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格蘭芬多與赫奇帕奇

那天過後，教授們允許我們回到各自的休息室去，看來他們並沒有在城堡里找到布萊克。而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哈利也肉眼可見地受到了非常嚴密的監視。課間的時候，我總能在走廊上看到有教授陪着他一起走，每當我遠遠地對着他笑一下的時候，哈利只會對我擠出一個慘淡的笑容來。

緊接着，第一場魁地奇比賽就要開始了，而天氣卻越來越惡劣。這天，我提前坐在了黑魔法防禦術的教室里，聽着窗外的大雨噼里啪啦地打在教室窗玻璃上，昏暗的室內和跳動的燭火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你知道嗎，”此時德拉科得意洋洋地在我身邊坐下，“明天我們不用和格蘭芬多比賽了。”

“噢，”我不感興趣地回答道，“我聽布雷斯說過——換成赫奇帕奇了？”

“沒錯。畢竟我的手臂還沒好呢。”德拉科舉起他那隻似乎把繃帶當成裝飾品的胳膊，說道。

學生們三三兩兩走到教室里來，糟糕的天氣讓大家看上去都一副沒精神的模樣。在我打出第五個哈欠的時候，斯內普教授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斯內普教授？”剛在我們後面坐下的達芙妮有些驚訝地小聲說道。

“糟糕。”我強打起精神，努力地睜開了眼睛。

“盧平呢？”德拉科也感到有些奇怪。

似乎看出了大家的疑惑，斯內普用毫無感情的口吻冷冰冰地說道：“盧平教授說他今天不舒服，因此由我來給你們上課。但是關於你們之前所學過的內容，他並沒有留下任何記錄——”緊接着，他開始了長達五分鐘的對於盧平教學的評價，當然，大部分都是負面的。

而遲到的哈利自然是和斯內普教授爭論了幾句關於盧平的問題，在斯內普給格蘭芬多扣掉十五分之後，哈利才慢吞吞地走向了在我們前方的座位。在經過我們的時候，德拉科揚起頭，對着他挑了挑眉，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來。

接下來的黑魔法防禦術課，由於斯內普的惡劣態度，格蘭芬多們顯得尤為怨恨——尤其是當斯內普因為赫敏的發言而給他們扣了五分之後。但德拉科看上去倒是挺高興的。

我一邊往書上抄寫狼人的筆記，一邊輕聲提醒德拉科：“你別笑了，萬一被教授發現怎麼辦？”

德拉科毫不介意：“教授才不會找我麻煩呢。”

行吧，我怎麼會忘記德拉科·馬爾福永遠都是被偏愛的那一個呢？

在斯內普給我們留下兩卷羊皮紙的狼人論文以後，這堂難熬的黑魔法防禦術課才結束。我們幾個收拾好東西后，慢悠悠地往教室外面走。

“教授為什麼要跳過那麼多內容？我是說，狼人是很後面的課程了。”一走出教室，達芙妮就不解地問道。

布雷斯攤開手，道：“可能他覺得這個內容比較有用吧。”

“什麼用？”德拉科說，“跑到禁林去和狼人決一死戰嗎？”

我在一邊幽幽地開口道：“說不定他覺得我們身邊就有狼人呢。”

他們三個回過頭來，用“你瘋了吧”的眼神看着我。

周六到了，這也就意味着格蘭芬多就要在這個風暴天裏和赫奇帕奇打魁地奇比賽了。我沒有去看比賽——當然，不論是這狂風暴雨的天氣還是即將到來的攝魂怪都足以讓我對這場比賽失去興趣——然而，斯萊特林隊的所有隊員都去看了。

在說到這件事的時候，連德拉科都不滿起來：“要我說，弗林特真是瘋了。下這麼大的雨，我們又能看到什麼？”

“或許，”布雷斯笑着說道，“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波特？”

“你說得對。”一想到這件事，德拉科便來了精神，眼睛裏閃爍着惡意的光芒。

於是，這個周六的上午，我和達芙妮帶着培根坐在暖和的壁爐邊，一邊寫斯內普佈置的關於縮身藥劑的論文，一邊等着德拉科和布雷斯回來。

沒過一會兒，休息室的石牆那兒便傳來了動靜。裹着斗篷的男孩們挨個走了進來，從他們的袍子上淌下來的雨水在他們的身後滴滴答答了一路。

“你們在這兒。”德拉科一邊朝我們走過來一邊摘下兜帽，露出那張蒼白的臉來，他的淺金色的額發一綹一綹地搭在他的額前。走在他身邊的布雷斯也沒好到哪裏去，雨水順着他的棕色發尾直直地流淌進他的脖子裏。

我和達芙妮舉起魔杖就要給他們一人來一個烘乾咒。布雷斯對我們擺擺手，說：“別費勁了，我們這就去洗澡。”

“好吧。”達芙妮放下魔杖，問，“比賽怎麼樣？”

