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不可饒恕咒
兩天之後,就是我們和格蘭芬多一起上黑魔法防禦術課的日子。這天我連午飯都吃得心不在焉,當時與穆迪對峙的勇氣早就一溜煙跑了,現在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才能不引起他的注意。
吃過午飯後,我磨磨蹭蹭地和德拉科他們走到教室外面排隊等候,愁眉苦臉地想着這時候如果有人能給我來個昏迷咒就好了,這樣我就不用來上這堂課了。當我發出今天的第一百聲嘆氣的時候,布雷斯安慰我道:“別擔心,瑞亞,穆迪肯定只會關心波特,他不會記得你的。”——那天的事情實在鬧得太大,哪怕當時布雷斯和達芙妮不在場,他們也還是聽說了這件事。
我拽着德拉科在後排一張桌子邊坐下,打開《黑魔法:自衛指南》豎起來,把自己的臉藏在書後面,說:“希望如此。”
達芙妮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又沒做錯什麼,他不會真的對你怎麼樣的。”
我苦着臉點了點頭,暗暗想到可這人實際上是個食死徒啊,誰知道他會不會一發瘋就把我揪出來當黑魔法的實驗對象啊?我哀怨地看向身邊早就從白鼬事件走出來的德拉科,默默腹誹當初要是不為這個傢伙出頭就好了。或許是我的目光太過凄慘,觸動了德拉科微弱的良心,他不自然地咳了一聲,揉了揉我的發頂,說:“行啦,不會有事的。”
他這蒼白無力的保證讓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很快,我便聽見穆迪那很有特色的噔噔的腳步聲順着走廊過來了,我心虛地縮了縮腦袋。“把這些東西收起來,”穆迪粗聲粗氣地說,一邊拄着拐杖艱難地走到講台後面,“你們用不着這些課本。”
與前排格蘭芬多們興奮的竊竊私語不同,我含糊地抱怨了一聲,收起書本,試圖把自己藏在克拉布寬大的背後。
穆迪拿出名冊,開始點名,他的那隻正常的眼睛順着名冊挨個往下看,而那隻魔眼則是緊緊地盯着每一個應答的人。“瑞亞·瓦倫丁。”他喊道。我顫悠悠地舉起一隻手。他的假眼睛轉了轉,盯住了我,不懷好意地又說了一遍:“瑞亞·瓦倫丁。”
我重重地呼了口氣,應答道:“在這裏,教授。”
“這就對了。”他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
在最後一個同學的名字也被點完后,穆迪開始和我們說起了這節課的內容——不可饒恕咒。
“……照理來說,你們還沒到六年級,我不應該告訴你們非法的黑魔咒是什麼樣子的,因為你們現在年紀還小,對付不了這些東西。但鄧布利多教授大大誇讚了一番你們的勇氣,他認為你們能夠對付,而在我看來,你們越早了解要對付的東西越有好處——”
我小小地翻了個白眼。鄧布利多教授認為我們能對付?我懷疑鄧布利多根本就沒想到他會給我們看不可饒恕咒。
“那麼,你們有誰知道,有哪些咒語會受到巫師法最嚴厲的懲罰嗎?”
幾隻手舉了起來,而德拉科他們都只是安靜地坐着,皺着眉頭看着穆迪。我把腦袋又往下縮了縮,決定整堂課都當只鴕鳥好了。
“我爸爸對我說過一個……”羅恩沒有把握地說道,“叫奪魂咒什麼的,對嗎?”
“沒錯,你爸爸肯定知道這個,當年奪魂咒可是給魔法部帶來了不少麻煩。”穆迪讚賞地說道,他一邊把一隻大黑蜘蛛從玻璃瓶里拿了出來,念了聲“魂魄出竅”。蜘蛛開始做起了一些奇怪的動作,比如跳起了踢踏舞之類的。大家都笑了起來,而德拉科則是嫌惡地皺起了臉。
“你們覺得很好玩,是嗎?”穆迪大聲地說道,“如果我對你們來一下,你們會喜歡嗎?”
