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袖扣
我和德拉科都錯過了早飯,但這不妨礙我們帶着納西莎寄來的蛋糕去霍格莫德的三把掃帚坐一會兒。我們在那裏給德拉科慶祝了生日,聊了聊昨晚事情的後續發展。消息靈通的布雷斯告訴我們西里斯·布萊克現在還在霍格沃茨里——我猜這多半是因為哈利的關係——不過,哪怕彼得·佩迪魯已經被帶回了阿茲卡班,西里斯的案子還是得重新審,說到最後,布雷斯懶洋洋地發表了自己的意見:“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去為難這位英雄了。”
德拉科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哪怕這位英雄曾經試圖闖進格蘭芬多的休息室?”
“別犯傻了,馬爾福,”達芙妮非常難得地、和顏悅色地對德拉科說,“只是襲擊了一幅畫而已,有誰會因為這種事情和他過不去呢?”
我不得不承認達芙妮的觀點非常一針見血,於是我們誰也沒說話,只是默契地端起了黃油啤酒一飲而盡。
在我們喝到第三杯黃油啤酒的時候,達芙妮提起了盧平的事情。就在我和德拉科錯過的早餐上,斯內普教授非常“不小心”地對斯萊特林們提到了盧平教授是個狼人,並且昨晚他還以狼人的形態跑到了城堡外的場地上這件事,今天一大早盧平就辭職了。說到這裏,達芙妮有些失望地撅了撅嘴:“我本來覺得他是我入校以來碰到過的最好的一位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呢。”
“可他是個狼人,”德拉科冷冷地說,“你不知道昨晚我們碰到狼人的時候有多可怕。”
“是啊,”布雷斯贊同道,“萬一他就在我們身邊變身了該怎麼辦?”
“可他在沒變身的時候,”我堅持道,“的確是一位很好的教授——你們不能否認這點。”
兩個男生同時沉默了下來,而達芙妮則是高興地和我碰了碰杯子,我們一起喝完了第三杯黃油啤酒。緊接着,我們把各自準備好的生日禮物遞給了德拉科。布雷斯給德拉科送了一套飛天掃帚的護理工具,達芙妮則是送了一套稀奇古怪的墨水套裝,裏面有隱形墨水、永恆墨水、自動糾錯墨水等等。當我要掏出給德拉科的禮物的時候,布雷斯突然提議要和達芙妮一起去吧枱那兒再點些東西,於是他們兩個迅速地離開了我們的桌子。
我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把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放在桌面上,推向了德拉科:“生日快樂。”
“這個不會還是什麼防脫髮產品吧?”德拉科仍舊對我在二年級時送給他的聖誕禮物耿耿於懷,他一邊小心地拆開包裝一邊問道。
“你看了不就知道了。”我有些緊張地用手指敲着桌面,看着他打開了盒子,小心地觀察着他的神色,畢竟我一向不擅長挑禮物,更別說是送給德拉科這麼個挑剔的人了。德拉科看着盒子裏的東西,一時有些愣怔。
“你不喜歡嗎?”見他拿着盒子一動不動,我有些困惑地問道。
“不,怎麼會。”德拉科回過神來,他從盒子裏拿出我送給他的一對袖扣,說,“它們很好看。”
那是我把郵購手冊都翻爛了才確定下來的禮物——是一對長條形的、小小的、金色的袖扣,上面刻着“D.M”兩個字。當時在郵購手冊上看到這對袖扣的時候,我的腦子裏就浮現出了暑假時,穿着剪裁得體的白襯衫、慢悠悠地走進扎比尼庄園裏的德拉科。我看着在紙頁上閃爍着低調的光澤的袖扣,突然覺得這很適合他。
“你能幫我戴上嗎?”德拉科迅速地解下了他常戴的那一對墨綠色的袖扣,抬起頭看着我問道。
在發現德拉科對這個禮物很滿意后,我鬆了口氣,笑着接過那對金色的袖扣,湊近他,把袖扣柄穿過他白色襯衫上的空空的袖口,當我正在調整袖口末端的時候,德拉科突然開口道:“說實話,我沒想到你會送我袖扣。”
我頭也不抬地問道:“為什麼?是當年的防脫髮產品給你留下陰影了嗎?”
“當然不是,”他輕笑一聲,“梅林,你果然不知道這件事。”
我輕輕地把袖扣柄鎖上,調整了一下袖扣的方向,隨後,我拿起另一個袖扣,隨口問道:“說說看,還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德拉科的聲音在我的腦袋上方響起:“我媽媽說,女生一般會給自己喜歡的男生送袖扣。”
我的手一抖,袖扣柄沒有穿進最後兩個袖口,我驚慌地抬起頭,卻猛地撞進了德拉科那雙淺灰色的眼睛裏。我慌亂地轉了轉眼睛,目光從他落在額前的幾簇頭髮、高挺的鼻樑和淡色的嘴唇又轉回到他那雙眼睛。
那雙見鬼得讓我移不開眼神的、充滿着微妙的情緒的眼睛。
我只好儘力忽視自己開始發燙的臉頰,用漠不關心的語氣強裝鎮定地說道:“是嗎?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所以你應該已經收到過好幾份袖扣了?”
