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聖誕節與復方湯劑
聖誕節那天,我很早就醒了過來。達芙妮已經回家了,宿舍里只能聽見躺在小墊子上的培根發出的輕微的鼾聲,我起來撓了撓培根的肚子,隨後抱着禮物去了男生宿舍。
斯萊特林留校的人並不多,因此休息室里格外冷清,我愉快地來到德拉科的宿舍,拉開門走了進去——顯然,裏面只有他一個人。
德拉科還沒醒,他側過身睡着,柔軟的淡金色頭髮散落在枕頭上,他大半張臉都陷在枕頭裏,我只能模糊地看見他翹挺的鼻尖。睡着的德拉科看上去太柔和了,像一個白皙的瓷娃娃。看着難得安靜的他,我頓時母愛泛濫,輕手輕腳地把他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后,便坐在布雷斯的床上盯着他看——儘管這個行為看上去相當詭異。
最後我是被德拉科的大叫聲吵醒的。
“梅林的鬍子!瑞亞,你為什麼在這裏!”德拉科明顯是剛醒來,聲音里還帶着濃濃的鼻音,他坐在自己床上,皺着眉頭看正在揉眼睛的我。
“呃,我睡著了?”我不甚清醒地坐了起來,望了望四周,發現自己正坐在布雷斯的床中間,他的被子從我身上滑了下去——可能是我睡着后覺得太冷,便把布雷斯疊好的被子拽到自己身上了。
“是的,或許你願意解釋一下?”德拉科抱着自己的手臂,抬起下巴打量着我,隨後他惱怒地說,“過來,別在布雷斯的床上獃著。”
我晃晃悠悠地跌坐到德拉科的床上,靠在他床尾的床柱上,再次閉起眼睛:“我起得太早了,本來想帶着禮物過來給你一個驚喜的,但誰知道你這裏這麼舒服,我等着等着就睡著了。”說著,我便慢慢滑了下去,德拉科眼疾手快地扶住我往地上倒的身子。
我身子一橫,倒在他的床尾,嘟囔着:“再睡一會兒,就一會兒。”
“你可真麻煩……”德拉科拉了拉我的襯衫袖子,“過來,上枕頭這兒睡。”
我含糊地答應他,蠕動着身子,把頭擱在了他的枕頭上:“真好聞……”下一秒,我就再次陷入睡眠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首先聽見的是身邊輕微的翻動書頁的聲音,我打了個哈欠,往身邊的熱源方向拱了拱,說:“德拉科?”
“你醒了。”坐在旁邊的德拉科“啪”地一聲合上書本,氣惱地說,“你怎麼這麼佔地方?我都被你擠到邊上去了。”
“那你就不能去別的地方獃著嘛。”話雖如此,但我還是有眼力見地往另一個方向滾了滾。
德拉科把自己落在床外的另外半邊身體挪了回來,聞言不滿地瞪着我,說:“這是我的床!”
“知道了,對不起嘛。”睡了個舒適的回籠覺的我打算順着毛捋這小孩,“也許是你身上太暖和了。”
德拉科側過頭去,耳垂上可疑地出現了點紅色。
我坐起身伸了個懶腰,驚奇地看着還穿着睡衣的德拉科說:“你還沒起床嗎?難道剛剛你一直在床上陪我睡覺?”
“注意你的措辭!”德拉科兇巴巴地轉過頭瞪着我,“我是怕你把我的床弄亂。”
“說得就跟你在意似的。”我哼了一聲,隨後目光落在地上的禮物盒子,說,“你還沒拆我送你的禮物?”
“當然得和你一起拆。”他乾巴巴地回答道。
“好吧,”我走下床,把地上的盒子拿起來遞給他,對着他露出一個開朗的笑容,“聖誕節快樂,德拉科。”
“你也是。”德拉科彆扭地回答道,隨後他接過盒子,慢慢地拆了起來,當他看清裏面的東西后,他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你送我——這個?”
盒子裏躺着一套全新的髮膠和洗髮用品,瓶身上的“防脫髮”特別矚目。
我乾笑幾聲,說:“這說明我很關心你的個人健康——誒誒誒別扔啊!你要是不滿意,裏面還有別的嘛!”
聞言,德拉科懷疑地看了看我,隨後看向放在盒子角落裏的一小枚十字形狀的胸針,說:“胸針?”
“你別小瞧它。”我指了指自己的襯衫,給他看被我別在胸前的同款胸針,說,“它們是成對的,假如你遇到危險的話,我的胸針就會發熱,並且能夠引導我找到你。”
德拉科舉起它仔細端詳,說:“這是雙向的嗎?”
“當然。”
“這倒是很神奇。”
“這是我托爸爸從美國帶回來的,”我笑眯眯地說,“當然不一樣啦。”
“我會收好的。”德拉科小心地把它放好,隨後看向我,“我也有禮物給你。”
“你不是給過了嗎?”我驚訝地張大雙眼,把脖子裏的項鏈拉出來給他看,“還有禮物?”
