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聖誕前夕
十二月很快就到了。在這段時間裏,雨一直都沒有停過,我時常覺得這累積起來的雨水量都能把我淹沒了。同時,我們也在這段時間裏,給培根的項圈上放了個追蹤咒,這樣我就能知道它跑到哪裏去了。在施加完追蹤咒后的那天晚上,我的預言能力突然出現了。
在那個短暫的預言裏,我站在城堡後面的草坪上,蹲下身子,對着那隻眼神里充滿警戒的大黑狗緩緩地伸出了手,培根則是親昵地蹭着那隻大黑狗的前腿。
後來,我用埃文教我的咒語反覆回看了好幾次這個預言,儘管難以置信,但我還是確定預言裏的那隻大黑狗就是西里斯·布萊克,同時,預言裏培根和大黑狗的互動也讓我確信它和克魯克山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與西里斯·布萊克的阿尼瑪格斯形態親近了起來。
從那之後,我把培根看得更緊了,只要我離開休息室,我就會把宿舍門鎖起來,這樣培根就不會像以前那樣,隨時隨地跑出去。
離學期結束還有兩個星期的時候,天空終於放晴了,變成了明亮耀眼的蛋白色。城堡里開始充滿了聖誕節的歡快氣息,各種彩燈和裝飾品都點綴在城堡的每一個角落,大家都在愉快地討論着即將到來的假期。這個學期的最後一堂黑魔法防禦術課結束后,我們四個興高采烈地走在回休息室的路上,開始聊起了假期計劃。
“我們家在22日的聖誕宴會你們一定要來,”德拉科說道,“我爸爸邀請了很有名的樂隊。”
“說得好像我們能逃掉似的。”達芙妮嘆了口氣。
“噢?這是說今年的宴會終於有新花樣了?”布雷斯笑吟吟地說。
“當然。”德拉科顯得很得意,這時他看向了一聲不吭的我,說,“瑞亞,你會來的,對嗎?”
“我啊。”我撓了撓自己的臉頰,“我應該不來了,我答應了埃文,在聖誕節前去倫敦住上三天。但我爸爸媽媽會去參加的。”
“埃文先生為什麼不住在你家呢?”由於他送來的快樂水給他們幾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達芙妮對他很感興趣。
“我媽媽說埃文在倫敦有些自己的產業需要打理,所以他住在倫敦更方便一點。”我解釋道。
“那他什麼時候會回挪威?”布雷斯問道。
“應該這次假期過後吧。”我看了眼他們,笑着說,“放心啦,假期結束后,我會帶着很多快樂水回來的。”
布雷斯和達芙妮都笑了起來。
這時我轉頭看向從剛剛起就沒有說話,滿臉寫着不高興的德拉科說:“你怎麼啦?”
“沒怎麼。”德拉科硬邦邦地回答道。
“不高興就要說嘛,幹嘛憋着?”我捅了捅他的側腰,說道。
“梅林的鬍子,你能不能輕一點兒!”德拉科差點從原地跳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悶悶不樂地說道,“你不來參加我們家的宴會。”
“可是我以前來過很多次了呀。”
“這次不一樣!”德拉科低吼了一句,隨後,他似乎是有些懊惱自己的態度,側過頭去不再說話。
“這次為什麼不一樣?”我有些困惑,“因為盧修斯叔叔請了樂隊嗎?”
“不是。”德拉科快速地回答。他瞥了眼走在前面的布雷斯和達芙妮,拉住了我的胳膊,讓我走得稍微慢一點。他低聲說:“在那個宴會上,我爸爸會正式宣佈我是馬爾福家的下一任家主。”
這句話太過荒謬以至於讓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呃……可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實嗎?除非你們家裏突然跳出來一個私生子——”
“我家才不會有什麼私生子!”德拉科暴躁地打斷了我的話,“梅林!你懂不懂,這是個儀式!很隆重的儀式!”
雖然我在內心感嘆這是什麼腐朽的純血家族才有的儀式,但我嘴上還是安撫着他:“抱歉,我從來不知道你家有這個規矩。”
“總而言之,這對我來講很重要。”德拉科看了我一眼,語氣裏帶上了點委屈,“但你卻不在……”
我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說:“可我很早就和埃文說好了,他特意空出時間要帶我出去——不然這樣吧,你來埃文家裏,好嗎?之前暑假的時候我邀請了你,但你一直都沒來。”
“去埃文先生的家裏?”這次換德拉科愣住了,“這可以嗎?”
