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和好

沒錯，這接下來的半個月，我和德拉科又一次冷戰了。但很奇怪的是，他雖然不跟我說話，但他還會陪我一起去圖書館，哪怕我故意坐在赫敏他們附近，他也不會離開。

“你們真的很奇怪。”赫敏瞄了眼把臉皺成一團的德拉科后，一邊看着我對捉來的甲蟲練習冰凍咒，一邊輕聲說。

我滿意地舉起被定住的甲蟲，說：“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回事，他甚至都不找你們麻煩。”聽見這句話后，德拉科瞪了我一眼。

我不在意地聳了聳肩，給我的甲蟲解了咒語，抱着書本站起來，說：“今天我先回去了，晚安，赫敏。”隨後我又對着在另一張桌子上皺着眉頭寫作業的哈利和羅恩揮了揮手，悄悄地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德拉科也拿起書和我一起離開了圖書館。

“德拉科，你到底想幹嘛？”我實在受不了他像個沉默的影子一樣跟着我，於是我在走廊里停下腳步，和德拉科說了這半個月以來的第一句話。

德拉科踢了踢走廊地板，撇過頭沒有說話。

“你明明就不想——為什麼老跟着我一起來圖書館？”他的沉默令我感到煩躁，於是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接着問道。

“因為你跟那群蠢獅子呆在一起，”德拉科終於說話了，他拖着令人討厭的長腔說，“我擔心你和他們走太近——”

這句話讓我這半個月以來的煩躁達到頂端，於是我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所以呢？你擔心我會加入他們成為黃金四角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德拉科憋紅了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不敢相信，”我生氣極了，嚴肅地說，“在你這裏，我都沒有交朋友的自由了，對嗎？”

“可那是波特！”德拉科被我逼急了，瞪着我說，“你完全不顧及自己的身份，是不是？”

“請問你一下，我是什麼身份？”我對他怒目而視，尖刻地說，“是幹什麼都得被你管着的那種身份嗎？”

“你是個斯萊特林！梅林，你根本就不知道是不是？”德拉科的胸膛起伏着，他看了我好久，最後留下一句“我瘋了才會擔心你”后，憤怒地拂袖而去。

我瞪着他迅速離開的背影，惱火地覺得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

而當我走到一條向下的陰暗的階梯時，我才後知後覺地明白德拉科是什麼意思。潘西·帕金森和兩個我不太熟悉的斯萊特林女生站在我面前，而她們個個都把魔杖豎在胸前，我眯起眼睛，戒備地把魔杖捏在手心裏，低聲說：“讓開，帕金森。”

“瞧瞧，”潘西盯着我，說，“成天和格蘭芬多混在一起的瓦倫丁，你可真是斯萊特林的恥辱。”

“讓我來提醒你一下，”我繃著臉說，“你所說的斯萊特林的恥辱，在去年為我們贏得了學院杯。”

潘西臉上露出了不忿的表情：“那是因為德拉科——”

“我不想跟你浪費時間，”我打斷了她的話，“你到底讓不讓開？”

潘西冷哼一聲，迅速用魔杖指着我喊道：“腿立僵停——”而我比她更快一點，在她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便舉起魔杖大聲說道：“除你武器。”

一道紅光從我魔杖里射出，她們手裏的魔杖頓時脫落，而離我比較近的潘西則被擊飛，她重重地摔落在底下的平台上，失去了意識。另外兩個女生驚呼一聲，一個飛速跑下去檢查她，另一個則用畏懼的眼神看着我。

看來我還是得感謝暑假時在馬爾福庄園裏的那些補習，不然在這種地方被施了鎖腿咒的話，我很有可能會從樓梯上滾下去。

我把魔杖轉向另一個女生——她應該是姓戴維斯，說：“你還要找我麻煩嗎？”

戴維斯突然看向我的身後，小聲喊了句：“斯內普教授。”

“你別想騙我。”我頗有氣勢地看着她，而從身後傳來的低沉的聲音則像是給我澆了盆冷水。“我想，瓦倫丁小姐應該願意解釋一下為什麼要攻擊自己的同學？”

我慢慢地放下魔杖，轉過身看着俯視我的斯內普，心虛地喊了聲：“教授。”

“去我辦公室等着。”他陰沉地看着我，隨後大步走向潘西她們，說，“你們兩個，回宿捨去，我送帕金森小姐去醫療翼。”m.

