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劍1
段遠琛和青衣女子破窗而出時,也呼喚了其餘四人,白衣男子動作敏捷,不慌不忙跟在後面,進了官道大約數百丈,段遠琛與青衣女子停下腳步,待白衣男子走近,後邊四人也從遠處跟了上來,將他團團圍住。
“我先來探探他的虛實!”段遠琛面有忌憚,看向白衣男子。而白衣男子此刻卻依舊是從容不迫,似乎完全沒有深陷重圍的意識。
段遠琛與師叔剛剛看似慌張逃跑,實際頻頻回頭,開始還有意放緩速度讓對方追上,可見到距離越來越近,便不敢怠慢,又加快了步伐。到最後他已是全力奔跑,可這白衣男子卻始終不緊不慢跟在身後,沒有被甩開,尤其是停下之後對方呼吸平緩,沒有半點波瀾,更讓他覺得深不可測。
六人當中,段遠琛是先天初期,青衣女子是先天後期,其餘四人是後天圓滿。現今這些江湖門派,後天圓滿就已經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邁入先天初期修鍊出內息,就稱得上是一代宗師,至於中期後期的先天高手,基本都已不問俗事。
李亦如遠遠跟在最後面的四人身後,她一身黑衣與夜色完美契合,而且腳步輕盈,行走和奔跑沒有發出任何動靜。她靜悄悄摸到距離幾人對峙數十丈的位置,將身體隱藏在陰影當中,觀察幾人的動向。
段遠琛雖然心裏做着盤算,表面上卻絲毫不顯:“我是雁行門的段遠琛,已踏入先天境界三載,今日領教閣下高招!”
白衣男子手臂微微向前一探,微笑道:“請!”
段遠琛是使刀的高手。雖然他口上說是試探,可手下卻處處都是殺招,奔着白衣男子的要害而去,他的內息早已調動起來。
面對段遠琛的攻勢白衣男子卻以防守為主,他拔出腰間佩劍,揮動之際將段遠琛的殺招一一抵擋,看似如秋風之中被不斷撕扯的落葉,實則處處閑庭信步、遊刃有餘。
而在旁人眼中,二人刀光劍影,輾轉騰挪,你來我往,難分伯仲。
李亦如目力過人,則是能瞧出來段遠琛已然竭盡全力,而白衣男子卻還沒有展開攻勢。
而且,李亦如知道白衣男子是修真者。修真者的優勢可不在於招式的精妙,而是肉體力量的絕對壓制,毀滅性的法術打擊以及……未能莫測的法寶,這些根本不是凡人能抵擋的。
現在這些招數上的較量,就如同貓戲老鼠一般。貓在吃掉老鼠之前,總會千方百計與老鼠玩耍,貓尚未覺得盡興,而老鼠卻已筋疲力盡、渾身傷痕。
段遠琛見白衣男子防守得水潑不進、針扎不透,他大概率不是其對手,於是使出雁行門絕技《飛雁刀法》,頓時刀光蕩漾、寒芒點點,刀光密集好似群雁飛舞。白衫男子頓時叫好,他見招拆招,在毫釐之間將段遠琛的絕技盡數防守下來,甚至幾個刁鑽還擊下來,讓段遠琛十分狼狽。白衣男子評價道:“你們飛雁門這套刀法不錯,可是你卻還差些火候!”
見自己仍拿不下白衣男子,段遠琛立即從對戰中撤出身來。此刻雁行門一行六人面色凝重,段遠琛沉默片刻,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白衫男子搖了搖頭:“這並不重要。你們幾個應當能夠看出來,哪怕你們一起上陣,也並不是我的對手。我的目的只是古圖,對你們雁行門並沒有敵意,只要你把它交給我,你我之間矛盾自解。我從進了你們客棧,就處處留有餘地,這個你應當能看出來,我並不是喜好濫殺無辜的人!”
段遠琛面色陰晴不定,
白衫男子就這麼靜靜等待對方的回應,半晌之後段遠琛似乎才心有不甘地說道:“你我二人之間的較量,我承認是我自己實力不濟,我認輸。可古圖畢竟涉及利益重大,這麼輕易交給你,我日後必定寢食難安,也無法對其他人交代。而讓我等六人一同出手,傳出去又必然會讓天下人恥笑……”
段遠琛停頓片刻,繼續道:“我師叔名叫柳素儀,自幼在雁行山上長大,不問紅塵、專心習武,現在已是先天後期的高手,只是不為外人所知。若論招式和內息,她並不下那些隱世不出的老怪物之下,如果你能贏過她,也就是贏了我們所有人,我們願意放棄古圖。”
“哦,還有此事?”白衫男子看向青衣女子,似乎是提起了些興趣。
青衣女子落後段遠琛少許,而且剛剛一番較量也好,發聲也罷,明顯由段遠琛主事,所以他就沒有太過關注她,儘管她體內有內息波動,也是個先天境界的武者。
但內息畢竟不同於靈力,內息藏於人體之內,如果雙方沒有交戰,是無法確認對方實力的,白衫男子只當柳素儀與段遠琛境界相當。
柳素儀道:“那些都是門內弟子的吹捧,我與那些前輩並未有幸認識,更不曾比斗過。不過,我的確能勝我這師侄一招半式,如果你能答應切磋,等你稍事休息恢復些體力,就由我來與閣下討教。”
白衫男子擺擺手:“不必如此,你直接出招吧!”
