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美好夏天
“……她為什麼還沒醒?”
“噓——”
“這沒什麼,昨晚他們在這裏吵架都沒能吵醒她……”
“羅恩,小聲一點!”
當我清醒過來的時候,赫敏和羅恩的窸窸窣窣的說話聲便灌入了我的耳朵。我在起床和接着睡下去之間掙扎了很久,最終還是選擇艱難地睜開了惺忪的雙眼。
“噢,她醒了!”我聽見赫敏欣喜的聲音從我身側傳來。
“你們好。”我半睜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我差點以為你要睡一百年呢,辛德瑞拉。”路易斯翹着腳坐在床邊另一側,見我醒了,他連忙換了個端正的坐姿,傾過身子看着我。
“我認為你說的是睡美人,弗利先生。”赫敏忍不住糾正他道,“辛德瑞拉是那個被繼母虐待的女孩。”
“威克多爾說得沒錯,格蘭傑小姐,你果然是一位美麗又聰慧的姑娘。”路易斯用真誠的語氣讚美着赫敏,隨後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來,“對了,你可以叫我路易斯。”
羅恩像是被嗆到了一樣大聲咳嗽起來,而赫敏則是有些僵硬地笑了笑。病床周圍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這讓我恨不得希望自己再次暈厥。
當羅恩終於停下了咳嗽后,他便粗聲粗氣地問:“睡美人和辛德瑞拉是什麼?一種病嗎?”
“麻瓜的童話故事。”赫敏含糊地解釋了一句,隨後連忙把話題轉到我身上,“瑞亞,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哈利呢?”我看向斜對面的拉着帘子的病床,問道。
“他還沒醒,看來龐弗雷夫人昨晚給他喝的魔藥效果很好。”羅恩瞥了眼微笑着的路易斯,緊接着又瞧了瞧赫敏,用詢問的語氣說道,“赫敏,我們是不是得回禮堂了?鄧布利多過會兒要在禮堂發表講話——你還記得吧?”
赫敏猛地跳了起來:“噢,我差點忘記了——瑞亞,我們吃過早飯再回來。過會兒見,好嗎?”
我笑着沖他們擺擺手。就在他們走出醫療翼的那個瞬間,我便扭過頭,對着路易斯挑了挑眉:“所以?”
路易斯伸出手把我扶起來,他一邊把拍鬆了的枕頭塞在我的腰后,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嗯?”
“我勸你最好不要打赫敏的主意。”我決定不和他繞彎子了。
路易斯做出一副吃驚的模樣:“我只是想交個朋友,親愛的妹妹。”
我翻了翻眼睛,決定換個話題:“你來了有多久了?”
“才一會兒,我沒想到你會醒得那麼早。”路易斯摸着下巴回憶道,“昨晚你被送到醫療翼后,我和你另外兩個朋友來過一次。你們那位女士——啊,龐弗雷夫人——沒讓我們久留,她說你的身體沒問題,只是過度疲勞,睡一覺就好了。”
我突然覺得有些窘迫,因為太困而昏迷——這聽起來實在是有些荒唐。於是我只好沒話找話說:“是誰送我過來的?”
“當然是德拉科啦。”路易斯揮了揮手,“他抱着你從魁地奇球場一路跑到醫療翼——別擔心,他的手臂好着呢。”見我臉上流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路易斯迅速地補充了一句。
我瞪了他一眼,立馬就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我不是在擔心這個!”
“好啦,”路易斯揉了揉我的頭髮,“看樣子你沒什麼大問題,那我就先走了。卡卡洛夫從昨晚開始就不見蹤影,唉,可真是麻煩……”路易斯一邊說一邊站起身。
“卡卡洛夫?”我拽住了路易斯的袍子,問,“是因為神秘人——”
“瑞亞。”路易斯打斷了我的話,他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嚴肅起來,“你年紀還小呢,不用關心這個。”他彎下腰掐了把我的臉,這讓我那些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抗|議變成一聲“哎喲”。路易斯直起腰,最後拍了拍我的頭頂,囑咐我道:“好好待着,別瞎想了。”
我只好衝著他的背影抱怨道:“少糊弄我!”
