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德拉科·馬爾福番外

德拉科·馬爾福早就覺得坐在他身邊的瑞亞不對勁，她看上去對面前的食物完全不感興趣。就在德拉科打算問問她到底怎麼回事的時候，瑞亞“嚯”地一聲站起來，匆匆地背起包就要走，德拉科眉心一跳，下意識地拽住她的手腕，問：“你去哪兒？”

瑞亞敷衍地回答道：“去找斯內普教授，有點事。”說完，她掙脫開德拉科的手，說，“過會兒休息室見。”

德拉科看着瑞亞的背影，轉向達芙妮，問道：“瑞亞最近怎麼總是心不在焉的？”

達芙妮有些擔憂地看向門廳，說：“不知道，我問過她了，她不肯多說。”

德拉科看着眼前的牛排也沒了食慾，他在座位上坐了會兒，最後還是率先起身，含糊地對布雷斯和達芙妮說：“我先回休息室看看。”就在他匆匆回去的路上，他的胸口處突然開始發熱。

德拉科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他只是着急地想回休息室看看瑞亞回去了沒有。然而，就在他走過一個拐角后，前方稀稀拉拉圍聚在一起的學生和牆上鮮紅的大字令他呼吸一窒。

“讓開。”德拉科粗暴地推開了堵在牆前嘰嘰喳喳的幾個一年級學生，仰頭就看見了那一排字。

“瑞亞·瓦倫丁和金妮·韋斯萊的屍骨將永遠留在密室。”

“瑞亞……”德拉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把那行字反覆看了好幾遍，就在那個瞬間，他的腦海里閃過無數想法。

為什麼是瑞亞？

為什麼偏偏是她？

她不是純血嗎？

她可是個斯萊特林啊？

瑞亞死了嗎？

想到這裏，德拉科就渾身發冷，臉色變得十分蒼白。此刻，他的胸口處變得愈發滾燙，那溫度似乎能灼穿他厚厚的羊毛背心——胸針！

德拉科睜大眼睛，拉開袍子看向一直被自己別在胸前的十字型胸針，瑞亞的話出現在他的腦海里：“它們是成對的，假如你遇到危險的話，我的胸針就會發熱，並且能夠引導我找到你。”

“所有學生立即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去。”斯內普教授的聲音把德拉科的思緒拽了回來。這裏離斯內普的辦公室最近，因此在聽到騷動后，他第一個趕到了現場。

德拉科看着斯內普撿起被扔在地上的瑞亞的魔杖，暗暗下定決心——不管怎樣，他得去找她。

於是，趁着斯內普鐵青着臉驅趕那些恐慌的一年級的時候，德拉科轉過身去，低頭對着胸針輕聲道：“帶我去。”

說實話，被胸針引領的感覺很微妙。因為德拉科並不知道目的地，他的眼前也不會出現具像化的地圖，他只是從內心裏知道，自己得這麼走。當他走進位於三樓的女生盥洗室的時候，德拉科能感覺到自己離瑞亞越來越近了。

德拉科抬起頭看着那面裂了一條縫的鏡子，他知道瑞亞就在不遠的地方，可是他沒辦法在這間盥洗室里找到其他入口了。

就在德拉科焦躁地圍着水池走來走去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馬爾福！”哈利·波特喘着氣叫道。

德拉科轉過身，抬起一邊眉毛看着格蘭芬多三人組。

羅恩·韋斯萊的雙眼通紅，他看上去像是要衝上來和德拉科拚命一般，惡狠狠地問道：“是不是你！金妮被你帶到哪裏去了？”

赫敏·格蘭傑拽着羅恩的胳膊，讓他別太衝動。

“金妮？”德拉科拉長了聲音，“那是誰？”

“我妹妹——你這該死的——”羅恩憤怒地拔出了魔杖。

“等等，羅恩。”哈利拽住了羅恩的另一邊胳膊，警惕地看向德拉科，“馬爾福，你為什麼在這？”

德拉科抿着嘴打量了他們幾個好一會兒，隨後才眯起眼睛，說：“我來找瑞亞。”

“噢。”赫敏捂住了嘴，說，“你知道她在哪兒？”

“他當然知道，說不定就是他把瓦倫丁帶進去的。”羅恩說道。

“韋斯萊，我真想知道你這腦袋是怎麼長的，”德拉科斜了羅恩一眼后，惱火地說，“我才不會把瑞亞帶到那種鬼地方去。”

格蘭芬多三人組面面相覷。

德拉科轉過身看着眼前的水池和水龍頭，不耐煩地說：“你們到底想怎樣？”

“馬爾福，”哈利用商量的口吻說道，“我們的目的和你一樣，救出金妮和瑞亞。”

