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報警
林大生失蹤了三天,彩鳳的精神有些恍惚,她囑咐完林妙語不要出門后,一個人迷迷糊糊的走到蔡姐的小賣部前掏出一張一塊錢的紅棕色鈔票,對着在後院裏餵豬的蔡姐喊道:“姐這撥電話一塊錢能打幾分鐘。”
蔡姐拿着豬食勺子走到前面問道:“彩鳳啥事啊,也從來不見你打過電話。”
“姐,我家那口子三天沒回了,我這裏心裏慌得不行了,又不知道去哪裏找。”彩鳳一臉慌張。
“你說大生啊,幾天前的事我還有點印象,好像是下午三四點的時候,他路過我這裏買了包煙。”蔡姐放下豬食勺子,雙手伏在玻璃櫃前小聲的跟彩鳳說道。
“姐,那天我去菜地里忙着給菜搭棚子,一回來他就不見了蹤影。你還記得些什麼嗎?”
“你一說起這,我可得說道說道了,他那天在我這裏買了一包中華煙,說是什麼賣菜一把一把賣出來的,這話鬼才信,要我說彩鳳你自己帶兩個孩子幾天吃飯的錢可都抵不上那包煙錢。”蔡姐突然挺直腰桿,用鄙夷中夾雜着可憐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女人,接著說道:“我估計是去玩牌了,錢都輸光了,沒臉回去見你了。”
“不會的,他要是沒錢了,還會回去把值錢的都給倒賣出去。”彩鳳把雙手放在小肚子前,大拇指在食指上轉着圈圈。
“唉,你可真是個苦命的女人,這樣的男人幾天不回家,要是我巴不得他死在外頭,看來我們是同樣的苦命女人。”蔡姐嘆了一口氣。
“姐,你還記得他那天說了些什麼嗎?”彩鳳接着話焦急的問道。
“沒了,我每天事情太多了,你看這豬還沒有喂完,你打電話是要報警吧,你隨便打吧,報警電話不收錢。”說罷蔡姐拿起地上的豬食勺子往後院走去。
“好的,謝謝蔡姐。”
“謝什麼謝,都是苦命女人,唉…”蔡姐揮揮手發出一聲聲嘆息。
彩鳳拿起電話急忙撥通了110:“喂,您好,警察同志。”
“您好這裏是市報警服務平台,2號接線員,您請講。”
“警察同志,我男人失蹤了。”
“你別著急,請詳細說明情況。”
“三天前,下午出去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了。”彩鳳說著說著,冰冷的眼淚在她溫熱的面頰劃過。
“請描述一下失蹤人員外貌已經行為習慣,還有名字戶籍情況。”
“警察同志,他是我男人,叫林大生,周三的下午出門后就再也沒回來了,他大概一米七左右,寸頭,走路的時候喜歡甩胳膊。”
“那他當天穿的什麼衣服你還記得嗎?”
“我當時到後院去了,不知道他穿的什麼衣服出門,但是他穿的是新解放鞋,他這個人不喜歡舊東西有新的就把舊的扔一邊。”彩鳳拿着電話忍不住的捂着嘴巴哭了起來。
“您先情緒別激動,我這邊把你的情況已經發個當地派出所,稍後會有警察到你家裏詢問情況。請您在家裏等候。”
電話一掛,彩鳳落寞的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心裏的愁緒頓時湧上心頭,她癱倒坐在地上,眼淚像是流幹了一樣,眼角像迸裂的土地盡顯乾涸,她睜着眼睛看着漫無邊際的天空,天空的烏雲在天際翻騰起來,是白天愈發變得寂靜,微風起來了,穿過灌木叢輕撫她的面龐,彩鳳忽然覺得有些濕潤,大雨要來了,不知道是天空的第一滴雨還是最後一滴淚水,讓她撐起自己疲軟的身子朝着家裏走去。
懂事的林妙語,把水壺的水燒開,打了一盆溫水給彩鳳洗了把臉,接着從灶房裏端出飯菜,一臉微笑的問着母親:“媽,你這是去哪兒了,這身上掛着一些雜草。”
“媽,去蔡姐那兒給你買了一些零食,半路上摔倒在泥坑裏了。”彩鳳粗略的謊言掩飾着自己落寞,同時也害怕讓女兒知道自己沒本事找不到林大生的消息。
“后爸哩,幾天不見他身影了?”林妙語坐在板凳上,小聲的問道。
彩鳳像是被觸碰了敏感神經似的,大聲的說道:“不是說了,出去打工了,出去賺錢去了。”
“媽,妮子知道錯了,不該問這些事情。”林妙語一臉憋屈的低下頭。
緩過神來的彩鳳,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說話的語氣比平時高了許多,可能嚇到女兒了,接着她說道:“妮子,你后爸這幾天不見了,你想他嗎?”
“妮子才不想他呢,我看見他打你還有哥哥,我恨他,但是他從沒有打過我,可能我沒有哥哥那麼恨他,但是他不是一個好人。”
這個世界上恐怕除了彩鳳沒有哪個女人還會想念這個曾經給予自己無數次傷害的男人,只是突然不見了,心裏不像釋然了,反而感覺有時候空落落的,甚至有時候還會從他那一身的毛病上尋出幾個優點回憶起來。
下午一點多,警車路過金北村蔡姐雜貨鋪,一路朝着彩鳳家裏開過去,村民們紛紛的探出頭,在這片還是非常質樸的土地上,警車的路過是很新奇的事情,這意味着大家茶餘飯後多了些談資。
“咚,咚,咚,請問這裏是林大生家嗎?”周福田敲着大門喊到。
“師傅咱們不會敲錯了吧。”新到金石鎮實習的年輕警員郝仁拿着小本子低着頭一邊記錄出警情況一邊詢問自己的師傅。
“別人家可能會搞錯,但是他家的情況我是有印象的,他們村的村書記以及大隊書記都到局裏跟我反映過情況,這家的男人愛玩牌,輸完錢就打自己的女人,找女人要錢或者把家裏東西給變賣,之前我來他家了解情況的時候這個男人反而變得跟這些人說的不一樣,先是跟自己女人顯得很和睦其次對我的到來反而很客氣,我估摸這傢伙是窩裏橫,總之不是什麼善茬。”周福田皺着眉頭說著這男人的情況。
一會兒,彩鳳推開門,看着眼前的警察,心中焦慮終於褪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