教室里頓時鴉雀無聲了。
“多年以前,許多巫師都被奪魂咒控制住了。”穆迪的魔眼轉了起來,隨後落在德拉科的身上,“魔法部真是忙壞了,因為他們得分清楚哪些巫師是被迫的,哪些則是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的。當然,也有不少黑巫師借這個名頭洗脫了自己的罪名,要我說,他們就應該被扔進阿茲卡班去。”德拉科的臉色變得蒼白了起來。
在穆迪說完他會把抵禦奪魂咒的方法教給我們后,他便把這隻蜘蛛扔回玻璃罐,接着問有沒有人知道其他的咒語。納威·隆巴頓回答了鑽心咒,隨後穆迪又撈起第二隻蜘蛛給我們演示鑽心咒,那個場面實在是太瘮人了,我渾身都冒出了雞皮疙瘩,眯着雙眼不敢去看那個場景。
“極度痛苦。”穆迪輕聲說,“如果你會念鑽心咒,你折磨別人就不需要用拇指夾或刀子了……這個咒語一度也非常流行。”
“好了,”他把蜘蛛重新放回瓶子裏,問道,“還有誰知道什麼咒語嗎?”
赫敏舉起的手微微顫抖着,可穆迪沒有點她的名字,目光直直地向我這個方向看來:“瓦倫丁,你來說。”
我絕望地閉了閉眼睛,輕聲說:“阿瓦達索命咒。”德拉科的手在底下握住了我的。
穆迪看着我,露出一絲難看的微笑:“是啊,最厲害的一個咒語——殺戮咒。”他掏出最後一隻蜘蛛,放在講台上,舉起魔杖對着它,吼道:“阿瓦達索命!”
一道耀眼的綠光閃過,我閉上眼睛,緊張地握住了德拉科的手。
這堂課實在有點過分了,下課鈴一響,我便抓起書包,忍住反胃的感覺迅速地往教室外面走去。德拉科、布雷斯和達芙妮連忙追了上來,達芙妮擔憂地拍拍我的後背,問:“你還好嗎?”
我搖搖頭,輕聲說:“沒事。”
“他不該這樣的,是不是?”布雷斯回頭望了眼教室,輕聲說,“向我們展示念咒的情景——他會惹上大麻煩的。”
“他才不會在意呢。”德拉科嘲諷道。
“與其說他是想讓我們時刻警惕着,”我咬了咬嘴唇,接著說道,“我倒覺得他是在享受我們因他的所作所為而產生的恐懼。”
“梅林,這聽上去一點都不像一個傲羅該做的事,對不對?”達芙妮憂心忡忡地說道。
很快,開學后的第一個雙休日就到了,這是一個晴朗的周六,我暫時把那些要命的作業拋到腦後,帶着培根在黑湖邊曬太陽。
“瑞亞!”哈利的聲音在我身後出現,我扭過頭去,對着向我走來的哈利和羅恩露出一個微笑來:“你們好。”羅恩沖我笑了一下。他們倆在我身邊坐下,培根自來熟地拱了拱哈利的袍子,隨後迅速地跑到他懷裏躺好。
“赫敏怎麼沒和你們在一起?”我吃醋地瞪了眼培根,隨後問道。
“噢,可能在圖書館裏忙她的‘嘔吐’吧。”羅恩聳了聳肩。
“嘔吐?”
哈利和羅恩對視了一眼,說:“或許她之後就會來跟你說這件事了。”
我笑着搖了搖頭,換了個話題:“對了哈利,西里斯最近有說到彼得的事情嗎?”
