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暗潮湧動
幸好安德魯森眼疾手快接住了刑歇爾倒下的身體，把他輕輕放在沙發上。
還能站着的剩餘騎士們自覺地把昏迷的其他騎士安置到一個安全的包廂。
鬧出了這麼大動靜，不僅聲勢極大，他們所在的那節火車內壁磨損也非常嚴重。
現在包廂卻十分安靜，有些不正常。
皺了皺眉，安德魯森朝離包廂門口最近的騎士喊道，“問問火車還有多久出發？”
沒多久，那個去問火車出發時間的騎士跑回來，“安德魯森大人，這列火車大概還有半個鐘頭就要出發。”
“不過，斯賓塞主教已經和火車總長達成一致了。”
安德魯森冷笑一聲，“達成一致？”
恐怕是絕對權勢的碾壓吧。
斯賓塞主教沒有和他們在一個包廂。
他這種人一向很貪生怕死，要是刑歇爾有什麼想法，手無縛雞之力的他死相會極其慘烈。
於是早早地就去了其他包廂。
“他說了什麼？”
“‘樞機會要做的事情，沒有人有資格阻攔，我已經聯繫火車長延遲了，一切代價和對乘客的補償由樞機會負擔，安德魯森騎士長，不用謝，就當我對騎士團的尊敬’，這是斯賓塞主教的原話。”
安德魯森雖然鄙夷他，不過他的做法很有效率，第一時間和火車總長說明情況，並且安撫群眾。
他的能力確實毋庸置疑。
轉過身，安德魯森又喊來兩個沒有受傷的騎士，“你們兩個，去找離克拉倫斯小鎮最近的中級聖愈師，能找幾個是幾個，低級聖愈師越多越好。”
複雜糟糕的情況隨着聖愈師的到來得到了穩定，騎士們得到了治癒。
情況最嚴重的反而是刑歇爾，兩個中級聖愈師，只能勉強讓傷口止血。
克拉倫斯小鎮這樣的地方沒有高級聖愈師。
刑歇爾的身體狀況又極其麻煩，安德魯森第一次有了焦灼的情緒。
低級聖愈師甚至可以治癒高級的聖力戰士，中級可以斷肢重生。高級可以救只有一口氣的人。
什麼樣的等級對應什麼樣的聖愈師。甚至聖愈師等級還可以略低於戰士。
刑歇爾究竟是？兩種可能，要麼他的等級遠超中級和高級，要麼是潛力爆發過度，身體過載，恢復能力極慢也有可能。
中級聖愈師們耗費大量聖愈力才勉強讓傷口止血，再加上全部的低級聖愈師才讓刑歇爾勉強退燒。
“他的自愈能力太差了，這種程度的傷都要自愈這麼久。是戰爭使用能力過度嗎？”
“……”
安德魯森聽着一位德高望重的中級聖愈師分析，眼神一暗，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
卻還是低着頭一言不發。
聖愈師們看了一眼騎士們，隨即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臨時被徵召來幫忙的酬金騎士團已經付了，本來不應該多嘴，但處於一個醫師的職業操守。
剛才說話的中級聖愈師還是說了一句，“盡量減少使用能力的次數吧，這位大人的情況非常危險，再重複使用的話……”
言盡於此，中級聖愈師嘆了一口氣，還是追上同伴離開了。
安德魯森正想着怎麼和刑歇爾開口，沙發上躺着的刑歇爾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起身來。
“他們怎麼樣？”
“王，大家已經沒事了。”
“是我的錯。”
“王，不是您的錯……”
“錯了就是錯了。
他們在哪裏？帶我去看看他們。”
刑歇爾淡定起身，安德魯森沉默了一秒，還是說，“我帶您去。”
眼前的景象有些怪異，幾個騎士圍坐一團，盯着桌子中央的東西議論紛紛。
看到了刑歇爾，眾人幾乎是反射性地身體一顫，但是理智告訴他們刑歇爾是他們的騎士王。
是他們效忠的對象，他們又壓下身體的顫抖，一個看起來是領頭人的騎士拿起桌子中央的東西上前報告情況。
“王，這是我們在騷亂中發現的東西。請您過目。”
刑歇爾接過東西，“我很抱歉，對於我的失控對你們造成的痛苦。我犯下的錯我會自己上報樞機會，回王都領罰。”
眾人卻搖了搖頭，整齊劃一地跪下，氣勢磅礴，“王不必給我們任何一個人道歉，追隨王，我們很榮幸。”
“為王犧牲是我們的榮耀，您不用自責。作為聖夜騎士團候選騎士，我們有隨時面臨死亡的覺悟。”
候選騎士？刑歇爾皺了皺眉，隨即就想通了前因後果。
帝國為了對付異族已經拼上了整個聖夜騎士團精銳勢力，騎士團被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去前線，一部分保衛國家。
這樣分下來，能真正沒有忙務的騎士其實很少。這次分過來的一部分是真正的騎士團成員，一部分是預備役。
一切都在向他透露着一個信息——騎士團人手不夠了……
刑歇爾仔細地觀察眼前的東西，裏面的能量出乎意料的熟悉。
據知情的騎士透露，這個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在騷亂的時候突然出現，並且漂浮在了空中。
他們感知到不對勁，這才用聖力封禁了東西。拿給刑歇爾查看。
純白色的外表，石頭一樣的質感，隱隱燃燒着的王級的能量火焰。
領頭的騎士和他報告的情況里並沒有說明這石頭裏存在的能量磁場和量級。
這個東西是特意針對他的？因為只有他能看見這種力量的火焰？
真是煞費苦心……
剛從發燒中清醒過來的身體很是疲憊，這個手環抑制了他的能力，導致他現在就和普通人一樣脆弱。
這個東西也沒有被完全封禁，有些躁動和活躍的火焰明明滅滅。
白色石頭突然劇烈得顫動，顫抖到一定程度，能量也越來越躁亂。
咔！石頭碎了，星星點點的碎屑一觸及空氣就化作飛灰。
一股龐大危險的聖力在空氣中蔓延。
火車因為延遲，現在還是在克拉倫斯小鎮上。
這些人似乎篤定火車會晚發車，特意選擇在刑歇爾生病的時候搗亂。
克拉倫斯小鎮的人看着周圍密密麻麻把特級包廂包了一個嚴實。
議論紛紛的眾人中有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刑歇爾的包廂，之後就隱沒於人群。
聖夜騎士團在刑歇爾的帶領下暫時離開了火車，向著前方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