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偶遇
“喲,波特。”德拉科揚起嘴角,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說,“來給你的窮鬼朋友們買東西了?”我在德拉科背後絕望地閉了閉眼。
哈利冷冷地說:“住嘴,馬爾福。”就在這時,由於哈利的包廂門開着,羅恩激動的聲音飄了出來:“我們在上面看見了克魯姆,因為我們坐在頂層包廂——”德拉科輕蔑地笑了一下,大聲地說:“你這輩子也就這一次了,韋斯萊。”聞言,羅恩從包廂門那兒探出頭來,臉漲得通紅,說:“關你什麼事兒,馬爾福?”
“先生們,”我不得不大聲說道,“別吵了,我們就不能快速地買完東西然後回各自的包廂嗎?”我看向站在一旁的胖胖的女巫,“你好,我想要一點坩鍋型蛋糕和甘草魔杖,哦對了,還有南瓜餡餅和冰鎮南瓜汁。”
“當然,親愛的,稍等一下,我得給這位先生拿完他點的東西。”那個女巫對着我笑了笑,隨後拿出一些坩鍋型蛋糕遞給了哈利。而我身邊的德拉科還在不依不饒地嘲笑着羅恩:“噢,韋斯萊,或者你也可以去試試身手,要知道,這事兒跟錢也有關係呢,如果你贏了,說不定以後就能買到比貴賓票更值錢的東西了。”此時,連赫敏也把頭伸了出來,她先是對着我快速地笑了笑,隨後瞪了眼德拉科,把不甘心的羅恩拽回包廂,說道:“別理他,羅恩。”
“你到底在說什麼呀。”哈利捏着自己的坩鍋型蛋糕,惱火地問道。
“你們不知道?”德拉科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愉悅,“噢,韋斯萊沒告訴你們嗎?還是說——”德拉科故意放大了聲音,這樣坐在包廂里的羅恩也會聽到,“他爸爸的官職太低,沒人願意在他面前說起這些重要的事情?嘖,瑞亞,你到底想幹什麼?”德拉科惱怒地轉向開始踢他小腿的我。
“付錢。”由於我的雙手被一大堆食物佔滿了,所以我只好無辜地看向德拉科,又對着賣零食的女巫的方向努努嘴。德拉科不耐煩地從錢袋裏數出一些銀西可,交到了女巫手裏。哈利把蛋糕扔進了自己的包廂里,剛想怒氣沖沖地說什麼的時候,從我們身後傳來的一個非常溫和的聲音打斷了他:“這裏是怎麼啦?”
我艱難地扭頭看去,發現居然是穿着校袍、胸前別著級長徽章的塞德里克·迪戈里。塞德里克看了我一眼,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樣,對我笑了笑,說:“我記得你,那個斯萊特林——你長高了。”我忍不住在內心再次感嘆了一遍,我真是太能理解為什麼原先的瑞亞會喜歡塞德里克了。
德拉科轉過身,上下打量了會兒塞德里克,用不太友好的語氣說:“你是誰啊?”