雖然龐弗雷夫人說我吃過早飯就可以出院了,但我還是在醫療翼里磨蹭了好一會兒,想要等哈利醒了之後和他聊聊,只是那張病床邊的帘子一直沒有拉開。就在給我帶來早飯的布雷斯和達芙妮也回去以後,哈利的病床那兒終於傳來了動靜。我跳下床,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喊了一聲“哈利”。很快,帘子就被哈利一把拉開了。他戴上眼鏡,臉色蒼白地與我打了聲招呼。
“你餓了嗎?”我在他床邊的椅子上坐下,隨後把達芙妮帶給我的麵包放在他的床頭,說,“赫敏和韋斯萊應該過一會兒就會回來了。”
哈利懨懨地搖了搖頭,他看了眼我身上那套還沒來得及換掉的醫療翼的睡衣,問道:“你昨晚也住院了?”
“我在比賽結束的時候暈倒了。”我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試圖活躍一下氣氛,“沒想到我們今年又在醫療翼見面了。”
哈利心不在焉地“唔”了一聲,他看了看我,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說道:“瑞亞,伏地魔回來了。我認為你應該是想知道這件事的。昨晚我——”
“等等,哈利,”哈利的直奔主題讓我有點措手不及,“你可以等赫敏他們來了再說。我覺得在短時間內讓你回憶兩遍有點太殘忍了。”
哈利用驚異的目光看着我,這讓我不禁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對他太不體貼了。還好,赫敏和羅恩很快就回來了。
“怎麼樣,哥們兒,這一覺睡得好嗎?”羅恩在哈利身邊扯了張椅子坐下。
“羅恩!”赫敏譴責地瞪了他一眼,隨後她在我旁邊坐下,用關切的目光看着哈利,“鄧布利多不允許大家來打擾你,也不許別人來向你提問。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不會比昨晚還差了,”哈利深吸了一口氣,“但我想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告訴你們。”
接下來,哈利便向我們敘述了他是如何被三強杯帶到伏地魔父親的墳地的、伏地魔是如何復活的、而他又是如何逼迫哈利與他決鬥的。當哈利說到伏地魔對着他用了好幾次鑽心咒的時候,赫敏抓緊了我的手,可哈利卻表現得很平靜。
“就是這樣。”哈利很快就說完了來龍去脈。羅恩和赫敏都臉色蒼白,幾次欲言又止,赫敏眼睛裏的擔憂都快溢出來了。哈利快速地說道:“沒關係,我現在已經覺得好很多了。”
羅恩大聲地嘆了口氣,伸出手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那麼,”我清了清嗓子,“你不知道是誰把三強杯變成門鑰匙的?”
哈利搖搖頭:“鄧布利多也不知道。你瞧,這不就是小巴蒂·克勞奇的目的嗎?那晚他用詛咒殺死自己,這樣我們就無法得知他們的計劃了。”
我的心裏湧上一陣愧疚,它們像針扎似的刺着我的後背:“是我忽視了——”
“噢,不要這樣說,瑞亞。這不是你的錯,我們誰都沒想到之後會發生這種事。”赫敏堅決地打斷了我的話。
“這說明了小巴蒂·克勞奇在霍格沃茨里還有一個幫手,不是嗎?”羅恩皺着眉頭思考起來,“他知道哪怕自己死了,還會有人接替他完成神秘人的任務。你們覺得會是彼得·佩迪魯嗎?”羅恩望望我們,似乎是想從我們這兒得到一點支持。
哈利好心地提醒他:“我想彼得來不及做這些事——你還記得嗎?當時他和伏地魔一起待在那片墓地里。”
“我記得,”羅恩的臉微微一紅,“但他或許可以幻影移形到場地上——”
“我說過很多次了,霍格沃茨里不能幻影移形。”赫敏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不然我們還是想想,當小巴蒂·克勞奇還是穆迪的時候,他能和誰討論這些事呢?”
