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怕的命令
這座島嶼在地圖上的名字是阿尼瑪，意思是靈氣，是一座只有200平方公里的無人島。而實際上這座島上人丁興旺，有着超過兩千名學生和200名校工。
港口坐落在島嶼的西北方，面向著美洲大陸。這裏每年只通航四次，是在換季時運來近三個月的物資，除此之外就沒有通航的船隻了。為了防止好奇外面世界的孩子們偷偷出海，船隻在這座島上是管制物品。
這是個與世隔絕的島嶼，用來培養機密人才。
碼頭只有一位衛兵輪崗把守，因為今天並非船隻通航的日子，這種情況下碼頭都只安排一名士兵。雖然不是通航的日子，遠處卻出現了船隻的影子，不是高達十幾米的貨輪，而是一艘快艇，在濱海地區遊玩時常見的那種小船。
士兵的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了，附近的航海愛好者誤入了這座島？但是不管是什麼原因，來到了這裏就是觸犯了魘魔對策法，士兵有權拿下船上的人，輪崗的士兵將子彈上膛，槍口對準了遊艇。
遊艇在離港口一百米開外停了下來，船上站着一男一女兩人，女人把着舵，男人則舉着兩面星條旗，向衛兵們打出了旗語。
他揮出的是一個機構的名字，對策總局。
這下士兵沒有理由抓捕他們了，雖然對方沒有送來物資，但他們確實是政府的人。
士兵放下了槍口，男人直接從海上下了船，踏着海浪向港口的方向疾馳而來，就好像走在平地上一般，女人則直接將船開了回去。
士兵倒是不太吃驚，在這座島上幾乎人人都有超能力。
男人剛一落地就拍了拍士兵的肩膀：“重要的消息，帶我去見校長。”
士兵這才看清男人的樣貌，這是個叫人眼前一亮的年輕人，有着一頭燦爛的金髮，眉眼鋒利，穿着一身魘魔對策總局的作戰服，領口綴着三顆金星一條金杠，這說明來客是一位準特等搜查官。軍銜下是他的名字——威廉姆斯搜查官。
這位威廉姆斯搜查官看起來不過三十歲上下，就已經是准特等搜查官，這顯然是一位來自華盛頓的年輕權力者。
士兵點點頭，向上級通報了這個消息，雖然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但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校長室里放着孟德爾遜的協奏曲，頭髮花白的校長往兩隻紅酒杯里各倒入半杯酒，他把其中一杯遞給威廉姆斯：“按說這個月底就會迎來新一輪的物資，結果物資還沒有來，我卻迎來了一位華盛頓的年輕權力者，您究竟帶來了什麼樣的消息呢？”
“很令人遺憾的消息，現在國內的局面很亂。”威廉姆斯直視校長的眼睛。
“很亂？發生了什麼？”
“十年前巴瑞爾蘇醒的事情，又有了新情況。”
校長沉默了片刻，開口道：“據我所知，我們學校的2000個孩子就是當初巴瑞爾事件中倖存的孩子們，政府之所以成立學校，一方面是訓練他們為己所用，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監控他們的狀態，害怕他們出現暴走的可能，對於巴瑞爾，我們有太多事情不了解了。學校從六年前第一批畢業生開始，已經輸送了1200人，之後還有六批學生，我本想等到這裏所有的孩子都長大，就去夏威夷安享晚年的。看來是出事了？”
“先前從這裏輸送出的畢業生里出了問題，他們全部背叛了組織。”威廉姆斯說。
“背叛了？那麼總局的決議是什麼呢？要處決這些孩子嗎？”博士皺緊了眉。
“這些半魘體已經完全異化為了魘魔，而根據魘魔對策法，魘魔是沒有人權的。”威廉姆斯幽幽地說。
“當年就有人伸張這些被巴瑞爾感染的孩子不可控，是我的老上級彭格列將軍力保這些孩子的生命，提出建立學校將他們單獨培養的計劃。已經過去了十年了，這些孩子都沒有出問題，沒想到現在突然出了意外。我對這個學校，這些孩子，都是有感情的。現在你告訴我他們將來會墮化成魘魔，沒有人權，要被肅清....多少讓我有些寒心。”博士嘆息。
“據我們拘捕的這些畢業生所說，最近兩個月他們開始過得生不如死，日夜遭到巴瑞爾的召喚，有的人放棄了抵抗就變成了魘魔，還有的則在掙扎中失去了行動力，自殺的也不再少數。巴瑞爾和其他魔神不一樣，他是掌管精神控制的魔神，被他感染的這些孩子已經被證明不可控，“半魘體”計劃徹底破產了。”威廉姆斯也嘆氣。
“國家會怎麼處置我們？”
“如果校長您無法制定出移平這裏的計劃，那麼後續軍艦就會登陸這座島，目前有十艘軍艦在300海裡外待命。島上的人都有超能力，我們不會登陸作戰，而是直接火力填平。”
