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樣該多好
在白衣青年與天空人臉爭鬥的期間，黑衣人手拉着新出現的綠衣少女，兩人緩步走到離河岸邊不遠的綠草地上。
在黑衣人快速交叉手指過後，一片黑色的結界出現，隨即結界將兩人籠罩其中。
綠草地上，綠衣少女依偎在黑衣人的身旁，將她的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肩膀上，關心的問道：
“這百年來，你還好嗎？白那個傢伙是不是總是在欺負你？”
當綠衣少女依偎在身旁，在感受身體傳來的那種熟悉的觸動時，黑衣人的身體忍不住顫動起來，原本堅硬如石的臉龐，在股顫動下，漸漸塌碎。
被踏碎成一塊塊的石子轉而又柔化成一股股清水，在激動高興等情緒的牽引下，蕩漾不止。
這一刻，他的心是無比幸福的，感覺此前哪怕付出再多，受盡再多的苦，那都是值得的。
“沒有，我很好，你呢？”木訥的黑衣人強忍着身體的激動，簡潔給綠衣少女的回了一句。
似乎是不滿意他的回答，綠衣少女伸出青蔥的手指，像以前一樣在黑衣人的腦門上輕輕的彈了一下，嬌嗔的說道：
“傻瓜，你怎麼老是記不住，我已經不在了，哪還有什麼好與不好，對我來說，你若好，我便是好的呀。”
聽到綠衣少女的話，黑衣人沉默了許久，最後，他低頭深情的望着綠衣少女，堅定說道：“我一定會找到復活你的辦法，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與黑衣人深情對望一眼后，綠衣少女輕聲安慰道。
即使這方世界充滿了各種神秘莫測的力量，可“復活一個人”依舊是恆古未有的事情。
所以作為曾經這個世界裏最頂級的超凡人物之一的她，當然明白這根本是一件能實現的事。
她曾多次勸黑衣人放棄，可向來聽從她話的黑衣人，卻怎麼也不肯放棄，畢竟他就是為此而誕生的呀。
一千多年過去，原本和白衣人差不多強大的黑衣人，如今卻遠遠不如白衣青年了。
每一次和黑衣人見面，綠衣少女都能感覺到他身體裏的力量又比上一次見面時少了許多。
她不知道，當他身體裏的力量完全失去后，他會不會和白合二為一，化作原來的那個人吧。
如果那個人出現，她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呢？
雖然那個人，是當初自己愛的人，可這一千多年過去，她已逐漸分不清：自己現在愛的，是原來那個叫若風的男人，還是現在這個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
他們是同一人，可又不是同一人，黑衣人替他愛她，可卻不完全是他。
“黑，要不放棄吧，其實這樣每百年，能見上你一面，看到你的樣子，聽到你的話，了解你過得怎樣？這樣就挺好的。”綠衣少女內心思考了許久，才認真說道。
聽到綠衣少女喊自己黑，而不是若風，黑衣人的內心一陣顫動，心裏頓時滋生出一種說不清楚情緒，像是高興，又像是失落，分不清，道不明。
許久，黑衣人說了一句：他雖不是我，可我是他，一直都是他。
話落之後，兩人便相繼沉默，此時，他們彼此心裏都藏着心事，誰都不知道要怎麼向彼此傾述，唯有沉默才是最好的辦法。
可綠衣少女不想就這樣沉默的浪費掉他們每百年一次難得相見的時間，於是開口打破沉默：
好啦，不說這個啦，說說你這百年來，身邊發生哪些有趣的事吧，我想聽。”
聽到綠衣少女想聽自己的故事，
黑衣人立馬認真為其講述了起來：
“和你分開后的第一年，我是次身，白是主身，他帶着我來到一個叫小桑村的小村居住起來，那是一個很小的村子，只有幾百口人…”
“村子裏，有一個對我很好的老奶奶，雖然我比她大了不知道多少歲，可我卻要管她叫楊婆婆…”
在聽到小桑村的那個楊婆婆有一個十分漂亮孫女，並且她還喜歡黑衣人時。
有些吃醋的少女，當即打斷了黑衣人的講述，抿着嘴，有些生氣的問道：那你喜不喜歡楊婆婆的那個善良孫女？
聽到這話，黑衣人心裏突然打了個寒顫，立即解釋道：我只是把她當做妹妹。
“哼哼，妹妹，你們男人都這樣…”綠衣少女似乎十分的生氣，冷哼道。
可當綠衣少女看到真以為她很生氣的黑衣人，一焦頭爛額，似乎不知道要怎麼去討好她時，她立即忍不住噗嗤一聲，笑道：
“逗你呢？我一點也不生氣。你繼續講吧，你們離開小桑村之後呢？”
“之後…”
綠草地上，兩人依偎在一起，一人認真講述自己的過往，一人默默的傾聽，似乎通過傾聽這些故事，便能走近對方的人生。
在黑衣人講述完后，一旁的綠衣少女忍不住開口道：
“好了，你的故事講完了，現在聽聽我的吧。”
“你的？你不是在輪迴中沉睡嗎？”黑衣人一臉的疑惑道。
綠衣少女解釋道：“當然是我剛剛醒來后，發生在我身上的那些事啊。”
“我…”
黑衣人話沒說完，綠衣少女立即打斷道：你先別開口，先聽我說。