哈利猶豫了一下,說:“西里斯說他徹底失去了彼得的消息,但他懷疑伯莎·喬金斯的失蹤與彼得有關。”
見我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羅恩好心地解釋道:“她是魔法體育運動司的員工,今年夏天的時候就失蹤了,不過魔法部的人好像並不想找她,他們都說她的腦子——唔,有點壞了。”
我嘆了口氣,說:“魔法部真不該這樣。”
在我們沉默了一會兒后,哈利說道:“實際上,我一直都想告訴你一件事情。”我對着他點了點頭。哈利看了眼羅恩,謹慎地說:“開學前幾天,我的傷疤突然疼了起來——我夢到伏地魔和彼得在一起。”緊接着,他把他在夢裏看見的虛弱的伏地魔和彼得·佩迪魯說了一遍,我困惑地皺起了眉頭,暗自想着哈利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難道他希望我能提供什麼建設性意見嗎?
哈利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麼,有些窘迫地說:“噢,我還沒有說完。後來,又有一個人進來了。我聽不太清他說了些什麼,但是他提到了你。”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驚訝地重複道:“我?”
“對,”哈利深吸一口氣,“他說他在世界盃上失手了——‘沒能把瓦倫丁家的女孩帶來’——這是他的原話。”
哈利的話讓我再次想到了世界盃上的蒙面人,我忍不住心下一驚,難道那個蒙面人是小巴蒂·克勞奇?可是他當時不是應該正忙着發射黑魔標記嗎?我小心地問道:“那神秘人是怎麼回答他的?”
“伏地魔讓他不要多此一舉,他認為他在節外生枝。”哈利無力地扯了扯嘴角,“他們的計劃中心……是我。”
“你什麼時候也成為了神秘人的追殺對象了?”羅恩忍不住插嘴道。
“公平點說,”我佯裝輕鬆地攤開雙手,“現在哈利才是頭號目標。”話雖如此,但我還是覺得很奇怪,我作為一個與原著主線完全沒關係的人,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被卷了進來?我皺着眉接着問道:“哈利,你在夢裏沒有看到那個人的長相嗎?”
哈利搖了搖頭:“我只記得這些。”
“也許這只是一場噩夢。”羅恩鼓勵地拍了拍哈利。
我長長地嘆了口氣,喃喃道:“這可真不妙。你們有和別人說起過這件事嗎?”
“哈利寫信給了西里斯。”羅恩說道。
“西里斯說最近的確有很多奇怪的傳聞,”哈利補充道,“他讓我——呃,保持警惕。”
我深感贊同地點點頭,一本正經地感嘆道:“我們得時刻保持警惕啊。”
羅恩突然笑了出來:“梅林,你聽上去真像穆迪。”
我的嘴角抽了抽,翻了個白眼,說:“我一點都不想和他產生什麼聯繫。”
也許是想到了之前的白鼬事件,羅恩和哈利忍不住相視一笑,這稍微沖淡了一點我們之間的嚴肅的氣氛。過了半晌,哈利總結道:“看來這又是一個不太平靜的學年。”
就在此時,一個紙團砸在了我的腦袋上,我捂着頭髮“哎喲”一聲,隨後拆開了那個紙團,上面是德拉科好看的字體:“給我過來。”
我轉過頭,只見德拉科正環抱着雙臂,在一棵樹下面色不善地看着我。我大聲地嘆了口氣,把培根從哈利懷裏撈了回來,說:“抱歉,我得先回去了。總而言之,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我剛走近,德拉科就瞪着我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我看着德拉科,幾次想把哈利跟我說的事情告訴他,但最後我還是把那些話咽了回去,對着他笑了笑:“沒什麼,我們只是在說一些無聊的夢而已。”
德拉科懷疑地看着我。我連忙岔開話題,把培根放到他的懷裏,說:“你快和培根親近親近,它現在和哈利關係可好啦。”
德拉科用一隻手抱住了培根,上下打量了我幾遍,拖長了尾音說:“你以為我會擔心嗎?和波特比,培根肯定更喜歡我一點。”
我對着他吐了吐舌頭。隨後,我便有些惆悵地嘆了口氣。如果攻擊我的人是食死徒,那盧修斯·馬爾福是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嗎?我左思右想,最後決定把哈利告訴我的事情寫信告知給安娜和安德魯。過了半晌,我看向正帶着柔和的表情撫摸培根的德拉科,覺得自己心裏沉甸甸的——這種懷疑德拉科的家人的感覺真是一點都不好。
“怎麼了?”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目光,德拉科抬起頭問我。
“沒什麼。”我微笑着說,“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說呢?”德拉科用另一隻手勾住我的脖子,“你還記得自己有多少作業要寫嗎?”