羅恩開始嘟囔了起來:“唉,我不知道。說老實話,當時和穆迪交流最多的應該就是哈利了吧。”
“是啊,”哈利用輕鬆的語氣說,“或許他是想問問我到底喜歡哪種門鑰匙,是三強杯還是迷宮裏那些炸尾螺呢?”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隨後都不約而同地大笑了起來,那種一直圍繞着我們的緊繃的氣氛終於消散了。過了一會兒,我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肚子,說道:“不管那個人是誰,我覺得他昨晚就在魁地奇球場上。哈利,他甚至一度離你很近。”
他們三個人全都扭過頭看着我。
我描述了一遍那個奇怪的傲羅,最後我說道:“儘管我沒有證據,但我直覺那個傲羅有問題。”
“傲羅……傲羅……”我的話似乎讓赫敏想到了什麼,只見她一邊抓着自己的頭髮,一邊嘴裏念念有詞着什麼,她的模樣讓我聯想到了考前瘋狂複習的自己。
“你怎麼啦?”羅恩和哈利交換了一個眼神,困惑地問道。
“我想起來了!”赫敏突然激動地叫了出來,她拿起被她扔在哈利床尾的《預言家日報》用力地翻動着(羅恩咕噥了一聲“真不懂你為什麼會把它帶來”)。隨後,她指着報紙角落裏的一個小方塊,說,“看,傲羅亞倫·布朗於今日被發現死於家中,魔法部已經展開調查——我一直覺得這很蹊蹺,明明昨晚他還在霍格沃茨,對不對?”我湊上前去,亞倫·布朗那張冷淡的臉轉向了我。而就在十幾個小時前,這張臉上曾經對着我露出了一個令人膽寒的笑容。一想到這裏,我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喃喃道:“就是他。”
“我猜昨晚出現在霍格沃茨的不是他本人。亞倫·布朗一定遭遇了和穆迪一樣的事情,但他卻沒有穆迪那麼幸運了。”哈利說,“那個人喝下了復方湯劑,變成了亞倫·布朗的樣子,這樣就能和別的傲羅們一起進入霍格沃茨。他一定是趁着傲羅們在比賽前檢查迷宮的時候,把三強杯變成了門鑰匙。”
“真瘋狂,”羅恩張大了嘴巴,“如果魔法部能好好調查一下亞倫·布朗的死因就好了,那樣我們就會知道是哪個食死徒冒名頂替了他。”
赫敏憂心忡忡地說:“可是福吉不願意,不是嗎?這樣他就得承認神秘人已經回來了。”
“說到食死徒,”哈利突然轉向我,“瑞亞,昨晚盧修斯·馬爾福也出現在那片墓地里了。”
儘管我早就知道這件事,但哈利的話還是像塊鉛一樣,沉甸甸地壓在我的心頭。
見我沉默不語,哈利猶豫着開口道:“我知道你們家和馬爾福不一樣——”就在這時,一個拖腔拖調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是什麼把你拖住了,瑞亞?”
我回過頭去,只見德拉科倚靠在門邊的一張病床床尾,他的眼神挨個掠過赫敏、羅恩和哈利,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噢,我明白了——這麼說,波特,你還活着?”
我連忙站了起來:“德拉科——”
“沒錯,我還活着,讓你失望了。”哈利冷冷地說。
德拉科嗤笑一聲:“我簡直失望至極,尤其是當我發現你醒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是對着別人的戀情指手畫腳的時候。”
“別這樣!”我一邊說一邊繞過中間幾張病床跑到德拉科的身邊,拽住了他的長袍袖子。
哈利迅速地反擊道:“我只是認為瑞亞需要知道她每天都在和什麼樣的人打交道。”
“什麼樣的人?”德拉科挑了挑眉,一副被冒犯了的樣子,“你們這樣的人才會給她帶來麻煩。”
“最起碼我們的父親都不是食死徒。”哈利語氣激烈地說。
“波特,你竟敢——”
說時遲那時快,哈利和德拉科同時摸向了自己的魔杖,我連忙張開手臂擋在他們中間,一邊向赫敏遞着求助的目光,一邊喊道:“別動手!”
“你們在幹什麼?”聽見動靜的龐弗雷夫人從她辦公室里匆匆走了出來,她看了我們一眼后,生氣地說,“波特先生、馬爾福先生,放下魔杖——看在梅林的份上,這裏是醫療翼!還有你,瓦倫丁小姐,你為什麼還沒換上自己的長袍?”
終於,哈利和德拉科不情願地垂下魔杖,赫敏迅速地起身拉上了哈利床邊的帘子,隔開了這兩個人對雙方不滿的瞪視。德拉科冷哼一聲,拋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后便離開了醫療翼。而我則是在龐弗雷夫人嚴厲的注視下,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床邊換回了長袍。
當我走出醫療翼的時候,德拉科正抱着手臂站在窗邊,半邊身子被陽光籠住,這讓他看起來閃閃發亮。但當德拉科轉過頭看着我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完全是閃亮的反義詞:“你在醫療翼待上癮了,是不是?”
“你真奇怪,德拉科。”我嘆了口氣,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一般在這種時候,別的男孩子都只會對自己的女朋友百依百順、溫柔體貼,只有你,像是恨不得想要我甩了你似的。”
“這種時候?”德拉科反問道,“你指哪種時候?”