“級長,”塞德里克依舊溫和地說道,“行了,都回自己的包廂吧,你們把路堵住了。”德拉科有些不甘心地回頭看了眼哈利,可他也知道級長是可以給我們扣分的。於是在他對着哈利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后,便倨傲地對塞德里克說:“我們正要離開呢。”
我對着塞德里克笑了笑,捧着一大堆吃的正要艱難地往我們的包廂走去——吃人嘴短的我是絕對不可能使喚德拉科的。就在此刻,列車突然猛烈地晃動了一下,我的腳底一滑,完全來不及去抓走道上的扶欄。眼看着自己就要摔到地上的時候,塞德里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的胳膊,另一隻手還抓住了幾個下落的南瓜餡餅。我站在原地穩了穩身子,長舒一口氣,感激地看向塞德里克,對他道了聲謝。
“小心點兒,好嗎?”塞德里克擔憂地看了眼在我手裏岌岌可危的南瓜汁,伸出手說,“我幫你把這些拿回你們的包廂吧。”我還沒來得及回答,斜刺里突然出現一雙白皙的手,粗暴地拿走了我懷裏一大半的東西,原來是折返回來的德拉科。他眯起眼睛看着塞德里克,又看了看手裏只剩幾個坩鍋型蛋糕的我,對我說道:“快點走吧,瑞亞,布雷斯他們等不及了。”
我“噢”了一聲后,便小幅度地對塞德里克揮揮手,說:“不用了,不過還是多謝你。”塞德里克好脾氣地點點頭,把仍舊在他手裏的南瓜餡餅遞給我:“別忘了你的南瓜餡餅。”
德拉科騰出一隻手來拉住了我的手腕,瞥了眼塞德里克手裏的東西,說:“你拿着吧,我們有夠多的南瓜餡餅了。”說完,我便被他拽着往前走去了。在經過塞德里克身邊的時候,我連忙小聲對他說抱歉,暗暗希望他這麼好的人,不會因為德拉科的臭脾氣而給斯萊特林扣分。
“你們去得可有些久啊,”我一拉開包廂門,布雷斯就笑着說道,“碰到波特了?”後半句話卻是對着德拉科說的。德拉科“嗯”了一聲,把懷裏的吃的放到包廂中間的桌子上,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讓我猜猜,”達芙妮看向我,“馬爾福又和波特他們吵上了?”我瞥了眼垂着嘴角的德拉科,對達芙妮點了點頭。
“但我剛還聽見你們在跟別人說話,那是誰?”布雷斯撕開了南瓜餡餅的包裝,問道。
德拉科皺了皺眉,回答道:“好像是赫奇帕奇的男生級長。”聞言,達芙妮和阿斯托利亞都發出了一聲驚呼。她們倆看了眼對方,隨後露出一模一樣的笑容來,轉向我道:“他好看嗎?”
“當然好看啦。”格林格拉斯姐妹的笑容讓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咬了口南瓜餡餅,接著說道,“這不是所有霍格沃茨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嗎?”
德拉科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他到底是誰?怎麼你們全都知道他?”
布雷斯笑了一下,解釋道:“塞德里克·迪戈里。德拉科,你忘了嗎,他是赫奇帕奇的找球手,去年我們跟他們打過比賽。”
“噢,原來是那個手下敗將。”德拉科傲慢地瞥了我們幾個女生一眼,說,“他那樣的就算好看了?梅林,我真懷疑你們的眼睛被巨怪鼻涕糊上了。”
“你會因為這句話被全校女生踢屁股的,德拉科。”我笑了起來。
“還有你,”德拉科像是想到什麼一樣,轉過頭瞪着我,“你們倆之前見過?”
我喝了口南瓜汁,漫不經心地說道:“哎呀,就是我們二年級在圖書館那裏吵架那次嘛,後來我在走廊上碰到了皮皮鬼,是他幫了我的忙。”
德拉科狠狠地皺起了眉毛,一副努力回想的樣子。達芙妮則是興緻勃勃地問我:“你怎麼沒告訴過我呢?快跟我說說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
於是我回憶着當時的情形,把具體經過說了一遍。在我說到他是如何安慰正在哭泣的我的時候,阿斯托利亞捧着臉輕輕地倒吸一口涼氣,眼睛裏閃閃發亮:“噢!他一定很溫柔。”我贊同地點點頭,感嘆道:“誰不喜歡溫柔的男生呢?”
達芙妮則是好奇地問道:“然後呢?他知道你叫什麼了嗎?”
“他不知道,因為緊接着德拉科非常正好地趕到了。”我用有些遺憾的語氣說道。
德拉科冷哼一聲,說:“你覺得很遺憾?嗯?我當時就應該有點眼力見兒,是不是?”
“沒有的事。”我對着他嘻嘻一笑,把拆掉包裝的南瓜餡餅塞進他的嘴裏。
“那他剛剛有沒有認出你?”布雷斯笑着問道。
“應該吧,”我皺着眉頭回憶道,“他說了一句‘你長高了’。”
“噢,”達芙妮十指交叉,露出一個在她臉上非常少見的慈愛的笑容,用輕柔的嗓音說道,“這簡直太甜蜜了,我們瑞亞也終於到了這個年紀了嗎?”