“為什麼不行?”我接著說,“我會提前跟埃文說好的,他家的壁爐也連接着飛路網,你來之前給我寫封信就好。”
“好吧。”德拉科有些彆扭地說道,“我回去會問問我爸爸。”
假期前的最後一個周末,我們依舊前往了霍格莫德村,但我只是在買了一些糖果和給家裏人的禮物后,便早早地回到了城堡里,因為我得帶着培根出去散散步。長時間被我關在宿舍里的它看上去十分不開心,經常把我們的房間搞得一團亂。
我抱着懨懨的培根走出休息室,摸着它的耳朵安慰道:“抱歉,過了這一學年,我就不會把你關着了,好嗎?”
培根低低地哼了幾聲。
我在城堡後面的草地上坐下,培根趴在我的身邊,慢吞吞地嚼着草根。我一邊順着它的絨毛一邊想布萊克的事情。不管培根是如何與他聯繫上的,我還是想在這件事情上更謹慎一點。培根在整個三年級事件里是一個變數,我不知道它的參與會不會導致整個事情走向發生改變,所以我現在決定先靜觀其變。
正在我出神的時候,我手底下的培根突然像瘋了一樣往一個方向躥了出去。我在原地愣了一下,立馬起身追了上去。
“培根,回來!”冬日的寒風順着我張開的嘴巴灌了進去,把我的肺割得生疼。但我不敢放慢腳步,追着培根往前跑去。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我的鼻尖沁出細密的汗珠來,我才在一個灌木叢前發現了它。
“培根!”我一個箭步上去,剛要抱住這隻小豬仔,突然面前的灌木叢動了動。一隻髒兮兮的、體格巨大的黑狗走了出來。培根一看見它,便親密地蹭了上去。
我下意識地要去摸魔杖,但在我即將要把它抽出來的時候,我突然停住了動作。因為那隻黑狗衝著我露出了獠牙,眼睛裏滿是警告意味。
我深深地嘆了口氣,把魔杖塞回自己的袍子裏,暗暗想着我這是什麼爛運氣,想着避開什麼卻來什麼。培根似乎感覺出了黑狗的敵意,便跑到它與我的中間,衝著黑狗哼哼了好一會兒。
一隻豬在和一隻狗交流——這個場面實在太詭異了。
我後退一點兒,俯下身對着培根伸出手,說:“回來,培根。”
但培根不理我,它只是在對着那隻黑狗哼唧些什麼,看上去它們交流得很順利,因為黑狗收起了獠牙,但它明亮的眼睛裏依舊充滿了戒備。培根轉向我,扭了扭身子,隨後跑到我身邊,咬住我的袍子,抬起兩隻前腿,似乎是要從我這裏夠些什麼。
“你在幹什麼?”我試圖把我的袍子從它嘴裏拉出來,但培根仍舊在堅持着。
我看了眼瘦骨嶙峋的黑狗,低頭髮現培根用力的地方是我的校袍的口袋,我終於明白了它是什麼意思。我從口袋裏掏出了原先準備給培根的蘋果和小蛋糕,培根晃了晃耳朵,急切地跑到黑狗身邊,又對着我叫了幾聲。
“好吧好吧。”我徹底妥協了。我蹲了下來,對着黑狗伸出手,說:“我不會傷害你,只是給你點食物,好嗎?”
黑狗遲疑了一會兒,在培根着急地拱了它的前腿一會兒后,它才慢慢地向我走來。我小心地把蘋果和蛋糕放在它的面前,隨後攤開手,在我表示自己沒有拿着魔杖后,黑狗才放下心來,走到食物面前,大口吃了起來。
我蹲在它面前,看了它一會兒,最後嘆了口氣道:“好吧,這可能就是命吧。”黑狗抬起頭看着我,歪了歪腦袋,一副不解的模樣。
“沒什麼,”我對着它笑了笑,“誰都得過聖誕節不是?聖誕快樂。我先帶着培根走了。”
這回培根不再抗拒我的動作,它乖乖地伏在我的懷裏,不時回過頭去看黑狗。等我們走出一段距離后,我再回頭看,那邊的草地上已經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