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失控的刑歇爾
對了,按照命令指示,這次接回王都的還有一個小女孩。
騎士長注意到,刑歇爾出來的時候身邊沒有帶着任何人。
那個孩子……還在監獄裏嗎?
就在騎士長愣神的瞬間,紅衣主教的聲音響了起來,“殿下,按照樞機會的決定,如果您是獨自一人回去的話,就請您簽了這兩份協議。”
主教示意了一下身邊的助手,助手將文件遞了過去,刑歇爾走上前面無表情地接過文件袋。
隨着刑歇爾靠近文件袋,騎士長看到了刑歇爾被軍帽遮住的上半部分臉孔。
之前以為是下雪天,他的臉被凍得通紅,沒有注意到這不正常的臉色,加上他的腳步非常虛浮。
騎士長隱隱察覺到些許不對勁。
剛才一直低着頭不說話是因為害怕被看出來糟糕的身體情況嗎?
騎士長看着主教已經拿出來了筆,並且要遞給刑歇爾,面色驟然冰冷。
“你要辦樞機會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是,王必須先得到治療。”
騎士長站那半天了,早就看出刑歇爾的情況很不對,這種時候,主教居然還要求他來簽署文件。
他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的發生,騎士應該堂堂正正死在戰場上,而不是因為生病而活生生病死。
“安德魯森騎士長,你要阻礙樞機會辦事嗎?這可是重罪啊。”
紅衣主教眼睛微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要選前途還是你的王,希望你能考慮清楚,安德魯森騎士長。”
“比起王的安康,我的前途算什麼。只有王才有資格領導這支騎士團,其他人,誰敢向騎士團伸手,我們就剁了他的爪子。”
“不要把你骯髒的那一套政治法則算計到聖夜騎士團身上。再敢有下次,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安德魯森毫不畏懼地走上前扶住了刑歇爾,小心翼翼地喊了兩個騎士架住他的身體。
因為樞機會提前和火車總長通知過,平日裏熱鬧喧嘩的火車站此時各外寂靜。空蕩的火車站此時只有刑歇爾和聖夜騎士團以及隨行人員。
雖然很好奇,但是攝於聖夜騎士團的威嚴,在火車上的人沒有人敢去窺探。
紅衣主教沒有絲毫慍怒反而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果然是聖夜騎士團。
帝國最強的中立勢力,他們只為信仰和國家而戰,不屬於任何一個高官或者政黨。
就算獲罪也是最高軍事法庭來判案,國王和樞機會都沒有資格給他們頂罪,這就是最強騎士團的自信嗎?
能夠在短短7年內就收復這些人的忠心,你很厲害啊,刑歇爾?赫默奇。
找到火車上等候他們已久的特級包廂。
刑歇爾在被他們架住的一瞬間終於撐不下去,失去了意識。
傷口感染后的高燒讓他的身體滾燙,架着他身體的兩個騎士感受到驚人的熱度,陰沉地回頭看了一眼走在隊伍最後的紅衣主教。
紅衣主教安然地攏了攏衣服,忽視兩個騎士殺人的眼神,慢慢跟着他們上了火車。
刑歇爾被架着到最高包廂的時候已經完全癱倒在了兩個騎士的身上。
輕地有些不可思議的重量讓兩個騎士皺起眉頭。
“先消毒。”
安德魯森命令道,兩個騎士小心翼翼地把刑歇爾放到包廂里設置的沙發上。
騎士們剛要幫忙脫去他的外袍,卻發現原本已經失去意識的刑歇爾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起來。
眼神里的淡漠和警惕讓他們不敢面對。
“就算被抑制環控制了能力,別忘了,我也是一個軍人,還沒弱到沒手沒腳,什麼都要人幫忙的地步。”
這可不就是押送危險分子么,內里雙手套上細薄幾乎看不到的抑制環換上軍裝誰看得出來。
不過是給聖夜騎士團一份臉面,不想撕破臉皮罷了。
隨着外面的軍服和大氅被一件一件剝去。
安德魯森的面色也越來越陰沉可怕。
這算什麼?他們拼死拼活在前線為了這個國家戰鬥,這些人就是這樣對他們的王的。
太瘦了,衣服脫下來,已經看得到白皙的後背上脈絡清晰的脊椎。
他身體的溫度還在上升,安德魯森隱去情緒,仔細查看起他的傷口來。
傷口就在後腰處,安德魯森愧疚地別過頭,不敢再看那猙獰的傷疤。
傷疤裂痕很大並且化膿腐爛,當初就是他的偷襲才導致這樣的結果,以王的能力,本來不應該這樣狼狽……
是他把刑歇爾逼成這樣的。
“感傷夠了就把酒精拿過來。”
傷的位置並不是很難處理,就是挑去膿包,割掉腐肉很是麻煩。
“還是我來吧。”
“不用了。雖然麻煩一點,但是五年來已經習慣了。”
安德魯森看到了刑歇爾眼裏的拒絕,卻執拗地搖了搖頭。
“王,這件事我還是能為您做的。我還不至於那麼卑鄙。”
他近乎懇求的語氣讓刑歇爾愣了一下,安德魯森抓住機會從其他騎士手裏接過酒精和棉棒,就開始給刑歇爾塗抹。
“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
刑歇爾一言不發,轉過頭,烈性酒精的味道很快傳遍了整個包廂。
塗抹完酒精,安德魯森又找來其他醫療器具。
酒精的這股味道熏的刑歇爾有點頭疼,他眼神有些恍惚,慢慢看向窗外。
“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說話的是一個穿着一身廣袖雪白襦裙的年輕女人。
“好。”
話音剛落,他卻看見那人嘴巴一張一合,下一秒,一抹鮮紅綻放在女人的胸前,她慢慢倒下。
正在處理傷口的安德魯森突然身體一顫,毛骨悚然的感覺悄然出現。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刑歇爾,刑歇爾手腕上的抑制環不知道什麼時候發出了滋滋滋的報警聲。-
並且周圍已經慢慢出現了淡淡的裂痕。紫色的細微電流纏繞在刑歇爾的周圍,似乎下一刻就要爆發。
“王?”
安德魯森這才發現情況不對勁,刑歇爾是看到了什麼了?燒成這樣,看到的恐怕都是幻覺。
幻覺里有什麼東西刺激到他,導致他情緒失控。
抑制環快要沒有作用了!!!
看着周圍躁動的紫色電流,周圍被波及到的騎士們已經被細小的電流遊絲鑽入了身體。
只有幾個精英騎士還安慰地站着不受影響,安德魯森一邊釋放自己的能力阻擋到處亂竄不受控制的電流,一邊命令騎士們釋放能力阻隔外面的一切,控制住刑歇爾。
刑歇爾幽深的紫眸慢慢抬起,眼睛裏已經沒有了人的生氣,到處亂竄的電流破壞性極強,無害的電流在刑歇爾抬頭的瞬間突然受到了感召。
那些看似無害困住騎士們的電流突然發難,騎士們連忙組織起來,想用能力結成一個保護身體內部的聖盾,阻擋電流對身體的破壞。
鑽心的疼痛很快席捲了幾個騎士,讓他們紛紛癱倒,爬不起來了。
安德魯森一邊躲避一邊阻擋,突然急中生智,連忙喊道,“雲漣漪!”
刑歇爾身體微不可察顫抖了一下,電流的聲勢有了一點減弱的跡象。
“你不想見你們的女兒嗎?雲漣漪好不容易才給你留下一個孩子。你……”
躁動的電流慢慢安靜下來,刑歇爾的表情突然變得祥和安寧。
他身體一軟,直直地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