“跟你說了多少遍，我不喜歡那些華麗漂亮的東西，我喜歡簡潔樸素的，你怎麼老是記住”
“你知道，當我一醒來，看到亮瞎我眼的星衣，星鏈，月墜什麼的。我心裏是有多彆扭嗎？”
“更重要的是，就因為這些華而不實的身外之物，天上那個本來對我們的見面深有意見的傢伙，這次，正好有了出手的理由，你不知道？”
想起剛才發生的事，綠衣少女就忍不住再次用手指在黑衣人的腦門輕彈了一下，彈了一下感覺還不解恨，於是又連彈了幾下。
“我覺得好看，以為你會喜歡。所以就想送給你穿，沒想那麼多…”任由少女的青蔥手指彈在自己的額頭，黑衣人低聲的解釋道。
“你又是這樣，總是你覺得，我以為。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你覺得，要我覺得的，我覺得，知道嗎…”
“算了，你這個直男，跟你說了也不懂。”
剛剛還宛若淑女的綠衣少女，這時突然像換了個人一樣，化作一個傲嬌少女，一臉滿不講道理的對着身旁的黑衣人抱怨道。
靜靜的任由少女在自己的身上胡鬧撒嬌，黑衣人微笑的臉上，流露出幸福的容光。
撒完嬌后，綠衣少女再次恢復成淑女的模樣，轉而輕聲問道：“黑，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記得，那是一片桃花盛開的桃林。”
“是啊，一片桃花盛開，那地方太美了，不過當時的我們都太年輕，誰都沒有去在意它。”
“現在回想起來，感覺挺可惜的，若是有機會，好像再回去認真看一次，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
“有機會的，那地方還在，以後，我一定會帶你回去再看桃花的。”
“嗯，到那時，我們就在那裏建一個小屋，生一對孩子，你教他們識字，我教他們練武”
“等到夏天，桃樹結滿桃子時，我們就帶孩子們進桃林摘果子，你和兒子在桃樹上摘桃，我和女兒在下面用籮筐接…
“你說，那樣那該多好，多好呀！”
………
當天空人臉朝着白衣青年發出最後一機時，結界裏的兩人不由的朝着白衣青年跌落的位置望去。
“你放心，白那個傢伙是不會有事的。”黑衣人先開口道。
“嗯，我知道，不過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這動靜聽着挺嚇人的。”
說完沒多久，她像是察覺到什麼，伸出雙手將身旁的黑衣人摟住，俏皮的說道：
時間過的真快呀。即使每一次，都要這樣分離，可心裏不但沒有習慣，反而越來越不舍呢？
“……”黑衣人將她輕輕抱住，原本不善言辭的他，這時更是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許久過後，兩人才緩緩分開。分開之後，黑衣人牽着綠衣少女的手走出結界，朝着不遠處渠河，兩人緩緩走去。
一路上，原本俏皮的綠衣少女，又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不停的對身旁的黑衣人嘮叨囑咐道：
“答應我，今後的每一天，都要開開心心的。”
“難過了，就找人傾述出來，不要總把事情藏在心裏，那樣不好…”
“不要總是孤單一人，你要多主動跟別人說話，要試去認識新的朋友。
“不要總是一臉孤僻的樣子，臉上也不要皺着眉頭，那樣不好看，要多學會微笑，這樣別人才願意和你相處…”
“還有白那個傢伙，雖然看似嘴毒，但實際上他心地不壞，有什麼事，你可以讓他幫忙，別礙於面子不開口…”
“嗯呢，最後呢。我允許你可以不想我，但一定不要忘了我。”
……
一路上，黑衣人都認真傾聽綠衣少女講的話，不忍打斷她最後傾述的機會。
可即使兩人走的很慢，沒多久，他們還是走到了河岸邊。
此時，東方的天空中，已經露出一大片魚白，之前被天空人臉擊落到河底的白衣青年。
不知何時，悄悄的出現河面上，他靜靜盤坐在緩緩流動的河面上，出乎意外的沒有去干擾兩人最後的時光。
河岸邊，當分離的時刻到來時，黑衣人和綠衣少女緊緊的抱在一起，誰都不想放開彼此。
可隨着空中第一束陽光的落下。黑衣人懷裏的綠衣少女，漸漸的開始虛化，隨後沒多久，化作一片星光消失不見。
黑衣人怔怔的站在原地，雙手還保持着懷抱的姿勢，一動也不動，腦海里則是不斷響起綠衣少女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
“黑，我喜歡你。”
他聽的很清楚，可他卻又好像聽的很模糊，以至於他不知道怎麼去回答對方。
距離他不遠處的河面上的白衣青年同樣聽到綠衣少女離開前說的一句，不過他的這句話，與黑衣人聽到的不同：白，不要讓黑消失，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