突然被南瓜餡餅嗆到的德拉科在一邊大聲地咳嗽了起來,臉漲得通紅。我把手邊的南瓜汁推給他,隨後把一個甘草魔杖扔給達芙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根本就沒有這回事!”達芙妮笑眯眯地扯開包裝紙,不再說什麼了。
我扭頭看向窗外,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塞德里克·迪戈里在學期末的時候就會死,知道這一切的我,該怎麼做呢?如果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接觸過他的話,也許我還能找出各種各樣的借口來勸說自己不要輕舉妄動。可是當塞德里克以一個活生生的形象出現在我面前後,我根本沒辦法看着他走上死亡的道路。我惆悵地嘆了口氣,這是我第一次如此希望有人能對我施個遺忘咒,這樣我就可以不用面對這一切了。
當我們在霍格沃茨的禮堂里坐下的時候,我才鬆了口氣。外面依舊下着瓢潑大雨,而我們每一個人都被淋成了落湯雞,幸好禮堂里足夠溫暖,不然我懷疑我第二天就得去龐弗雷夫人那兒領提神劑。當我們用咒語把自己重新弄乾以後,分院儀式就開始了。我看着那些面帶緊張的一年級們一個個走上前去戴上分院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空癟的肚子,說:“這是我第一次希望分院儀式能快點結束。”布雷斯一邊為剛分到斯萊特林的格雷厄姆·普里查德鼓掌,一邊對我眨了眨眼:“你這麼快就消化掉那些蛋糕了?”
我忍不住面上一紅,尷尬地說道:“我也沒吃多少呀。”
“你是我見過的吃得最——”德拉科剛拖着長腔開口說話,就突然停了下來,他在我困惑的目光里清了清嗓子,換了種十分柔和的語氣,並做了個生硬的轉折,“最少的人,我是說,你一直都吃得很少。而且,外面還在下雨,這會加快你的消化速度的。”
沒有諷刺、沒有陰陽怪氣、反而還幫我找了個邏輯不通的借口的德拉科·馬爾福讓我一頭問號。我用彷彿見了鬼的表情看着面露尷尬的德拉科,皺着眉頭看向布雷斯和達芙妮,用眼神問他們德拉科是不是在來的路上被人下咒了,而他們也只是困惑地搖了搖頭。
“德拉科,你——還好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要我陪你去趟醫療翼嗎?”
德拉科焦躁不安地動了動身子,彷彿有人在他的座位上撒了一把釘子似的,他重重地嘆了口氣,依舊用那種少見的溫柔的語氣說道:“不用,我沒事。”
這不對啊?這種時候德拉科難道不應該是翻個白眼,用極具嘲諷意味的口吻說什麼我真想看看你那巨怪腦子裏是不是裝滿了水之類的話嗎?我驚悚地看着面色平靜、甚至對我微微一笑的德拉科,只覺得摸不着頭腦。
直到我們開始吃東西,德拉科都掛着那絲若有若無的笑容,無論我跟他說什麼,他都非常溫和地回答我,我甚至懷疑此時如果是哈利站在他面前,他也會微笑着說一句“你好嗎,波特?”這個猜想讓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到底怎麼了?”這樣的德拉科讓我有些坐立不安,於是我第八次問他這個問題,“如果你不想去醫療翼的話,我們可以去找斯內普教授,你看上去像是被施了什麼惡咒。”
德拉科完美的笑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不耐煩的痕迹,此時一直盯着他的達芙妮突然發出一聲瞭然的感嘆。她看了看德拉科,又扭過頭看了看赫奇帕奇的長桌,再次回過頭來看向德拉科,她拽住我的袍子,低聲笑了起來:“我知道馬爾福是怎麼回事了。”
我立馬認真地看向她。
“我個人覺得,”達芙妮忍不住又笑了一聲,隨後用手捂住嘴,在德拉科懷疑的目光里和我說,“他是想替代塞德里克·迪戈里,成為全校最受歡迎的男生呢。”
達芙妮剛說完,德拉科的耳朵就猛地變紅了,他轉過頭來,對着達芙妮怒目而視:“我沒有!”