“格蘭芬多輸了——阿嚏！”話剛說一半，德拉科就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我們倆都嫌棄地皺起了眉頭，我揮了揮手：“你們趕緊去洗澡換衣服吧，不然下午我們得帶着你們去龐弗雷夫人那兒領提神劑。”

一提到提神劑，兩個男孩都露出了畏懼的表情，留下一句“過會兒說”后，便匆匆地回了他們的宿舍。

直到我們要去吃午飯了，兩個清清爽爽的、香噴噴的男生才從宿舍那兒走了過來。我抬起眼睛瞥了他們一眼，說：“你們去了也太久了吧？”

“你不知道那雨水有多冷，”德拉科在我身邊的扶手椅上坐下，“我們用熱水沖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布雷斯感慨道：“德拉科，多虧你的胳膊——”說到這裏，我們幾個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德拉科狠狠地瞪了我們一眼。布雷斯接著說：“不然就是我們遇到攝魂怪了。”

“攝魂怪？”達芙妮驚訝地抬起了眉毛，“攝魂怪怎麼會出現在魁地奇比賽上？”

“誰知道呢。”德拉科攤開手，“我敢說那得有100個。”

我皺起了眉毛，問道：“你們倆還好吧？”

“和開學前在火車上的感覺差不多。”布雷斯說道，“但波特比較倒霉，他從掃帚上摔下來了。”

我適時地表現出一點驚訝：“摔下來？”

德拉科瞪了我一眼，說：“他沒死。”

我縮了縮脖子。

布雷斯打量了我們一眼后，說：“鄧布利多看上去氣極了——但是，不管如何，赫奇帕奇的找球手在波特摔下來后抓住了飛賊，格蘭芬多輸了，就這樣。”

“波特的第一場就輸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德拉科幸災樂禍地說道。

“這種天氣外加攝魂怪，換成誰都不容易贏吧。”達芙妮直白地說道，“更別提波特那個倒霉體質了。”

德拉科眉毛一皺就要與達芙妮辯論，見事不好，我和布雷斯當機立斷，一人一個把他們從座位上拽起來岔開了話題：“走走走，吃午飯去。”

第二天，我琢磨了好久，最後還是決定趁德拉科去參加魁地奇訓練的空隙，帶着我上回在蜂蜜公爵買的糖果和安娜做的點心去了趟醫療翼。

當我到達醫療翼的時候，已經是午飯時間了，因此只有赫敏和羅恩還守在哈利的床邊，他們倆似乎正在努力逗他開心。

“瑞亞。”一看到我，赫敏就對我揮起了手臂，“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與赫敏的熱情不同，羅恩則是面色不善地瞪了我一眼，隨後嘟囔了幾句，便坐到一邊去了。哈利坐在床上，腰後面放着好幾個枕頭，他對着我無力地笑了笑，說道：“你好，瑞亞。”

“我聽說了比賽的事情。”我跟他們打了招呼，隨後把糖果和點心都一股腦地拿了出來，“我給你帶了些蜂蜜公爵的糖和我媽媽做的點心——希望你現在感覺好一點。”

“謝謝你。”哈利的笑容有些蒼白。

羅恩對我的舉動嗤之以鼻。

“羅恩！”赫敏嚴厲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她用胳膊肘撞了下羅恩的側腰，扭過頭對我們說道，“我和羅恩先去禮堂吃飯，你們要吃什麼嗎？我們給你們帶過來。”

“我吃什麼都行。”哈利回答道。赫敏點點頭，隨後看向了我。

“不用管我，”我擺擺手，“我坐一會兒就走。”

“好。”赫敏對着我笑了下后，便拽着羅恩離開。當路過我身邊的時候，羅恩輕聲抱怨了幾句。

“雖然我知道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一向不對付，”目送着他們離開后，我轉過頭對哈利說，“但我也還是很想知道我哪裏惹到了韋斯萊？”

“噢，”哈利撓了撓他那頭亂蓬蓬的黑髮，說，“應該是因為你的寵物豬。每次培根一進到我們的休息室，就追着羅恩的斑斑不放——對了，斑斑是他的寵物老鼠。”

我差點驚掉下巴：“培根追着斑斑跑？可是它是豬啊？”

“是啊，我們也覺得很奇怪。”哈利說，“原先只是克魯克山——你知道，赫敏的貓——後來還加上了培根，這讓羅恩挺不開心的。”

我皺緊了眉頭，我知道克魯克山追斑斑的原因，但我從來沒想到培根也會參與其中。難道它像克魯克山一樣，發現斑斑其實不是一隻老鼠？

“瑞亞，你在想什麼？”在我沉思了好一會兒后，哈利向我投來了探究的眼神。

“沒什麼，”我撓撓下巴，“幫我跟韋斯萊說聲抱歉。之後我會盡量看住培根的。”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都不太想讓培根和我一起卷進三年級的事件中。

哈利雖然笑着答應了，可他仍舊一副懨懨的樣子。我只好儘力開解他道：“哈利，你不能要求自己抓到每一個飛賊是不是？況且，在昨天那樣的情況下——你知道，攝魂怪之類的——對誰都會產生影響的。”