“當然,聖誕節這天我才不會空着手。”德拉科揚了揚下巴,他俯下身打開床邊的抽屜,在他回過身來的時候,一個小禮盒出現在他的手心裏,“給你。”
小禮盒裏是一個更小的、精緻的盒子,當我正要拆開的時候,德拉科阻止了我:“等等,打開前我得把這裏的光都滅了。”他念着咒語,揮了揮魔杖,宿舍里頓時漆黑一片。他用柔和的嗓音說:“打開吧。”
我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那個精緻的小盒子,就在那個瞬間,一條涌動的星河出現在了我們面前。那似乎是縮小版的萬千星辰,錯落的星星和雲層包圍着我們,中間甚至有幾顆流星迅速飛過,我震驚地看着眼前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場景,過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噢,德拉科,這太驚人了。”
他微笑着看向我,幾顆星星跳躍的光芒映在他淺灰色的眼眸里,他說:“你喜歡就好。”
“謝謝你,這真的太美了。”我越過浮在空氣中的星辰,用力地抱住了他。
霍格沃茨的聖誕晚宴很讓人愉快,我很喜歡那些被施了魔法的雪花,它們從禮堂的天花板上慢慢飄落,溫暖而乾燥,讓我幾乎移不開眼神來。我很早就把聖誕禮物用貓頭鷹寄給了格蘭芬多三人組,因此在他們走進來的時候,他們便遠遠地對我笑了一下。在這之後,德拉科一直粗聲粗氣地大聲嘲笑着哈利身上的新毛衣,我只好往他嘴裏塞了個雞翅才能換回片刻的寧靜。
晚宴結束后,我帶了點食物先回到斯萊特林休息室,打算給培根準備一個聖誕節大餐。當培根快樂地吃完第二個蘋果的時候,德拉科領着克拉布和高爾——或者說,喝了復方湯劑后的羅恩和哈利——大搖大擺地回到了休息室。
“噢,你的寵物是豬?”在我對面拘謹地坐下的克拉布驚奇地說。
我在心裏嘆了口氣,羅恩·韋斯萊,你真的一點都不懂得偽裝。
德拉科懷疑地看了他們一眼,在我身邊坐下,摸了摸培根的耳朵:“說真的,克拉布,它都在休息室晃蕩了快兩年了,你才知道培根是只豬?”
高爾緊張地回答道:“不,我們當然知道。”
“對了,我要給你們看樣東西。”德拉科沒有多想,從桌子上拿了份剪報,塞到他們的鼻子底下,說,“你看了準會哈哈大笑。”*
那是從《預言家日報》上剪下來的亞瑟·韋斯萊因為那輛魔法汽車而遭到處罰的新聞,不久之前德拉科就拿着它給我們三個看過,但顯然,他沒從我們這裏得到他想像中的回應。
但是,拿着剪報臉都皺起來的克拉布和高爾也沒讓他滿意,他兇惡地說:“瑞亞他們就算了,連你們也不覺得好笑嗎?”
克拉布和高爾放下報紙,乾巴巴地笑了幾聲。
這場景真令人尷尬,我挪開眼神,決定還是破格給培根喂一塊它最喜歡的小蛋糕。我聽着他們從鄧布利多聊到哈利·波特,緊接着又聊到密室在五十年前被打開過的事情。
“我不知道,”德拉科皺起鼻子,顯然高爾提出的誰是密室繼承人的問題讓他很不耐煩,“我跟你說過很多遍了,我不知道。我爸什麼都不肯說,但我知道密室在五十年前曾經被打開過一次,一個麻種死了。”
高爾和克拉布面面相覷,隨後臉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我一邊小心地盯着他們,一邊揉着培根的肚子。
德拉科對克拉布和高爾的遲鈍反應頗有微詞,但他向來習慣於在他們面前做聊天的中心,因此他儘管不滿意他們不捧場的表現,卻還是毫不顧忌地說起了自己家前不久被魔法部查抄的事情。
“……好在他們沒有找到什麼。我爸有一些非常有價值的秘密法寶——”
“德拉科。”我眯起眼睛盯着對面躲閃着我的眼神的克拉布和高爾,輕鬆地岔開話題,“你掂掂培根,它是不是變胖了?”說著我把吃飽喝足的小豬仔放到他的膝蓋上。
“唔,”德拉科很快就被培根吸引走了注意力,他拎着培根的兩隻前蹄掂了掂,皺着眉頭,“我早就告訴過你別給它吃這麼多了。”
這個時候,復方湯劑開始失效的“克拉布”和“高爾”驚慌地沖了出去,德拉科一時沒反應過來,手裏還拎着培根的蹄子,他轉過頭看着我,說:“他們倆是不是吃多了?這表現可真奇怪。”
“誰知道呢。”我聳了聳肩,從他手裏搶下培根,嗔怪道,“你把它提累了。”
聖誕節假期過得很快,我和德拉科經常窩在休息室溫暖的壁爐前玩一些小遊戲,有時候我們會去積雪的庭院裏堆雪人——儘管每次德拉科都得抱怨一回這個活動有多麼無聊。在其他時間裏,我總是會跑去德拉科的宿舍,因為他的房間比我的暖和不少。我們會呆在一起看書寫作業,偶爾累了我還會在他床上小睡一會兒——我不明白為什麼德拉科寧可自己坐在布雷斯的床上也不讓我上去。用他的話說就是“我怕你把他的床弄髒,你知道的,布雷斯在某些方面很挑剔。”我先是惱火地反駁他:“我有你說的這麼糟糕嗎?”過了一會兒,我便懷疑地盯着他,問:“所以你不擔心自己的床?”
德拉科避開我的眼神,清了清嗓子,說:“咳,當然擔心!”
我更氣惱了:“那到底有什麼區別!”
“閉嘴吧瑞亞,”德拉科也惱羞成怒,“你就這麼想用布雷斯的床嗎?”
我翻了個白眼,決定不再和他接着爭執,畢竟他還是個難搞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