見狀,柳素儀不再客套,利刃出鞘,一出手就是段遠琛方才使用過的《雁行刀法》,不過卻有少許不同,她使用的是《雁行劍法》,她與白衣男子一樣,都是用劍的高手。
相比段遠琛,柳素儀的招式更加的精妙,力度速度也遠在其上,一時之間竟隱隱有壓制白衣男子的意思,令段遠琛十分欣喜。
他自然是知道柳素儀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至於他口中隱世不出的老怪物,是當今武林的幾位泰山北斗,他們早已桃李天下,不需要再出手,直到退隱之前他們都聲名赫赫,除了各自之間,再未逢敵手。
但能壓制他,未必代表能壓制白衣男子,二人實力都在他之上,所以究竟誰能佔得上風,段遠琛在他們較量之前也無法分辨出來。
白衫男子落於下風,卻不見慌張,他大聲笑道:“你果然沒有說錯,如果她前去挑戰那些老怪物,估計怕也是勝負難分。”
剛剛他與段遠琛說話,現在則是柳素儀,白衣男子道:“你現在不應該像那些老傢伙們,隱世不出,他們不摻和鬥爭,只是因為他們老了,哪怕他們內息不減,他們的內心卻已經和他們的身體一樣,半截入土,他們再沒有從前那些旺盛的慾望了。
“你不一樣,你比他們年輕,你應當去挑戰天下各路門派,去繼續磨練你的招數,你的資質應當去一覽眾家之學,開創屬於你的路子。繼續在山中修行對你來說再沒有意義,先天後期是武者的極限,閉門造車同樣不會讓你進步,你埋頭鑽研數年,最後卻發現同樣的武功招數前人早已創造,不知到時你會作何感想?”
柳素儀聽到如此稱讚,臉上不喜不悲,手下攻勢不減,她說道:“閣下過譽了。生老病死、日升月恆亘古不變,萬物皆有定數。新生是人的開始,是所有人每年都會慶祝的事情,那人的遲暮也不應當受到貶低,誰又不會衰老呢?幾位前輩只是在他們的年紀,做出了他們應當做的事情罷了。至於山中修行的事情,此番過後,我會去拜訪各大門派,領教他們的風采。你說的對,閉門造車沒有意義。”
“萬物皆有定數,你說的沒錯。可這定數要不是天定,而是人定的,你會遵從嗎?”白衣男子不知想到什麼,眉宇之間可見不平。
“人規定的只是規矩,如果規矩正確,當然要遵從;如果不對,自然是要修改。定數是天地所生,人不過天地悠悠一枚棋子,如何能大言不慚妄稱定數呢?”柳素儀道。
白衣男子哈哈大笑:“是啊,-人如何能妄稱定數呢?”
說罷,白衣男子招式一變,竟從防守化為主動出擊。他手中長劍寒光四溢,如出龍蛇,招式大開大合,可細節之間又靈動異常,彷彿落英紛飛,美妙絕倫。
一時之間與柳素儀有來有回,但兩人戰了數個回合之後,卻能看出仍是柳素儀技高一籌。
柳素儀沒有被白衣男子的變招影響到,她說道:“你現在應當擔心自己的處境。我不知道你師從何處,你招式看似凌厲,卻處處遮掩,想必是不想讓人看出你的跟腳。但是你要再繼續藏着掖着,不拿出些真本領來,恐怕你今天是討不了好了!”
白衣男子聞言,嘆息一口氣:“你是個習武的天才,天資之高絕無僅有,即使我使出門派絕學,能敵過你的《雁行劍法》,恐怕也沒法應對你鑽研多年創出的劍招。如果換作平時的比斗,我說不得就要直接認輸了,可今天寶圖在你們的手中,我今天只能戰而勝之了。”
柳素儀搖了搖頭:“你又不使出你的本領,又想拿走寶圖,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說罷,柳素儀招式一變,不再使用《雁行劍法》,她的精氣神似乎一瞬間高度集中,她說道:“我十八歲進入先天境界,至今已有二十五載,修習《雁行劍法》十餘年,大成之後又花了五年鑽研出了自己的劍招。或許這招劍術日後會有它的名諱,但現在我稱之為劍一,請閣下領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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