德拉科動了動手,示意我把袖扣柄鎖上,隨後,他裝模作樣地捋了捋袖子,露出了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洋洋得意地說:“那是當然。”
噢,我真想把自己送的袖扣從他的襯衫上剪下來,於是我忍不住對着他怒目而視起來。
“不過,那些禮物都被我退回去了,這是我收下的第一份袖扣。”德拉科晃了晃腦袋,一副彷彿給了我天大的榮耀一般的模樣,“瑞亞,你的品味不錯。”
我試圖不去思考他這句話背後是否隱藏着什麼深意,只是像往常一樣,翻了個白眼說:“你可別太得意,說不定那些女生們根本不知道這回事。”
當我們回到霍格沃茨的時候,我們在門口遇到了正在說話的盧平教授和西里斯·布萊克,他們兩個看上去都有些虛弱,但是後者換了一身整潔的長袍,那些糾結的頭髮也被好好地打理過了,看上去與通緝令里完全不一樣。不得不承認的是,三十幾歲的西里斯·布萊克還是相當英俊的。
布雷斯和德拉科瞧了眼門口的馬車和盧平教授腳邊的舊皮箱和空水箱,冷淡地從盧平身邊經過,走在後面的達芙妮和我對視一眼,決定還是上前和盧平道個別。m.
就在達芙妮和盧平說話的時候,西里斯對着我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我摸了摸後腦勺,也對着他禮貌地笑了笑。
“瑞亞,”和達芙妮說完話后,盧平轉向我,對着我伸出了手,“教你是件很愉快的事情,你是個很好的學生。”
我連忙握住他的手,笑着說:“不管如何,教授,你都是我們入學以來遇到的最棒的一位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了。”
盧平收回手,欣慰的笑容沖淡了他臉上的疲倦:“替我向安德魯問好,希望我們還能夠再見面。”說完,他轉過身拍了拍西里斯的胳膊,又對着我們快速一笑后,便坐上馬車離開了,我和達芙妮都有些失落地看着那輛馬車離去,達芙妮在我旁邊輕聲說道:“如果下一位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能像他一樣就好了。”我雖然嘴上贊同着,心裏卻知道達芙妮之後得失望了。
“喂——你們還要不要過來?”在門廳等了好一會兒的德拉科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達芙妮看了眼一直站在旁邊的西里斯,拍了拍我的手說:“我先過去。”
“瑞亞——我能喊你瑞亞嗎?”在達芙妮離開后,西里斯走到我身邊,笑着問道。
我點了點頭。
“哈利把一切都告訴我了。說真的,我得好好謝謝你,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們就抓不到彼得了。”西里斯一邊和我朝門廳走去,一邊說。
“沒關係,我並沒有做什麼,主要還是培根幫了很多忙,”我停頓了一下,笑着看向他,“我猜你應該已經跟它很熟了吧?”
“是的,它很聰明。”西里斯微笑起來,雙手插進褲子兜里,做出了一個瀟洒的姿態來,“就算不是為了彼得,為了那些食物我也得感謝你,它們大大地改善了我當時的生活質量。”
“你不用這樣,”我聳了聳肩膀,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只是做了我認為正確的事情而已。”
西里斯咧嘴一笑,深灰色的眼睛裏滿是活力:“不管怎麼說,我都欠你個人情,如果你以後有需要的話,可以來找我。噢對了,你跟哈利是好朋友吧?你可以暑假裏到我家來玩,哈利也會在那兒呆上一陣的——假如你願意的話。”
“當然,謝謝你邀請我。”我看着在不遠處站着的德拉科他們,率先停下了腳步,對西里斯友好地說道,“我得去找我的朋友們了,西里斯,我很高興看到你能被公正地對待,你能回到哈利身邊,他一定很高興。保重,我們下次再見。”
西里斯點點頭,笑着與我道了別。
“布萊克和你都說了些什麼?”在我和達芙妮他們匯合的時候,德拉科不滿地問道。
我輕快地回答道:“沒什麼,西里斯邀請我去他家玩——對了,哈利也會在。”
德拉科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不滿地叫道:“你不是真的要去吧?你瘋了?”
“為什麼不行?”我笑着往禮堂跑去,回過頭對着德拉科做鬼臉,“你才管不着我呢。”
德拉科氣惱的聲音與布雷斯和達芙妮的笑聲都被落在了我的身後,我蹦蹦跳跳地走去禮堂,心想這將是一個多麼愉快的夏天啊。
一周后,我們拿到了成績單,三年級就要結束了。儘管在過去的一個星期里,我和德拉科因為違規夜遊而被斯內普教授關了禁閉,但這也無法影響到我們因為即將到來的暑假而雀躍的心情。準確來說,德拉科是因為暑假裏的魁地奇世界盃而感到興奮不已。
“我們得一起去看。”在開往國王十字車站的列車上,德拉科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說道,“我爸爸會給我們搞到頂層包廂的票的!”
“我應該不會去,”達芙妮聳了聳肩膀,說道,“今年暑假我爸媽可能會帶我們去德國旅遊。”
“德國!”我興緻勃勃地看向達芙妮,“之前埃文和我說德國有一些很好玩的東西——”隨後我和達芙妮討論了好一會兒德國的魔法,直到德拉科惱火地清了清嗓子,大聲說:“我說,魁地奇世界盃——”
“我們會去的,”在一旁輕撫着培根的布雷斯笑眯眯地說道,“放心吧,德拉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