德拉科透過鏡子冷冰冰地看了哈利一眼，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低頭研究着鏡子底下的水龍頭。

“你為什麼會到這裏來？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哈利接着問道。

“我想你們知道得肯定比我多。”德拉科對着他露出一個冷笑來，“不然你先解釋一下？”

格蘭芬多三人組竊竊私語了一會兒，最後，他們似乎達成了一致。於是，赫敏快速地把蛇怪的事情告訴了德拉科。

“但過去了這麼久，我們都沒找到密室的入口到底在哪。”哈利最後說道。

“我應該知道。”為了找到瑞亞，德拉科決定暫時跟這三個人合作。他撩開自己的校袍，露出裏面的十字型胸針，“這是瑞亞給我的，我們倆一人一個，如果對方有危險，這個胸針就會帶着剩下的那個人找到對方。所以，剛剛是這胸針把我帶到這裏來的。”德拉科再次研究起那幾個水龍頭，說：“我能感覺到瑞亞就在附近，但是這裏什麼都沒有——唔。”他情不自禁地摸上了其中一個龍頭，上面竟然刻着一條小小的蛇。

“怎麼了？”羅恩緊張地問道。

“有點不對勁。”德拉科指着刻着蛇的水龍頭，低聲說道，“這上面刻了條蛇。”

格蘭芬多三人組走上前來，湊在一起看了一會兒，隨後赫敏問道：“可是怎麼從這裏進入密室呢？”

“肯定在這裏。”德拉科不耐煩地回答道，“胸針不會有錯的。”

羅恩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哈利，用蛇佬腔！”

哈利有些懷疑，卻還是死死地盯着水龍頭，說道：“打開。”

“你說的是英語。”德拉科在一邊冷冷地諷刺道。

“哈利，再試試。”赫敏鼓勵他道。

哈利轉過頭去，再次盯着水龍頭上的小蛇，似乎想把它想像成是活的一樣，隨後一陣嘶嘶聲從他嘴裏傳來：“打開。”

頓時，龍頭髮出一道耀眼的白光，開始飛快地旋轉。接着，水池也動了起來。他們眼看着水池慢慢地從視線中消失了，露出一根十分粗大的水管，可以容一個人鑽進去。

羅恩和赫敏都倒抽了一口涼氣，而德拉科和哈利則死死地盯着水管口。

“我要下去。”哈利抬起頭，堅定地說道。

“我們跟你一起。”赫敏說道，羅恩在一旁點了點頭。隨後，三雙眼睛落在了在一旁站着的德拉科的身上。他摸了摸還在發燙的胸針，看了眼那黑黢黢的水管里，在那個瞬間，德拉科很想退縮。

以格蘭芬多的正直和瑞亞與他們的交情，德拉科敢發誓，哪怕他不下去，他們三個也一定不會拋下瑞亞。可是——德拉科握了握拳，假如現在被帶進密室的是自己，而站在這裏的是瑞亞，她會怎麼做？

她肯定會抬起那雙好看的眼睛，斬釘截鐵地說：“我也下去。”

德拉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想，誰讓自己之前信誓旦旦地說過一定會保護好她的呢？於是，儘管德拉科害怕得渾身發抖，但他還是點了點頭，說：“我也去。”

哈利第一個跳下水管，緊接着是赫敏，走在德拉科前面的羅恩回過頭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等到德拉科跌跌撞撞地從黑暗的、黏糊糊的管子裏落到地面上時，格蘭芬多三人組已經站在這條陰暗的石頭隧道里，點亮了魔杖在四處查看。

德拉科來不及清理自己髒兮兮的校袍，他再次摸了摸還在發燙的胸針，說：“我們得往前走。”

“好。”哈利簡短地說，“只要一有動靜，就趕緊閉上眼睛。”

隨後，他們四個人就沉默地走在隧道里，周圍像墳墓一樣寂靜。德拉科用發亮的魔杖查看地面，發現上面都是一些小動物的骨頭，他努力不讓自己去想瑞亞會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幸好，胸針還在發熱，這說明瑞亞起碼還活着。

“哈利，那兒有個什麼東西……”走在前面的羅恩一把抓住哈利的肩膀，聲音嘶啞地說。

四個人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過了半晌，赫敏的聲音傳了過來：“好像是條蛇……”

德拉科小心地半睜開眼睛，他看見了一個盤繞着的龐然大物的輪廓，那個瞬間，他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他努力壓抑住自己想轉身就跑的慾望，走到哈利身邊，輕聲問：“它還活着嗎？”