“可是它們對我的影響更大。”哈利垂着頭，盯着床單輕聲說。

“可能因為你是哈利·波特吧。”我說道，“感覺這種事情發生在你身上一點都不奇怪。”

“我有的時候倒是希望自己能和別的同學一樣，平靜地度過第三學年。”哈利顯得有些心煩意亂，“這樣我就不會有這麼多煩惱。”

看着這樣的哈利，我再次深深嘆氣——畢竟他也才十三歲，可他身上卻已經背負着太多東西了。我看了看四周，把安娜寄來的香草雪糕味的棒棒糖塞到哈利手裏，說道：“放鬆一點兒，哈利。你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有什麼事兒也別總憋在心裏，說出來會讓你感覺更好一點。”

哈利下意識地轉着我塞到他手裏的棒棒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瑞亞，你相信‘不詳’嗎？”

“你是說第一節占卜課上特里勞尼說的話嗎？”我乾脆利落地說道，“不相信。況且，我覺得你不能相信特里勞尼在課上說的每一句話——雖然她是我們的教授。”

“可是……”哈利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說道，“我看見過它——那隻大黑狗——第一次我看見它的時候我差點被車撞死，第二次就是在魁地奇比賽上……”

“好吧。”我聳聳肩，說，“我理解你，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肯定也會懷疑。但我還是更傾向於是巧合。你要知道，這種大黑狗很常見。”

“巧合嗎……”哈利喃喃道。

“不然這樣吧，哪怕你再次看見那隻大黑狗，我也保證你絕對不會有事。”我轉了轉眼睛，說。

哈利有些懷疑地看着我。

“你就相信我吧。好歹我也是弗利家的孩子，我敢說，在占卜這方面，弗利家絕對勝過特里勞尼。”我對着他眨眨眼。

“那萬一你沒說中呢？”

“那我就當著你的面把德拉科胖揍一頓。怎麼樣，是不是很划算？”

“得了吧，你才不會打他呢。”哈利終於笑了起來。

見哈利沒有上鉤，我不免有些失望：“你變了，你不再是那個單純的哈利·波特了。”

“人總是得成長的。”雖然哈利看上去仍舊心事重重，但他好歹露出了一點真心的笑容。他拆開了手裏的棒棒糖的包裝，咬了一口，說：“這很好吃，謝謝你，瑞亞。”

在哈利出院后，德拉科終於捨得摘掉他胳膊上的繃帶，開始興緻高昂地在一切能碰到哈利的場合里模仿他掉下掃帚的模樣。

在魔葯課前的早餐時間裏，德拉科再一次展現了他的表演天賦，克拉布、高爾和潘西被他逗得直笑，達芙妮則是冷着一張臉轉過頭來問阿斯托利亞：“利亞，你到底看上他什麼了？”

阿斯托利亞則是突然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覺得德拉科這樣也挺有意思的……”

我和布雷斯對視一眼，同時低下頭對着各自的燕麥粥傻笑。

在魔葯課上，德拉科轉變了他的表演思路，他開始模仿起攝魂怪來。在我阻攔他無果后，我決定專心致志地處理自己的配料，直到忍無可忍的羅恩對着他的臉扔了一顆巨大的、滑溜溜的鱷魚心臟。

德拉科氣瘋了，哪怕斯內普扣了格蘭芬多五十分也沒讓他的心情有所好轉。

“要我說你這是自找的。”下了課後，我站在教室里的洗手盆旁邊等他，一邊看着他洗臉一邊吐槽道，“你也太招打了。”

“你還是不是我朋友？”他從怪獸狀滴水嘴裏的水柱下抬起頭，怒氣沖沖地看着我。

“我當然是。”我忙不迭地把手帕遞給他，“但你找哈利麻煩的次數多到讓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德拉科皺緊了眉頭，一副下一秒就要吐出來的模樣：“好噁心。”

“噢，你不知道，”我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容，“學校里有好多人都覺得你們倆有種微妙的氣氛，就是歡喜冤家什麼的。”

“那是什麼東西？！”德拉科有些驚恐。

“就是那種，因為喜歡他所以才欺負他，”我對着他笑得愈發曖昧，“這樣才能吸引到那個人對自己的注意力。”

德拉科大叫起來：“我才沒有！”

見他已經收拾完了，我轉身就往教室外面走。德拉科急步跟上，不斷在我身後念叨着：“你給我好好聽着，我一點都不喜歡波特！”

我敷衍他道：“哎呀，我知道了嘛。大家就是開個玩笑而已。”

“我不喜歡這個玩笑！”

從那以後，德拉科居然收斂了起來。有次我們在走廊上碰見哈利的時候，他只是撇着嘴快速地經過，讓本來已經準備好反擊的哈利等人有些措手不及。達芙妮和布雷斯也有些訝異，在追問德拉科原因的時候，他只是面色不善地讓他們不要再問，這讓我在暗地裏笑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