我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來:“就是在有人指出我們不合適的時候。”
德拉科高高地昂起腦袋,拉着我往樓下走去:“這是我聽過的最離譜的笑話,瑞亞。”儘管如此,他還是握緊了我的手,放軟了語氣問道:“我們去湖邊晒晒太陽,好嗎?”
黑湖邊的山毛櫸樹又一次變得鬱鬱蔥蔥了,六月的陽光盡情地擁抱着枝條上的綠葉,給樹底下的草地上留下一塊塊奇妙的光斑。遠處有一群女生正在踩水玩,她們的笑聲被揉碎在了迎面吹來的風裏,聽起來有些模糊。我們坐在樹下的陰影里,德拉科用雙手支撐着他的上半身,懶散地伸展着他的雙腿。我轉過頭去看他,從樹蔭里落下的細碎陽光隨着微風從他的鼻尖跳躍到睫毛,我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底下有一片淺淺的青色。
看樣子昨晚德拉科並沒有休息好。
“所以,對於波特的話,”就在我愣神的時候,德拉科清了清嗓子,“你是怎麼想的?”
“這沒什麼,他只是表達了對朋友的關心而已。”我聳了聳肩,“至於你父親嘛——”我拖了一個長長的尾音,這讓德拉科對我投來了有些緊張的注視。我輕笑一聲,迎上了他的眼神:“如果我說我毫不在意,那一定是騙人的。但是,”我湊過去,直直地望進他那雙淺灰色的眼睛,“我不會因此而和你分開的。”
德拉科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我發誓我能感覺到他明顯鬆了口氣,可他依然嘴硬道:“你知道我從來都不擔心這個。”
“嗯,對,是我想太多。”我暗暗發笑,卻也懶得戳穿他。
似乎是我的表情讓他感到難堪,德拉科索性躺倒在草地上,遠處那些女生們的笑聲填補了我們之間的沉默。過了一會兒,德拉科悶悶地說:“黑魔王還是回來了,對嗎?”
我在他身邊的草地上躺下,握了握他的手,權當回答。
“這之後會發生什麼呢?”德拉科望着樹冠,顯得有些惆悵。
我扭過頭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崇拜他。”
“在我們一起經歷過奇洛和密室里那條該死的蛇怪之後嗎?”德拉科嘆了口氣,“老實說,那兩件事給我留下了心理陰影。”
“不然我們偷偷地跑去美國吧。”我突發奇想道,“美國東海岸有個魔法學校叫伊法魔尼,我猜他們應該不會拒絕轉學生。而且伊法魔尼離紐約很近*,聖誕節的時候我們還能去那兒玩兒,我們可以去布魯克林大橋、帝國大廈,或者就只是坐在中央公園裏——咳,我只是這麼一說。”當我注意到德拉科看向我的柔和眼神時,我的臉微微發燙,這讓我止住了話頭。
“你在邀請我私奔?”德拉科微微揚起嘴角,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這聽上去不錯。”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撇過臉,又羞又惱地想把手抽回去,但德拉科卻把我的手牢牢地捏在手心裏。他的聲音輕得像一片雲彩:“你的想法很美好。我必須得承認,有那麼幾秒鐘,我甚至都心動了。”德拉科頓了頓,“但是我不能拋棄我的父母和家族,我做不到。”
我重新轉過頭看着他,可他卻避開了我的眼神,只是盯着山毛櫸樹的樹葉。德拉科握緊了我的手,慢吞吞地說:“我很自私,瑞亞。今天在醫療翼的時候,我差點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波特,因為連我自己都忍不住認可他的想法。可就算這樣,我卻還是想把你綁在我身邊。”
“聽我說,德拉科,”我側過身,另一隻手摟住了他的胳膊,讓他轉過頭來看着我,“不是你想綁着我,而是我想陪着你——我是說真的,別以為我在哄你。”
德拉科的眼睛裏像是被什麼東西填滿了,我說不好那到底是什麼,它如同玫瑰花瓣一般柔軟,卻又比火龍鱗片還要堅韌。就在那一刻,這個充滿着微風、笑聲和青草香氣的夏日下午突然變得熠熠發亮了。
現在想起來,我似乎從來都沒有刻意疏遠過德拉科,哪怕我清楚地知道他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裏,一步踏入沒有星光的黑夜。原先我以為這只是雛鳥情結在作祟,畢竟他是我在這個世界裏第一眼就看見的人,但後來我才明白,我只是從一開始就不忍心而已。
我不忍心看着德拉科獨自走上那條絕望的道路。
