮辱與共,恩福同享,如有背離,不得好死。”說完磕了三個響頭。萬婷嬌也學着他的樣子,複述了一遍,同樣磕了三人響頭。然後兩個轉過身來,對視着,彼此的目光中充滿了神聖。畢超倫向萬婷嬌磕了一個響頭,喊了一聲:“姐姐。”萬婷嬌答應了一聲,同樣向他磕了一個頭,喊了畢超倫一聲:“弟弟。”畢超倫也爽快在答應了。兩個擦掉還掛在臉上的淚珠,對望着笑了。
這時屋裏突然傳出了爭吵聲。掌柜的說道:“瘦條雞,你不要財迷心竅了。思春院那是什麼地方,你真捨得把女兒往那個火坑裏推。”
另一個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如今病得這樣,欠下你店裏的店錢不說,債主又找上門來,如何辦法?”正是病雞的聲音。
萬婷嬌聽到這裏渾身打了一個寒戰。畢超倫已經搶進了門裏。只見屋子裏多了兩個人。這兩個人都是黑臉,樣子十分兇惡。看來他們已經進來多時了,只是不曾開口。
掌柜的又開口道:“你的二百兩賭債我出,店錢我不要了,而且,我還有一處房產也送給你,總該可以了吧。”
萬婷嬌此時已經氣得渾身發抖,她顫聲說道:“我死也不嫁你這種破爛貨。”
掌柜的被一下子說怒了,冷笑着說:“我看誰就要成破爛貨了。”
正在這時,外面一聲輕笑,門帘一挑進來了一個女子。這個女子嬌艷奪人。一進屋,一雙杏眼就像錐子一樣的望向了萬婷嬌。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好幾個來回,口中贊道:“果然是一個美人坯子,養上個三五年,是一個金牌的貨色。”
邊說邊向前拉了一把萬婷嬌。萬婷嬌猛力一掙,回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可是,那個女子只輕輕地一側臉就躲過了這一巴掌,拉住她的手依然沒有鬆開,而是順勢上竄,連捏了姑娘的小臂,肩膀和細腰,說道:“性子還挺烈,不過老娘那裏可不是隨便使性子的地方。這個姑娘我要了。”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人已經在屋外了。萬婷嬌一捂臉跑回到了屋子裏,病雞也佝僂着腰回到了房間裏,爺倆個沉默以對。
來討債的兩個人還是不說話,轉身出門向鎮子的方向走去了。
畢超倫傻傻地站在那裏,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和尚和老者沒有出來,安然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對外面發生的事冷眼以觀。好色的掌柜早已經溜走了。
畢超倫回到自己的房間,腦子裏一片混亂。他想自己總不能剛剛結義,就去這事不管吧,那自己也太不是東西了。想到這裏,他打定了主意,一定要阻止這件事情發生。可是,怎樣阻止呢?只有一條路:逃走。帶着婷嬌姐逃走,想到這裏他爬了起來,悄悄地來到了婷嬌的房間外向里察看。婷嬌是和乾爹住在一個房間裏的,仔細一看,原來他們兩個都還沒有睡。畢超倫無奈地又回到了房間。這一夜他一連起了四次,可是四次的情況都是一樣。他長嘆一聲,眼淚流了出來。
天剛亮,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店小二開了門,進來了四個壯漢,其中一個喊道:“爺,請小姐上轎吧。”聲音洪亮,震得棚上的土紛紛下落。
萬婷嬌說道:“爹,你就真的把女兒這樣賣了嗎?”病雞隻是不答。萬婷嬌等了半晌狠狠地說道:“你好狠的心。原來你到我們家是去騙錢,發現我們遭了災就想出拐賣我的法子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爹爹怎麼會交上你這個一個卑鄙小人。”說完,竟然放聲大笑。
畢超倫此時也已經來到了萬婷嬌的面前,他把姐姐攔在身後,說道:“病雞,你沒有權力賣人。你要賣了我姐姐,我就告官去。”
病雞陰森森地說道:“只怕你不到官府就被抓了去吧。”
這句話一出口,萬婷嬌和畢超倫同時打了一個寒戰。
病雞說道此處,突然二目如電地注視着兩個人,狠狠地說道:“還是聽話的好,不然弄得兩個人都不自在。”
萬婷嬌被他一嚇,知道病雞已經知道了畢超倫的身份,先就沒有了底氣。她細若蚊絲的說道:“好,我答應你。可是你如果敢打我弟弟的主意我化作厲鬼都不會放過你。”
畢超倫喊道:“姐,不能呀,不能答應他。我寧願去坐牢。”
萬婷嬌一把拉過畢超倫說道:“弟弟,沒有用的。你現在救不了姐姐。留得三寸氣在,日後長大了再救姐姐於水火吧。”說完,決然轉身。
突然,只聽砰地一聲巨響,一張桌子上的碗碟飛起三尺多高,落到店裏的櫃枱上。原來和尚和那個老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到了桌子前,他們雙掌各推了一下桌子,把桌子上的碗碟擊飛了出去。兩個人同時喊道:“好氣魄。”這話像是誇讚對方,更像是誇讚萬婷嬌剛才的舉動。然後兩人雙雙站起。他們之間的桌子碎成一堆木屑。
萬婷嬌根本沒有理睬他們,徑直地向屋外的轎子走去。畢超倫轉身追了出去。他再也控制不住了,伸手要拉住萬婷嬌。婷嬌甩開他的手,兩道威嚴的目光正好射到他的臉上,二目一對,畢超倫嚇得止住了腳步。婷嬌轉身上了轎子,在畢超倫獃獃的注視下,向山下去了。
轎子沒入山坡已經看不到了。畢超倫拚命地往山上跑去,亂石與荊棘劃破了衣服,他都沒有絲毫的察覺。他望着遠去的轎子,直到那頂轎子走入了鎮子處的一片白茫霧氣里,才收回了目光。此時,他的頭腦開始清醒了起來。心想,這樣明着來肯定不成,我如果跟到妓院去,那些豪奴非打死我不可。我還是盯住那個病雞。他一會肯定要去妓院拿錢。那時再想一些方法。想到這裏他蹲在一處山石后,小心地看着下面的客棧,等待着那個病雞動身。
畢超倫整整等了一天,直到快黃昏的時候,病雞才悄悄地走出了客棧,小心翼翼地向鎮子走去。畢超倫遠遠地跟着他。
不一刻,來到了鎮子裏。病雞在一處高門樓處停了下來,抬頭看了一眼上面的匾額,走了進去。畢超倫遠遠地瞧去。門口的紅燈籠照耀下,畢超倫看了那個匾額上寫着三個大字:思春院。門的兩邊還有一副對聯,上聯是:娼家有色待豪客;下聯是:此地無錢莫進來;橫批:思君若渴。
畢超倫還沒有看完,嘴角已經咬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