我呆愣在原地，直到斯內普運送着漂浮在半空中的潘西路過我時，他才看了我一眼，嚴厲地說道：“瓦倫丁小姐，你還在等什麼？”

“好的，教授，我這就去。”我忍耐住委屈的情緒，轉過身慢慢地走向斯內普的辦公室。

斯內普回來得很快，當他“砰”一聲關上辦公室的門的時候，我緊張地轉過身看着他，說：“教授，帕金森怎麼樣？”

“摔下去的時候磕到了腦袋，但沒什麼大礙。”他幾乎沒張開嘴皮子，迅速地說道。

“教授，我——”

他看也不看我，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就又開始翻看之前就放在那兒的羊皮紙，說：“在走廊上施咒外加攻擊同學？瓦倫丁小姐，我以為你會更有腦子一些。”

“是帕金森先動手的，”我辯解道，“如果我不反擊的話，現在躺在醫療翼的就是我了。”

斯內普終於抬起頭，用他那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我看了一會兒，直到我心虛地低下頭，他才說：“看來你覺得自己很勇敢，是不是？照理來說得扣分——瓦倫丁小姐，但鑒於你完成了一個很不錯的繳械咒，”我重新抬起頭，用無辜的眼神看着他，但他不為所動，冷漠地說，“禁閉，兩個月，每周五和周六的晚上八點，到我辦公室來。”

我垮下了肩膀，低聲說：“好的，教授。”

“出去。”他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當我走進休息室的時候，所有人都轉頭看向我，而他們的眼神里都帶着一些複雜的情緒，我有些困惑，走向坐在沙發上的達芙妮和布雷斯，問：“大家為什麼都這麼看着我？”

布雷斯湊過來，低聲說：“剛剛戴維斯她們回來的時候，把帕金森和你的事情告訴大家了。”

“別擔心，”達芙妮笑吟吟地說，“這麼一來，大家就不會找你麻煩了。”

“我不懂，”我喃喃着，“他們以前想找我麻煩？”

“我提醒過你的，”達芙妮說，“和格蘭芬多做朋友，尤其裏面還有個波特——總有些人會不太樂意，是不是？”

“只是我沒想到真的會有人對你動手，畢竟你和德拉科關係這麼好，沒人會想惹他。”布雷斯補充道。

“但我們最近吵架了，況且帕金森很早以前就看我不順眼。”我鬱悶地環視了一圈休息室，沒看到德拉科，“我想我搞明白他之前是什麼意思了，唉，我得去跟他道歉。”

布雷斯朝着男生宿舍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隨後有些好笑地說：“你們怎麼每次都得在宿舍里才能和好？”

“我也很想知道。”我咕噥着站起身，向男生宿舍走去。

我打開男生宿舍的門，裏面黑黢黢的，於是我只好輕輕地喊了一聲德拉科的名字。

在屬於他的那張床上，有個黑影動了動，隨後他用咒語點亮了房間裏的蠟燭，瞪着我，惱火地說：“我得去告訴我爸爸，霍格沃茨得取消女生可以隨意進出男生宿舍這條規定了。”

“那我還是先回去了。”

“過來！”德拉科厲聲喊道。

“你真難伺候。”我嘟囔着，往他那兒走去，隨後小心地坐在他的床邊，沉默了半晌，隨後鼓起勇氣說，“對不起，我來跟你道歉。”

