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再相見
陳大鎚下意識咽了口唾沫，感覺渾身血液快要噴涌而出。
老虎凳？
他還只是在影視劇和歷史書本上見過的刑拘，自己馬上也要體會到了么？
隨着獄卒拖拽椅子的聲響越來越近，藉著昏暗火光他逐漸看清了椅子的全貌。
不由暗舒一口氣。
看來，是他想多了。
這只是一把被鐵皮包裹的普通椅子，上面並沒有裝滿釘子一類的陷阱。
獄卒將椅子拖到宋胤轅面前，兩人提起癱軟在地上的陳大鎚將他放在椅子上。
鐵椅觸感冰涼，
屁股坐下去的瞬間感覺整個身子的溫度都降低了許多，額頭不自覺沁出汗水。
宋胤轅和在場獄卒很滿意陳大鎚驚懼的神情，他們有的暗自偷笑，有得則是鄙夷不屑。
“坐吧！”
宋胤轅難得和善，可陳大鎚卻沒感到一絲輕鬆，反而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宋大人想問什麼本公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強撐着瀕臨崩潰的情緒。
“怎麼？不說自己是冤枉的了？”
宋胤轅揮揮手，身後的獄卒從懷中摸出一張紙遞了過去，又拿來鮮紅如血的印泥。
“按下手印你就可以解脫了。”
陳大鎚看了一眼桌面展開的那張紙，上面寫着清晰的四個大字：認罪書。
大之內容是說，陳大鎚先是在城內造謠污衊陳公子的聲譽，而後又收買刺客火燒青玉樓，放火中殺了十餘人，最後打算畏罪潛逃，隨後被宋胤轅帶人追到，兩名賊寇落網。
“一派胡言。”陳大鎚咆哮。
這要是簽下了，絕對沒有一絲活路，而且九成九他也不會留下全屍。
“呵呵，那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什麼意思？”
“你是樂意先苦后甜還是先甜后苦？”
“嗯？”陳大鎚一時間沒想明白，正打算詢問的時候，又見宋胤轅嘴角微挑，戲謔道：“是先認罪再受刑還是先受刑再認罪？”
周圍的獄卒在黑暗中偷樂，顯然這樣的手段他們不陌生，甚至也是他們辦案時常用手段之一。
“強扭的瓜不甜，你最好老老實實的，我也不想落下個屈打成招的惡聲。”
陳大鎚面色陰沉，強壓下內心慌亂：“宋大人，本公子自始至終都是冤枉的，這件事我家裏人遲早會知道，到時候定會向慕涼城討個公道。”
“嘖嘖，倒是說來聽聽？看我會不會怕？”宋胤轅笑呵呵地回道。
陳大鎚大腦飛速運轉，此刻他的選擇只能是豫州茶酒生意，因為他不確定曾經在酒樓說的話宋胤轅能否查到，所以他不敢賭，可卻不能不賭。
豫州陳氏的商人肯定是有，可在哪座城做什麼生意，就必須慎之又慎。
“豫州陳氏，我家與右相大人常有來往，他老人家肯定會為我做主。”
“豫州陳氏？說具體點。”
“呸！你配么？”
宋胤轅一腳踹在陳大鎚肚子上，直接將他從椅子後面摔飛出去，暗自思索：“豫州陳氏？可是與陳府有關聯？可既然與右相有關那陳老爺會不知道？”
陳大鎚一邊劇烈咳嗽，一邊爬起身，怒目切齒道：“有種你就殺了我，看看你會有什麼下場？”
宋胤轅起身，走到身後掛滿刑拘的木架上：“這上面掛的有三十六種刑具，每種都能將人爽的欲仙欲死，最後無例外他們都按下了手印，
你覺得你能撐到第幾種？”
陳大鎚瞧了一眼刑拘，但目光很快被旁邊的扇子所吸引，可不就是他的山河扇么？
此刻，就在刑拘旁的案桌上放着。
可眼下還是關注這些的時候，因為宋胤轅說給要給他上刑……
面色一僵，
不自覺朝刑拘看去，手指粗的鋼釘，被鋒利的細針包裹的鐵球，還有仍在淌血的剔骨刀……
這套刑拘，若是走個十多套可能就得落個終身殘疾……也不知顏涼撐過了幾道。
陳大鎚被嚇的面色慘白，額頭滲出冷汗，但恐懼蓋不過胸中怒意，額頭青筋凸起，心一橫喝道：“呸！只會屈打成招，沒有半點斷案之能，不過也是尸位素餐之輩。”
不能再軟弱下去了，如此下去只會被宋胤轅這貨人牽着鼻子走，必須得把自己紈絝的一面表現出來，盡量的體現家世背景。
雖然是假的，可對方查起來總歸要些時日，能拖一日算一日，這期間他再另想其他辦法。
“事到臨頭還嘴硬。”宋胤轅朝身旁獄卒吩咐一聲：“將那老傢伙給我提過來。”
陳大鎚不明就裏，這是氣急敗壞準備演出殺雞儆猴的戲碼嚇唬他么？
兩名獄卒從刑訊室走出去，沒一會兒他們就回來了，不過來的時候兩人中間多了一個人，一路拖行，將其綁在刑架上。
陳大鎚注視着這個剛被帶進來卻遍體鱗傷的犯人，看樣子他的傷勢不必顏涼輕。
可能是因為進來有些時日的緣故，身體對疼痛的耐受度顯著增強，現在雖然虛弱卻還有意識。
“狗東西，別給我裝死。”
獄卒給了那人一巴掌，厲聲喝道。
“咳~”
他咳出一口血來，虛弱地抬起頭，口中呢喃道：“我真沒背叛少爺，真的沒有背叛……”
陳大鎚一直關注着眼前這一幕，當他看見那人面孔的剎那，瞳孔猛然一縮。
他，他為什麼會在這兒？
怎麼被人打成了這樣？
陳大鎚震驚無比，但面上卻沒有表露半分，反而轉頭看向宋胤轅：“宋大人不會是要給我演一出殺雞儆猴的戲碼吧？
那你未免也太小看本公子了，本子雖從未親手殺人，可死在我眼前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宋胤轅淡淡笑了笑，他確實有殺雞儆猴的用意，只是沒想到會被直接看出。
頗為意外，到也在情理。
到目前為止這陳公子的所言所行太過匪夷所思，可就算如此他也沒有找到問題所在。
而沒有問題便是最大的問題。
他猜測蔣大力和陳序兩人至少有一人在撒謊，至於謊言佔比多少還有待調查。
另外，還需要請示陳玄齡才好進行下一步行動。
不然若是整錯了人，他的下場也不會好在哪兒去。
他將陳大鎚提到那名犯人跟前，問道：
“看仔細了，認識么？”
“怎麼？宋大人又想給我按個什麼罪名？”
陳大鎚嘴上說著，可心中卻是忐忑不安，難道宋胤轅識出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