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間0態

相較於上海那樣陰冷的颱風天，倫敦的氣候更接近於濕冷——走一圈彷彿都會被小水滴沾濕羊毛衫，初來乍到倫敦的張博並不適應這樣的天氣。街頭的太陽昏暗，她冷得瑟瑟發抖，於是不得不緊了緊身上的大衣，張博躬着身子往離這附近最近的商店裏頭鑽。

英國除了和上海有八個小時的時差之外，在別的地方，也就只剩下陰冷的氣候惹得張博有些不適了。商店裏頭，溫暖可口的雞肉三明治，撒着白糖的甜甜圈和醇香的熱咖啡都賦予她源源不斷的力量。金色頭髮的服務員女孩笑容洋溢，她將食物托着木盤遞給張博，臉上永遠都掛着真摯熱切的祝福。

張博一頭黑髮，她獨坐在室內一隅，看上去背影有些孤單。遠在異鄉，棕眸女子此刻坐在商店的長凳上，隔着窗戶，她一口一口地嚼咬着可口的食物。

凌厲的寒風吹得窗外樹葉紛飛，查令十字路位於倫敦市中心，北至托德南庭路，南至特拉法加廣場。無論通往哪裏，都是明媚且惹人駐足痴望的風景名畫。張博一邊嚼咬着嘴裏的食物，她看到有食物碎屑掉落到自己的膝蓋上，便伸手去擦。

耳邊傳來兩個男子的議論聲：“最近股市的生意很不好，不少投資商都破產了，爭着去跳樓。”另一個則小聲低語：“別聲張，大家都是道上混的，你這麼說也太惹人注意咯。”張博倒沒在意這些，她忙着擦腿上的碎屑，然後把剩下的半杯咖啡往嘴裏倒。

有陌生人來到她身邊：“這位漂亮的女士，我看您的皮膚缺乏保養，要不要試試最新推出的美容護膚品……啊，就是這個，它的效果很……”對方的到來嚇得張博咖啡險些灑到身上，她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在對方的強制要求：“誒您別走，您試一試”下，她放下咖啡杯，捂緊大衣之後，就像離弦的箭一般往前飛奔。

外頭有不少遊客經過，張博匆匆衝進人群之中，在身材姣好的倫敦女人們面前不斷地大聲道歉，然後扒開她們的身子從人群中穿過。和此刻狼狽不堪的張博相比，溫索姆倒是顯得優哉游哉地多。她此刻靠在鋁合金書架上，認真地清點着手裏頭的書單。金色的頭髮被紮成了好看的麻花辮，垂在肩頭，整個人被燈光蒙上一層溫柔的光圈。

最近沒有什麼很新鮮的書，書店裏頭光顧的客戶都喜歡買過去那些非常老遠的，幾乎沒有什麼出版社願意繼續印刷的舊書。在當今社會，回顧過去彷彿比現在流行的要愈發盛行。快餐文化帶動着人越來越浮躁，她們不再像過去那樣沉着冷靜地縝密思考，而光顧着眼前的享樂，享樂主義成了當下最流行的一種文化符號。

溫索姆翻着過去流行的世界體育小說，她看着傑克的《一塊牛排》，暗暗嘆息時光飛逝，年老的拳擊手終究要被年輕的拳擊手淘汰掉。但是書不會，這些芬芳的書馨跨過漫長的歲月，仍然歷久彌新，因歲月的久釀而愈發芬芳馥郁。她如是想着，將手裏頭的書單放在一邊，挽起袖口，準備開始動手幹活了。

與此同時，一場凶殺案的犯罪現場，也在書報編輯處的編輯下，即將以驚人的面貌出現在世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