“怎麼了？你那被巨怪踩過的大腦終於回過神了？”他雙手環胸，用嘲諷的語氣說道。

“我誤會你了，還以為你之前陪我去圖書館是不想讓我和哈利他們多接觸，沒想到——”我頓了頓，試探着問道，“你是不是擔心會有人在我們吵架期間來找我麻煩？”

德拉科垮着臉，回答道：“噢，斯萊特林加十分，恭喜瓦倫丁小姐終於想明白了。”

我有些羞愧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把目光尷尬地挪到了他的床頭。就在這時，德拉科像是想到什麼一樣，突然歪過身子看着我，問：“真的有人欺負你了？”我下意識地想要否認，最後卻還是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把剛剛和潘西·帕金森之間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德拉科張了張嘴，有些震驚地說：“你——什麼？你把她擊飛了？”我對着他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德拉科不贊同地皺起眉毛：“梅林，你真得離那群格蘭芬多遠一點，你還記得自己是個斯萊特林嗎？”

“難道我都不能自保嗎？”我不滿地抱怨起來，“又不是我先動手的。”

德拉科嚴厲地說道：“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麼，和帕金森家結下樑子對你家沒有任何好處。”

我轉了轉眼睛，突然笑起來，抱住德拉科的一條胳膊，說：“那不是還有你嘛，親愛的德拉科，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之前都是我太敏感才會錯怪了你。”

德拉科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他的臉上泛起了一點可疑的紅色，使勁把他的胳膊從我懷裏拽出來，一邊整理袖子上並不存在的褶皺一邊嘟囔着：“我真是拿你沒辦法。”

“那我們沒事了？”

“不，還有——”德拉科猶豫了一會兒，最後撇開臉，盯着窗戶小聲說：“我也要跟你道歉。”

“你說什麼？”我假裝沒聽到。

“你明明聽見了！”德拉科再次轉過頭來看着我，惡狠狠地說，“我說——對不起。”

我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德拉科狼狽地避開我的眼神，盯着一根床柱，輕聲說：“我那天不該那麼說——說我會跟你成為朋友是因為你是純血，抱歉。”

偶爾示弱的德拉科總是讓我無法對他硬起心腸，於是我只好不自然地撓了撓臉頰。

“我想我會跟你成為朋友，只是因為你是瑞亞·瓦倫丁，跟血統沒關係，哪怕你是混血巫師或者來自麻瓜家庭——唔，來自麻瓜家庭的話我可能得考慮一下——”

我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打斷他，說：“喂，你不是認真的吧？”

但德拉科那副神情卻告訴我他是真的考慮過這件事。

“好吧，”我對着他做了個鬼臉，“看來你還是那個原裝的德拉科，沒有變。”

“那你想讓我怎麼樣？畢竟從小我爸爸都是這麼告訴我的……”德拉科皺起了臉。

“算啦，沒關係，”我拍拍他的手，半個月前對他的怒火已經慢慢消失了，“或許我們能成為朋友，是因為我們知道如何包容對方，不是嗎？”

德拉科點了點頭。

“不過，”我猶豫了一下，最後握住他的手，謹慎地說，“‘泥巴種’這種話——”

德拉科回握住我的手，有些不自然地說道：“我知道那是個很難聽的詞了，我不會再說了，但是，”他臉上的表情變得迷茫起來，“麻瓜出身的巫師真的和我們一樣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決定還是讓他自己思考這個問題：“或許等你長大以後，你就會想明白了。”

“又來了，”德拉科皺了皺鼻子，“不要用大人的語氣跟我說話！”

“好吧好吧，”我一邊敷衍他一邊張開雙臂，“抱一下？”

德拉科湊過來摟住我的脖子，說：“這個傳統得被廢除了。”

“為什麼？”我輕聲問。

“因為我們都長大了，你這個傻瓜！”德拉科迅速放開我，語氣不善地說道。

“噢，”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可在我看來，你還是個沒長開的小鬼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