“你就非得在這麼美好的周六說些破壞氣氛的話嗎?”我奮力地掙扎,想要把他的胳膊從我的脖子上甩掉。
德拉科輕笑一聲:“有這麼美好的我陪你寫作業,你難道不應該感到高興嗎?”
我停止了動作,瞪大了眼睛,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馬爾福先生,你的臉皮越來越厚了。”
第二天,我便收到了安德魯和安娜的回信。在這件事上,他們似乎並不想多透露什麼,只是叮囑我好好在城堡里獃著,他們相信我在霍格沃茨是比較安全的。
我有些心煩地放下了羊皮紙,頭一次希望他們別把我當小孩看。
只不過,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我便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些事情了。因為四年級的學業一點都不輕鬆,教授們鐵了心要我們為五年級的O.W.L.的考試做準備。很快,我已經不需要德拉科逼着我去圖書館寫作業了,現在的我不是在學習就是在去學習的路上,本來我還以為魔法世界的學業可以少一點呢。拋去每節課都讓我很緊張的黑魔法防禦術不提,我們現在還要每隔幾天就要去海格那兒觀察炸尾螺——當然,我最終還是克服了炸尾螺給我帶來的不適,老老實實地去海格那兒做記錄。我總是會在海格的小屋碰到赫敏,顯然,不管是德拉科還是哈利,他們都對這件事持消極態度。
“瑞亞,”這天,當我和赫敏蹲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往箱子裏又放了一把青蛙肝后,赫敏從她的書包里掏出一個S.P.E.W.的徽章,興緻勃勃地說,“你想加入家養小精靈權益促進會嗎?”
我看了眼徽章,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噢,這就是那個‘嘔吐’——呃,抱歉。”
“你從羅恩他們那裏聽說了?”赫敏皺了皺眉,義正言辭地說,“你知道家養小精靈們都在過什麼樣的日子嗎?他們無法得到報酬,我們應該幫助他們!”
我有些傷腦筋地說:“赫敏,我覺得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你也應該知道,大部分小精靈們不是這樣想的吧?”
“那是因為他們被奴役太久了,如果我們把他們解放了——”
“那就亂套了。”另一邊,捧着板子正在記錄些什麼的西奧多平靜地打斷了她的話,他無視了赫敏憤怒的目光,接著說,“如果你現在非要解放那些小精靈的話,他們說不定會從天文塔上跳下去。”西奧多抬起那雙淺色的眼睛,挑了挑眉,“不過我倒是對這個場面很感興趣,你可以試試,格蘭傑。”
“你在胡說什麼呀!”赫敏漲紅了臉。
我瞪了西奧多一眼,匆忙寫下幾行字后就拽着赫敏離開了。
“你別理他,”我從赫敏手裏接過S.P.E.W.的徽章,“我一直都搞不懂諾特在想什麼。”
赫敏垂下頭,從包里又翻出幾個徽章來,遞到我手裏:“不管怎麼樣,我不會放棄的,或許你可以把這些發給你的朋友們?”
我都能想像出來德拉科看見這些徽章的模樣了。他肯定會皺着眉頭,擠出一個嫌惡的表情,用誇張的語氣大叫道:“嘔吐?!”光想到這個畫面,我都已經開始頭疼了。但看着赫敏那雙充滿希冀的眼睛,我又無法拒絕她,只好接過這些徽章,把它們放進包里,硬着頭皮說:“我會試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