看到這樣的德拉科,我才鬆了口氣,拍拍他的胳膊,說:“歡迎回來,德拉科。”
聽見德拉科的答覆,達芙妮的笑意更深了:“那你為什麼在模仿他呀?從剛剛起,我就覺得你那笑容很熟悉。”
“都跟你說了沒有,”德拉科惱羞成怒,臉頰上也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色,“誰要模仿他呀?傻大個一個。”
“好了!”此時,鄧布利多站了起來,笑眯眯地望着我們,大廳里頓時安靜了下來,“現在你們都吃飽喝足了,我要宣佈幾條通知。”
在他說完今年的城堡內禁止用品、不準學生進入禁林以及三年級以下的學生不準進入霍格莫德之後,鄧布利多終於開始說起了今年十月起要在霍格沃茨舉辦的一個大型活動。就在這個時候,響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雷聲,禮堂的門被一個男人撞開了。
那個人拄着拐杖站在門口,而當一道閃電照亮那人的臉的時候,我周圍的同學們都倒吸了一口冷氣,而我的胃則像是慢慢地沉進了冰涼的湖底。
那是瘋眼漢穆迪,準確來說,是喝了復方湯劑的小巴蒂·克勞奇。他一瘸一拐地向教工桌子走去,那條假腿在地上發出“哐哐”的聲音,他的那隻假眼睛上下左右地轉個不停,在他的假眼珠瞥向我們的長桌的時候,我有一種喉嚨被扼住的感覺。
“請允許我介紹一下我們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術課老師,”當穆迪在教工桌邊上坐下的時候,鄧布利多愉快地打破了沉默,說道,“穆迪教授。”
“瘋眼漢穆迪?”我聽見布雷斯在我斜對面說道,“我不得不說,鄧布利多越來越瘋了。”
“對了,我剛說到哪裏了?”鄧布利多轉過身面對着我們,笑着說,“是的,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裏,我們將非常榮幸地主辦一項非常精彩的活動,這項活動已有一個多世紀沒有舉辦了。我十分愉快地告訴大家,三強爭霸賽將於今年在霍格沃茨舉行!”
禮堂里因為穆迪而出現的沉默被打破了,所有人都開始興奮地交談起來,德拉科臉上掛着“早就告訴你了”的笑容環顧四周。緊接着,鄧布利多開始介紹三強爭霸賽的淵源和規則,當他說到“只有十七歲以上的學生才能允許報名”的時候,不少學生髮出了抱怨的聲音,我若有所思地看向赫奇帕奇長桌,只見塞德里克在朋友們的起鬨下害羞地笑着,我感覺我那顆被沉進湖底的胃應該是沒法浮出水面了。
在我們回休息室的路上,德拉科和我走在後面,我本以為他會和我抱怨三強爭霸賽的年齡限制,沒想到他一路上都沉默不語,害得我又開始拿擔心的眼神瞟他。
“別看了。”德拉科冷着一張臉說道。
我吐出一口氣來,說:“還好,你沒有再變成之前在宴會上的樣子,說實話,你那會兒是不是淋雨淋傻了?”
“梅林,我真是受不了你。”德拉科翻了翻眼睛,走廊上燭火的光芒浮過他淡金色的頭髮,“之前你不是在火車上說——”他抿了抿嘴,瞥了我一眼后,打定主意不接着往下說了。
“我說什麼了?”我一臉空白地看向他。
“反正你自己知道。”
“我說了這麼多句話,我哪裏記得啊。”我哭笑不得地說。
“你說,大家都喜歡溫柔的男生。”德拉科鐵青着一張臉,低聲說道。
“原來是這個啊!所以你才在模仿塞——”在察覺到德拉科危險的眼神后,我硬生生地改口道,“噢不,我的意思是,所以你才——噗。”我說不下去了,因為我所有的力氣都用來忍住自己的笑容了。
“不許笑。”德拉科咬牙切齒地說。
在我因為憋笑而打出了一個小小的嗝后,德拉科用非常具有威脅意味的目光盯着我。我跟着他的腳步走進斯萊特林的休息室里,說:“你還是現在這樣比較好,多可愛啊。”
德拉科偏過頭去,我發現他的耳根悄悄地變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