四年級就這樣結束了。儘管伏地魔復活像一個揮不去的陰霾纏繞在我心頭,但成功拯救塞德里克卻讓我在學期結束前獲得了極大的安慰。當我在參加離校宴會的人群里看到塞德里克的身影的時候,我甚至覺得這像一個不真實的夢境。
今年的禮堂被代表着格蘭芬多的紅色和金色裝飾一新,毋庸置疑,代表霍格沃茨獲得三強爭霸賽冠軍的哈利讓格蘭芬多贏得了今年的學院杯。當鄧布利多站起來準備發表講話的時候,大家才停止了說話,轉過頭看着他。
“又是一年,”鄧布利多望着我們說道,“結束了。”
“首先,讓我們祝賀哈利·波特取得了三強爭霸賽的冠軍。”禮堂里響起了一片掌聲,格蘭芬多的長桌上格外熱鬧,當聲音平息以後,鄧布利多才接著說道,“但還有一件事——儘管魔法部不希望我告訴你們,有些同學的家長可能也會對我的做法感到震驚——然而我認為,說真話永遠比撒謊好。”鄧布利多頓了頓,語氣嚴肅地說,“伏地魔回來了。”
禮堂里那種慶祝的氣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緊張的低語聲。大家都驚恐地、難以置信地看着鄧布利多,而德拉科則是握緊了拳頭。
“說起這件事,我們必須得又一次提及哈利·波特,”鄧布利多繼續說,“他在第三個項目中被帶到了伏地魔身邊,見證了他的復活,並且逃脫了伏地魔的魔爪。在面對伏地魔的時候,他進行了十分勇敢的抵抗,並為我們帶來了這條非常具有警示意義的消息。為此,我向他表示敬意。”
“三強爭霸賽的目的是增強和促進魔法界的相互了解,鑒於伏地魔的起死回生,這種聯繫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重要。”鄧布利多的目光掃過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說,“這個禮堂里的每一位客人,只要願意回來,任何時候都會受到歡迎。我們必須記住,只有團結才會強大,如果分裂,便不堪一擊。”
“儘管我非常希望是我弄錯了,但我相信我們即將面臨黑暗和艱難的時期。在這禮堂里,你們中間的有些人已經直接受到伏地魔的殘害,你們許多家庭都被弄得四分五裂。”鄧布利多認真地說,“現在,我們必須直面伏地魔已經復活的現實——請牢牢地記住,我們只有團結一致、表現出牢不可破的友誼和信任,才能與之抗爭到底。”
宴會結束以後,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便要離開霍格沃茨,而我們則是帶着早已被打包好的行李在門廳里等待馬車。路易斯與克魯姆告別以後,便目送着他走向停泊着德姆斯特朗巨船的湖邊,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語氣中有些悵然:“不能和他們一起回去的感覺真奇怪。”
“說實話,看着你和我們一起坐上霍格沃茨特快的感覺也很奇怪。”我拍了拍他,問,“怎麼樣,明年要轉來霍格沃茨嗎?”
路易斯搖搖頭:“我就快畢業了,回去也不過是參加一次畢業典禮。我打算在這裏找份工作,不然天天待在弗利庄園裏該多無聊啊——喂,德拉科!”路易斯衝著被貝爾·洛佩茲叫到一邊去的德拉科揮了揮手,只見德拉科禮貌地對貝爾點了點頭后便向我們走來。路易斯低下頭,對着我擠眉弄眼:“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有些無奈:“其實我並不擔心——”
“坐火車應該沒有坐船刺激吧,路易斯?”德拉科的到來打斷了我的話。
“但肯定比坐船舒服,起碼我不用管掌舵的活兒了。”路易斯笑着摟上了德拉科的脖子,“我會邀請你上我家來的——噢,你們也要來。”路易斯轉過身子,對着剛剛走到我身邊的布雷斯和達芙妮點點頭,“不過別指望我有多了解弗利莊園,我在那兒呆過的時間可能比在霍格沃茨還要短……”
我不再去聽路易斯和他們說了些什麼,而是抬起頭看向橡木大門外生氣勃勃的草地和晴朗無雲的天空。我隱隱地感覺到這即將會成為我度過的最後一個平靜而美好的夏天,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好直面現實的準備,但是——
“走吧,瑞亞。”當馬車順着車道緩緩向我們駛來的時候,德拉科轉過身,朝我伸出了手。
“來了。”我應了一聲,最後回頭看了眼聳立的霍格沃茨城堡。
我知道我不會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