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菌霧爆發
直升機的一行人都在客機的登機梯下站着，而錢白正在和客機上下來的機務人員核對文件。
廣源小跑到了客機下，透過防毒面具和沖自己打招呼的鹿起點點頭后，站到了抱着電腦的肖儀後面等待，在肖儀前面是田中生和素喃。
突然跑過來的廣源引起了正在給鹿起和機長撐傘的空乘小姐的注意。但她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廣源身上，而是看向了廣源身前正儘力給筆記本擋雨的肖儀。
隨後那名空姐走過來，把傘撐在肖儀的頭頂。
覺察頭頂猛然一暗的肖儀，扭頭就看到了身旁面容姣好，正對自己微笑着的空姐。
肖儀老臉一紅，緊張地抱着筆記本電腦對她連連道謝。
“不用不用，”空姐聽到肖儀的聲，看着他緊張的樣子不由得笑了，對肖儀連連擺手。
“領導交代過的，你們這些科學家很重要。”
看着身前肖儀站在傘下扭扭捏捏的樣子，廣源抹了抹鏡片上的雨水，不由得苦笑。
這會兒天色又暗下一些，烏雲把中午的太陽遮得像是夜晚了。
在客機旁離航站樓比較近，廣源這才發現原來航站樓的玻璃並不是藍色的，而是因為裏面的燈光，白熾燈透過玻璃折射出了淡藍色的光芒。
廣源抹了把防毒面具鏡片上的雨水，繼續打量航站樓裏面密密麻麻的人群，這時他發現航站樓的一角，有個小女孩正趴在玻璃後面好奇地看着站在大飛機下的一行人。
見廣源看向自己，小女孩開心地舉起手臂沖廣源招手。
女孩可愛地笑容讓廣源心裏一暖，他也舉起手臂向女孩揮手。這時有位女士走到女孩的身旁，應該是女孩的母親，廣源看到小女孩回過身沖她撒嬌。她走到女孩身後，摸了摸對自己撒嬌的女兒的腦袋，接着，她就順着女孩的視線看到了雨中在客機前站着的一行人。
看到飛機前準備登機的這一行人後，這名母親馬上欣喜地隨女孩一起張手向這邊揮舞。
但很快，她彷彿意識到了什麼，緩緩停下了揮舞着的手臂，她把女孩拉倒自己身前，隔着玻璃靜靜地望向廣源。
雨滴在候機樓的落地玻璃上滑落，玻璃兩側的白熾燈在水痕上映出一片細碎的藍色星芒。
廣源在星星點點中對上了女孩母親的眼神，然後，他舉着的手僵住了。
透過藍色的水痕，廣源看懂了那名年輕媽媽的眼神。
看到小女孩擱着玻璃在母親的懷裏還在沖自己揮着手，廣源緩緩地把手臂放下。
那位年輕母親的眼神讓廣源覺得很刺眼，也很尷尬。
她第一眼望來時，廣源看到她的眼神中滿是驚喜，滿是死裏逃生的喜悅。可當她停下揮舞的手臂，眼中的驚喜消散之後，留給廣源的只有質疑，是責難，是疲憊，是心力交瘁，最後還有一絲哀求。
廣源垂下雙臂，默默地與她對視着。
她的目光依然平靜，但廣源感到正有一股燃燒的火焰透過她的視線直入自己的內心，炙烤着自己的心臟，廣源覺得她在向自己質問，向自己怒吼着：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你們幾個人能安然自得地站在飛機旁？為什麼你們裝作看不到？為什麼裝作看不到航站樓里人們的樣子？
直到雨水不斷劃過，廣源的防毒面具的玻璃鏡片也映滿了候機樓淡藍色的燈光。
廣源想擦一擦，但伸出的手下意識地停住了。
他不敢再看到那對母女。
“怎麼，”見廣源伸處的手又垂下，小希自他眼前回過身來笑着哼了聲，“你的人道主義精神呢？”
聽到小希譏諷的語氣，廣源不由得咬緊了嘴唇。
但很快，他嘆了口氣，仰起頭感受着雨點滴落在面具上傳來的微微震動。
“差點兒被你給繞進去了。”
看着雨滴在鏡片上沖刷出了一條條細微的溝壑，廣源嘆了口氣，他舉起了手，用手背擦拭着防毒面具的鏡片。
“她們會有別人去幫助，我想那些軍人和警察在這裏的目的也是如此。”
說罷，廣源也擦乾淨了鏡片，他抬起頭，向剛剛那名母親的方向望去，只是眼神堅定了許多。
“我所需要做的，就是聽從命令帶着你去BJ，這樣才能救更多人。”
當他的目光再次對上了那名母親平靜的眼神時，廣源發現火焰消失了，透過玻璃鏡片，廣源看到了那名母親平靜面容之下的所有情緒，疑惑之下還有一份信任與支持。
聽到廣源的話小希也沒繼續說什麼，只是輕輕哼了一聲。
“咦？”
還在給肖儀撐傘的空姐突然疑惑地拍了拍她潔白的上衣，這會兒上面已經沾了好多泥土色的水漬。
“這雨里怎麼這麼多泥？你看，都黃了。”
聽到空姐的話，廣源舉起手，感覺到雨水滴落在指尖后，他捻了捻滴落在指尖的水漬向四周打量一番，這時他才發現機場上朦朧的一層雨水霧氣早已變成淡淡的土黃色。
“黃色的雨水？給我看看！”
還沒等廣源捻干指尖的水漬，小希就有些好奇的對廣源說道，於是廣源把沾滿黃色泥水的手舉到玻璃鏡面前。
“這，這是...”
為了讓小希看得清楚些，廣源直接把手指貼在鏡片上了，當指尖與鏡片接觸后，黃色的污漬馬上就融進鏡片上的水漬里。
透過航站樓淡藍色的光芒，廣源看到鏡片上的水漬中有無數細微的顆粒在輕輕飄動。
看到這些細微的顆粒，廣源心裏馬上就泛起一絲似曾相識的感覺，但還沒等他想起這是什麼，小希的喊聲就已經沖入他的大腦。
“孢子！這是孢子！”
小希的聲音剛停下，廣源瞬間覺得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一般，整個身子都不由得戰慄起來。
“菌霧爆發了！”
是啊，菌霧就這麼提前爆發了，沒有任何前兆，安安靜靜。
包裹着市區的菌霧彷彿突然燒起的火焰，輕輕地把煙塵盪入空中，隨着烏雲飄蕩，並融入雨滴一同落在地上。
這時廣源覺得身前的光線一亮，他把舉到面具前的手放下，發現前面肖儀頭上的黑色雨傘已經被空姐扔到了地上，而空姐跪在地上，面向烏雲的臉上已經沾滿了黃色的雨水。
前方鹿起那邊也傳來一聲驚呼，廣源透過肖儀的肩膀看去，是那名機長，他正用雙手捂着自己的臉龐跪在地上。
“菌霧爆發了！理他們遠點！”
小希焦急地在廣源的腦海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