“這真是個可怕的命令，非常可怕。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我知道了。”校長轉身從保險櫃裏拿出一張地圖：“這所學校在建立之初就有完整的銷毀方案，在操場下方就埋着足以摧毀整座校舍當量級別的雲爆炸彈。這裏本來就靠煉金矩陣隔絕了敵國衛星的監視，引爆雲爆彈后，對外界我們可以宣稱是美國海軍在無人島上進行軍事實驗。”
“很完備的計劃。”威廉姆斯說，“您準備在哪一天實行呢？”
“就在三天後的聖誕夜吧，我無法給他們更好的命運，至少讓一切定格在最快樂的時候吧。”校長說，“只是可憐了這些孩子們，他們才剛要離開這裏，去看更大的世界和展開更有趣的人生。”
“他們不會有更有趣的人生的，只會墮化成巴瑞爾的奴僕。”威廉姆斯輕嗅着空氣，彷彿他已經聞到了血腥味。
“還有一個問題，這裏有一個孩子的身份特殊。”校長輕敲着桌面。
“我確實收到了某位將軍的忠告，據說他的兒子也在這所學校里。”威廉姆斯說。
“那個叫達米安的男孩。”校長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照片，是學院釣魚比賽的照片，達米安得了第一名，正拿着海魚和校長合影，“上學期的綜合評測他是第一名，我還請他喝了校長下午茶，真是個優秀的孩子，這樣的孩子也要枉死在這裏么？”
“我們說凡事總有例外，他是上面力保的人。”威廉姆斯飲盡杯中的殘酒，“我們還有一個計劃，用於製造混血魔神，指能夠獲得魘魔十二柱魔神的身體卻保持人類的神志，這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上面目前只指派了三個名額，其中一個名額會給到他。”
“明白了，如果這樣的計劃能夠推廣開，那麼豈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有救了？”校長嘆了口氣。
“可惜沒有量產的可能，三年前北歐分局在格陵蘭島擊殺了十二柱魔神的戰爭之魔神艾利歐格，這次的計劃是使用戰爭魔神的骨骸完成的，我們去哪裏找一千個魔神骨骸？”威廉姆斯說。
“看來註定要在我手上沾上血腥了。”校長無奈地搖頭。
“總有人要來做這件事，為何不能是我們？”威廉姆斯一挑眉。
“我帶你去看看那個孩子吧。”校長起身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兩人來到體育館，達米安正和一群孩子打着籃球，他流暢的過人，跳投，打板命中。
看到校長進來了，孩子們都簇擁過來，依次和他打招呼。
“您看起來就像他們的父親一樣。”威廉姆斯感嘆。
“父親可做不出這種事情啊。”校長的語氣冷淡。
“校長好，搜查官先生好。”達米安已經走了過來，他注意到威廉姆斯身上的搜查官作戰服。
“籃球打得不錯，”校長沖他點頭，“我們找你有點事情，跟我到辦公室去一趟。”
達米安點點頭，放下球跟着校長二人走了，身後傳來孩子們的議論聲：“是對策總局的人吧？老大的才能被他們注意到了？”
達米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身處學校地下的地牢裏，他記得自己原本在校長辦公室和兩位領導喝茶來着，接着就意識模糊了。
校長在茶里加了迷藥，在達米安暈倒后就送到了地牢裏，這裏的地牢會定期噴洒紫陽花噴霧，紫陽花可以弱化魘魔的能力，對半魘體來說，足夠濃度的紫陽花會直接讓其身體發軟喪失戰鬥能力。因此達米安直接失去了抵抗，他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緊接着校長就帶來了他父親的口信，聽完父親的描述后他更加崩潰了，學校要被摧毀？自己一個人和知情的學校領導們一同離開？至於自己朝夕相處的同學們，馬修斯，瓊斯，還有夏然夏宇都要死在這裏？
達米安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一切，但是紫陽花的效果令他渾身癱軟，什麼也做不了。為了防止他再鬧事，校長派護工定期給他打過量的鎮定劑，達米安就這樣睡到了平安夜那天。而他的朋友們都是以為他被校長帶去執行什麼秘密任務了，因此也沒有人去找他。
“我的人會帶着達米安在港口集合，我會致完聖誕賀詞后最後一個離開學校，等我們上了軍艦，就引爆雲爆彈。”平安夜前的下午，校長最後一遍確認了方案。
“您真是充滿了決斷力。”校長的心腹恭維道。
“你是想說我真是冷血吧。”校長冷笑，“但是總得有人做出決斷，我只是個執行的人。至少我讓你活了下來，那些護工和教師的冤魂，希望我睡覺時不會夢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