哈利一邊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動，一邊舉高魔杖，試圖讓光亮照在那個龐然大物上。這下子，他們幾個人都看清了那個東西。那是一副巨大的蛇皮，上面綠盈盈的，十分鮮艷，它盤繞着躺在隧道的地面上，裏面是空的。顯然，那個剛褪下這層皮的動物至少有二十英尺長。

“天吶。”羅恩無力地嘆了一聲。

“我無法想像霍格沃茨里居然有這麼大的一條蛇怪。”赫敏小心地用魔杖照着蛇皮，感嘆道。

“我們接着走吧。”哈利提議道，隨後他看向德拉科，問，“瑞亞應該還活着吧？我是說——你的胸針能感覺到嗎？”

德拉科捂着依舊在發熱的胸針，說：“起碼它還在發燙，瑞亞肯定還活着。”

哈利點了點頭，就在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了爆炸般的聲響，他和德拉科下意識地護着頭往前跑，躲過了從天花板上崩落到地上的大塊碎石。響動結束后，他們兩個人回過身看着那堵碎石牆，而牆後面傳來了赫敏的驚呼：“羅恩！”

“發生什麼了？”哈利着急地問。

“是羅恩的魔杖……”赫敏驚魂未定地說，“他剛剛不小心踢到了骨頭，便下意識地用了咒語——”

“咳咳。”另一邊傳來了羅恩的聲音，他咳嗽着說，“我忘記我那該死的魔杖——”

“你沒事吧，羅恩？”哈利喊道。

“沒事！我跟赫敏呆在一起呢。”羅恩看了看四周，絕望地說，“現在該怎麼辦？”

赫敏快速地說道：“我們過不去，哪怕用魔法把這些石頭分開也得花一段時間，況且，我擔心咒語會把這裏弄塌。”

德拉科有些心急，他看了眼身後的隧道，說：“那就我和波特一起過去，你們在這兒等着。”

哈利抬頭看了看裂開幾條縫的天花板，說：“只能這樣了。”

“你和馬爾福？”羅恩擔憂地說道，“萬一他動什麼壞心思——”

德拉科哼了一聲，哈利回答道：“他不會的。我們先過去，如果一小時后我們沒回來……”

石牆兩面都是一陣沉默。

“我們在這裏清理掉這些石頭。”赫敏強裝鎮靜地說，“到時候你們就能順利回來了。”

“過會兒見。”哈利的聲音裏帶着些顫抖，但他還是努力用平常的語氣說道，“小心一點。”

說完，他和德拉科一前一後，走過了那張巨大的蛇皮。他們倆沉默地拐了一個又一個彎，直到面前出現一堵結結實實的牆，上面刻着兩條互相纏繞的蛇，它們的眼睛裏鑲嵌着大大的、閃閃發亮的寶石。

德拉科往旁邊讓了一步，示意哈利上前來用蛇佬腔說話。

哈利的嘴裏發出一陣嘶嘶聲，石牆從中間裂開了，在那間長長的、昏暗的房間慢慢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時候，德拉科低聲說：“聽着，波特，我不管你有沒有別的目的，我只想把瑞亞帶出去。所以到時候如果出了什麼事，你別指望我會幫你。”

哈利看了眼和他一樣渾身顫抖着的德拉科，說：“我不需要你的幫忙。”

他們兩個都拔出了魔杖，小心翼翼地行走在高高的石柱之間。很快，德拉科看到了仰面躺在房間中央的那個熟悉的小小的身影，他咕噥了一聲，心臟被提到嗓子眼：“是瑞亞！”

哈利看向更遠處的雕像，那邊也躺着一個小女孩，他說：“金妮在那邊，我們先去看看瑞亞。”他們兩個急步奔到瑞亞身邊，德拉科在女孩的腦袋旁邊站定，彎下腰顫抖着手去撫摸瑞亞蒼白的臉。

哈利則是在瑞亞的膝蓋旁跪下，伸出手抓住了瑞亞的胳膊，焦急地喚她：“瑞亞！瑞亞！”

“誰？”瑞亞發出了模糊的聲音。

他們同時鬆了口氣，德拉科蹲了下來，說道：“快醒醒，瑞亞！”

瑞亞終於緩緩地掀開眼皮，那雙總是帶着笑意的明藍色的眼眸對上了德拉科的視線。這一刻，德拉科心裏的大石頭才緩緩落下。他很想抱住瑞亞，告訴她自己在路上有多害怕失去她；同時，德拉科又很想惡狠狠地責怪她為什麼總是讓自己陷入到這種境地里。可是最後，德拉科只是沉默地扶起瑞亞的上半身，讓她靠在自己懷裏，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終於。”

德拉科想，終於，我終於成功地保護了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