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佈局

嘉福殿內，一個身着長相普通的男子以頭貼地跪伏着，等待皇帝的回應。

這個人就是校事府現任長官校事校尉劉肇。朝會時，曹叡讓其在嘉福殿外候着，等他問話。

校事府，曹操於建安十八年左右建立的，剛開始只是作為傳統監察機構的補充，後來其職能變成掌偵察刺探，監視臣民。類似漢之繡衣使者，宋之皇城司，明之錦衣衛。

校事府的首任長官，便是號稱曹魏第一謀士的郭嘉郭奉孝。

郭嘉死後，校事府由時任五官中郎將的曹丕擔任。

等曹丕繼位后，先後任用盧洪、趙達、劉慈、劉肇擔任校事校尉，執掌校事府。

對着南方戰事的開展，曹丕發現軍隊的探子對敵情的偵查效率太差，便決定讓校事府的人員開展對孫吳和蜀國滲透，專門來刺探兩國的軍事動向，朝堂變動。

作為曹丕任命的最後一位校事校尉，劉肇對這位新皇帝也還有所了解，畢竟在皇帝即位前，一直是他的監視對象。

這也是劉肇最近一直心驚膽戰的地方，唯恐新皇帝會找事由降罪於他。

曹叡看着這位大魏特務機構的掌事人，問道：“現在校事府都是有哪些部分？內部是怎麼劃分職能的？”

劉肇聽到皇帝沒有問關於前線軍情，也沒有一上來怪罪責問於他，而是在向他了解關於校事府的情況。

他穩了一下緊張的內心，回答道：“回稟陛下，原校事府的主要職能是監察百官，配合御史台糾察對朝廷不臣之人。

自先帝第一次伐孫賊后，深感情報的重要，便着令校事府組建專門對外刺探軍情的部門，到臣執掌校事府時，已有司聞司、軍謀司、靖安司和主記室四大部門。

司聞司負責向孫吳和蜀漢境外派遣間諜，刺探各種政治和軍事情報，同時還負責間諜的訓練、潛伏和聯絡。

靖安司負責大魏境內的反間和治安工作，防止蜀國和孫吳的滲透以及內部亂民的作亂，和司聞司一樣重要，都是校事府的核心部門。

軍謀司負責對校事府搜集到的情報進行分析和匯總，形成奏報上陳給皇帝。。

主記室負責校事府內部的總務和後勤。”

聽到劉肇的介紹，曹叡大概明白校事府目前的組織架構和職能：司聞司和靖安司是校事府的核心部門，簡單說就相當于軍統局的情報處、行動處、訓練處和人事處。軍謀司這個部門相對來說職能比較簡單，屬於策劃和分析情報部門。而主記室有點兒類似軍統局的經理處和總務處。

曹叡消化了這些信息后便問道：“既然校事府安排人在孫吳刺探軍情，獲得孫吳有入侵的跡象的情報為何不上報與我?要不是今日征東大將軍在朝會上奏報，朕還蒙在鼓裏。”

劉肇聽了皇帝的斥責，連忙請罪。

“臣也是昨日下午收到的情報，經過軍謀司分析之後得出孫吳在一月內並無能力入侵的結論后，便認為此事不緊急，準備在今日朝會後遞呈於陛下。”

“不緊急就可以暫緩上呈情報嗎？目前征東大將軍在洛陽輔政，不在前線。若是情報有誤，吳軍大舉進犯，前線又無統帥，後果不堪設想。”曹叡並不滿意劉肇的解釋，嚴厲斥責道。

“我希望以後你們獲得的關於孫吳和蜀國的情報和情報分析要第一時間出現朕的面前，同時還要確保情報的準確性，這關係到前方萬千將士，千萬不能馬虎。”

