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上加霜

雪上加霜

那天夜裏,柳花因為思家心切,勞累過度,營養不良,又受了驚嚇,病倒在炕上,他嘴唇乾裂,渾身燒得發燙,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柳花痛苦地呻吟着,可除了那隻只會“嘰嘰”叫的小麻雀,有誰來陪伴她,有誰來照顧她啊?

第二天早晨,孟福財的媽見柳花還躺在炕上,急白酸臉拉*窗戶大聲嚷道:“還不快起來,太陽都照屁股了。”柳花睜*眼睛,用乞求的目光望着她,艱難地說:“媽,我病了,我頭痛,我口乾啊,求求你給我一碗水吧!

孟福財的媽嘴一撇,說:“這傷風感冒的小毛病還讓我侍候你?!”翻着白眼走了。

柳花實在動彈不得,快到中午了才掙扎着坐起來。自打白又嫩來了以後,孟福財就不許柳花和他們一起吃飯,每次都是將一些剩飯剩菜丟在她炕上,有時忘記了,柳花只得飢一頓飽一頓地。此刻柳花不想吃東西,她吃不下呀,而且今天沒幹活,孟福財就連剩飯剩菜也不會給他吃的。可她卻惦記着小麻雀會不會餓死,他掙扎着爬到炕頭,小心翼翼的把昨天晚上的剩飯粒送到小麻雀嘴裏,可小麻雀卻把飯粒吐了出來,是嫌飯粒太硬?柳花把飯粒放在嘴裏嚼爛,像母親喂*那樣把嚼爛的飯泥送到小麻雀的嘴裏,可小麻雀還是把它吐了出來。柳花急了,忽然,她想起小時候森林哥捉過小麻雀送給她,告訴她說小麻雀最愛吃小飛蛾小蟲子小螞蚱,現在沒有森林哥了誰替她捉螞蚱啊?

柳花是個聰明的姑娘,那天晚上,她沒關窗戶,咬着牙,費勁的把裝有半盆水的臉盆放在燈下。孟福財的家孤零零的建在屯頭上,旁邊就是荒草地,一到夜裏,好多好多的小飛蛾小蟲子小螞蚱都朝燈光亮處飛來,柳花高興極了,小麻雀有愛吃的東西了。

一個星期以後,這一天,孟家那扇院門忽然“咣咣”地響了起來,鄉郵員在門外大聲喊:“孟福財、何柳花,信,還有匯款單,拿印章!”柳花高興極了,一定是五叔來信了,是要接她回柳樹屯了。柳花艱難地下炕,一步三搖地拖到房門口,這時孟福財已經拿到了匯款單扯*了信,孟福財看完信,朝柳花身上一丟,摟着白又嫩回上屋去了。柳花接過信,看一個字哭一聲,沒等看完,竟哭得淚人一般。

原來信是森林哥寫來的,告訴她何五叔得了胃癌去世了,房子已經作價*錢給五叔治病和*喪事了,剩下的50元錢現在寄給柳花。是五叔的意思,一直沒有告訴柳花,怕她傷心。森林哥還說,這兩年柳樹屯變化很大,很多人都富起來了,囑咐柳花不要太悲傷,聽孟福財的話,好好過日子。

柳花孱弱的身體怎麼受得了這個惡耗的打擊?她的兩條腿完全僵直了,怎麼也挪不*步。她哭着爬到上屋門口,支起身子拍打着門喊:孟福財,孟福財,大姐求求你們啦,*門吶,把我送回柳樹屯吧,五叔養我這麼大,我要去給他燒紙錢,去看看他的墳,求求你們啦!五叔啊,五叔啊

—嗚嗚--------

突然門啪的一聲*了,柳花的身子失去重心,一下倒在地上,額頭被撞出個青塊。孟福財氣勢洶洶地站在柳花跟前,指着柳花張口就罵:人死就死了唄,嚎啥呀?現在哪還有什麼墳哪,都興火葬啦。”

打扮得渾身珠光寶氣的白又嫩也扭了過來,還沒*口,柳花一把抱住她的腿,說:大姐呀,我求求你了,森林哥不是給我寄來五十元錢嗎,你幫我*張車票吧,把我送回柳樹屯去吧!白又嫩假模假樣地說:可以呀,你拿什麼謝我呢?上回幫你郵信,你還沒謝我呢。再說你五叔死了,房子也*了,你就是回去了,還找誰去呀?柳花哭着說:我找森林哥去,我森林哥待我好啊。”

孟福財惡狠狠地說:想得多美,還想找你森林哥去。除了我,誰願意要你這個癱巴?你就安安心心在這兒給我干一輩子吧。”說完一抬腳,把柳花踹到水泥台階下面。

這對狗男女,拍拍手到鄉郵所取出那50元錢,然後坐上長途汽車到城裏尋歡作樂去了。孟福財的媽媽也是沒了心肝的。站在外屋大聲喊:哭!哭!造孽呀,你這個小癱巴是顆喪門星,剋死五叔,往後我們老孟家不會得好啊!”

同情柳花的只有那隻小麻雀了,它“嘰嘰”叫着好像在安慰

柳花:“不急不急,哭壞了身子怎麼回柳樹屯呀?”

柳花和小麻雀成了生死相依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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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短篇故事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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