劉肇聽到皇帝的嚴厲斥責，

汗流浹背，急忙伏首認錯。曹叡見敲打的目的達成，也不再多說，便讓其起身。

畢竟是先帝留下的人，用起來還是不趁手。但是校事校尉這又是有個容易得罪人的活，手裏面暫時也沒有合適的人選，只能敲打敲打他，先將就用着。

接着，便向他詢問了關於司聞司對孫吳和蜀國的滲透情況。

曹叡這才知道這個工作雖然進行了幾年了，但是一直沒有較大的進展，派去的探子和策反的官員也大多處於底層，無法獲得真正有價值的情報。

曹叡也知道，要想策反對方的官員，沒錢是不行，便對劉肇說：“不要顧及金錢的花費，只要能獲得有價值的情報，該花的一定要花。關於校事府的經費，我會和大司農商議，不會短了你們的，但是一定要讓我看到你們的成績。”

劉肇聽到皇帝的要求，表態一定不會讓陛下失望，否則可以隨時殺了他。

隨後曹叡讓劉肇介紹一下孫吳和蜀國的大概情況。

“啟稟陛下，自前年“暨艷案”發生后，孫權苦心維持的淮泗河江東兩大集團之間的平衡被打破。淮泗集團精英逐漸老去，人才斷檔，自從呂蒙、孫邵死後，淮泗集團難以湧現優秀人才，孫權不得不開始逐漸依靠江東士族。

其中主要以吳郡顧、陸、朱、張四姓為主，如顧氏的顧雍、陸氏的陸遜、朱氏的朱桓、張氏的張溫都是孫權幕府中舉足輕重的地位，

因此，孫權採取一系列籠絡和優待政策，使得江東士族最終與孫吳政權全面合作，，像陸遜身兼大上將軍和丞相，江東士族在孫氏政權中的地位和影響急劇上升。”

曹叡對聽了劉肇的話，不禁點了點頭，又問道：“那蜀國有什麼動向？聽說諸葛亮正在平南蠻？”

“根據探子的獲得情報，去年諸葛亮率軍南征討伐雍闓、孟獲，在參軍馬謖的建議下，使用攻心計，先打敗雍闓軍，再七擒孟獲，至秋天平定所有亂事，十二月班師成都。

蜀漢穩定了南中，並獲得大量的資源，並且還聽說利用當地蠻夷兵源組建了無當飛軍。

經過這大半年的休養，諸葛亮上表說率軍北伐，入侵我大魏，蜀主劉禪已經答應了諸葛亮的請求，陛下這可不得不防。”

曹叡也知道諸葛亮即將開始他的五次北伐，與大魏死磕到底，而東南方向孫吳也小動作不斷。

大魏兩線作戰，要不是國力比蜀吳強盛，恐怕有亡國危險。

“那遼東的公孫恭和西北羌胡有何異動？”

劉肇一愣，校事府沒有往這兩個方向安排過探子，也沒有在意這兩個方向。對內的監察對象主要是在朝廷重臣和各地藩王。

“啟稟陛下，先帝對這兩地並無監察的旨意，因此校事府對這二處並未派出監察人員。”

“那你就做個安排，對這兩個地方也要監察。遼東的主要是監察公孫康之子公孫淵，對於西北的羌胡要把他們的定居點和大概人數探查清楚。”曹叡給校事府加派新的任務。

這兩個地方地處邊疆，都在大魏的背後，都不再朝廷的強力控制之下，萬一在和蜀吳對線時被偷襲，那麻煩就大了。

“諾，臣這就去安排。”劉肇得到任務后，便告退着手去這件事。

“慢着，校事府派人去天水去找一下有沒有一個叫姜維的人。找到后帶他回來見我，不要用強。”

曹叡突然想起了姜維歸降蜀國也是諸葛亮第一次北伐的時候，既然知道姜維的難纏，就更不可能放虎歸山了，趕緊把他收到自己麾下。

劉肇雖然不知道皇帝的用意所在，還是稱諾派人去天水找那個姜維。

曹叡揮揮手，便讓他退下了，繼續看起了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