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被詛咒的掃帚
本來洋洋得意的德拉科在第二天就遭遇了打擊。
“——光輪2000!見鬼的,波特為什麼會有一把光輪2000?”去找完哈利麻煩的德拉科憤怒地走回斯萊特林長桌,說道,“他為什麼還沒有被開除?”
“我想這很明顯,不是嗎?”達芙妮冷着臉說,“因為他是哈利·波特。”
我接著說道:“況且,能擁有自己掃帚的一年級學生,馬爾福先生不如仔細想想,這意味着什麼?”
德拉科憋紅了臉——相信他應該已經猜到哈利·波特很有可能被破格錄取進格蘭芬多球隊。
“假如馬爾福先生在拿着隆巴頓的記憶球飛上天之前,能動動腦子想想我昨天說的話,”我不看他,接着往下說,“說不定事情就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呢。”
德拉科看上去氣壞了,他掃了我一眼,但最後什麼也沒說,拎起書包就走了。潘西跟在他身後,一疊聲地叫着他的名字。
“我得說,”不遠處的布雷斯湊過來,“你這樣做對你們和好毫無益處。”
“他沒給我機會。”我板著臉說道。
“你也沒給他機會。”布雷斯輕鬆地回答道。
“好吧,”我揉了揉臉,“其實我已經有想法了,但我得等到那天才行。”
達芙妮有些好奇地看了看我,說:“這還要等?”
“當然,”我視死如歸地說道,“到這周四就行。”
周四,又到了和格蘭芬多一起上飛行課的日子。
除了那幾個對飛行很有自信的人,其他學生都因為上周發生在納威身上的事而顯得有些畏懼。霍琦夫人像往常一樣,先讓我們練了會兒握法,隨後她讓我們騎上掃帚,再一次鄭重地說道:“一定要等到我吹口哨以後,再蹬兩腿,聽到了嗎——”但是她的話被一小撮來自斯萊特林的驚呼聲打斷了。
達芙妮看着被掃帚帶着越飛越高的我,尖叫道:“瑞亞!”
而此刻,在掃帚上的我是絕望的。
我本來的計劃是像隆巴頓那樣提前飛上去,假裝自己控制不好掃帚,最後在低一點的位置摔下來——大概是摔到手腕扭傷的那種程度——只要我受了傷,再加上我曾經在馬爾福莊園也從掃帚上摔下來過,那麼德拉科就不可能再跟我鬧彆扭。可誰能想到,我根本無法控制我的飛行,這野蠻的、倒霉的、見鬼的飛天掃帚帶着絕望的我越飛越高。
更糟糕的是,因為我超差的平衡感,我感覺自己隨時隨地會被扔下去。
這可不是件好事——鑒於我已經看不清在地面上的同學們的表情——這說明我現在離地面太遠了。
我試圖握緊掃帚,像霍琦夫人所說的那樣讓身體微微前傾好讓掃帚降落,可是這玩意兒根本不聽我的指揮,像瘋了一樣把我上下左右四處亂甩——就跟後來魁地奇比賽時騎着被施了惡咒的掃帚的哈利一樣——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什麼,在慌亂中迅速地掃過城堡上的一扇扇窗戶,一個穿着紫色斗篷包裹着頭巾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視野中。
完蛋了——是奇洛。我握着掃帚的手上不斷沁出冷汗,而我的力氣也逐漸從我身體中流失,我可能會死……
“把手給我!該死的,瑞亞!把手給我!”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我連忙扭頭去看——“德拉科!”我用顫抖的聲音叫他。
德拉科騎着掃帚追在我身後,伸長了手試圖抓住我,然而每當他靠近一點,這掃帚就胡亂扭動着往前飛去。
“德拉科,我沒力氣了……”儘管我仍舊試圖用力握住掃帚,但我的身體晃動幅度越發厲害。
德拉科的臉色更白了:“就現在!把手給我!”他飛得已經離我很近了,近到我都能看到他有些發紅的眼眶。我咬咬牙,伸出手拉住他的——然而,我們倆的掌心上都是黏黏膩膩的冷汗,我根本握不緊他。而此時掃帚一個翻滾,我的另一隻手就從掃帚柄上脫離開來——它終於成功地把我甩下去了。電光火石之間,我只看清了德拉科慌亂的表情。
可我沒有迎來想像中的自由落體,因為德拉科及時拽住了我長袍上的兜帽。我在空中停了那麼一瞬,隨即他和我一起往下掉——儘管德拉科已經在試圖抬高掃帚柄想要讓它慢下來。然而,那長袍根本支撐不住我的體重,他手裏捏着的那塊布料迅速地與我身上的分裂開來,而我意識的最後,是低頭看到了腳底下一棵鬱鬱蔥蔥的樹。
我是被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吵醒的。
“可憐的姑娘……”
“別亂動,馬爾福先生……”
“唔。”我試圖發出些聲音。
“她醒了!”是德拉科。
我勉強睜開眼睛,德拉科那張蒼白的小臉在我視野里逐漸變得清晰,他的頭髮亂糟糟的,臉上也髒兮兮的,但對上我的眼神里滿是喜悅:“龐弗雷夫人!瑞亞醒了!”
“是的,我看到了。”龐弗雷夫人帶着藥劑走過來,憐惜地看着我,說:“親愛的,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我搖搖頭,啞着嗓子問:“我怎麼了?”
“從很高的地方摔下來——還好有樹枝給你做了點緩衝——身上多處骨折,還有些擦傷,得觀察看看有沒有腦震蕩。”可能是我的眼神太過驚悚,龐弗雷夫人連忙安撫我道:“別慌,瓦倫丁小姐,你的骨頭已經被接好啦。至於其他的——來,喝了這副葯睡一覺就好。”說著,她扶起我,喂我喝下了一管藥劑,那味道可真是奇怪。
“好了。”她看着我躺下,拍拍手,說,“你在這兒住幾天就好了。至於你,馬爾福先生——”
德拉科也受傷了?我艱難地扭過頭看他,只見他坐在我旁邊的病床上,仰起臉看着龐弗雷夫人。
“手臂脫臼不是大問題,不過既然你堅持——”龐弗雷夫人的眼神掃了掃我,“那你可以在這兒住一晚再回去。”
脫臼?我皺了皺眉。
隨後龐弗雷夫人對着我們笑了笑,說:“你們倆好好休息吧。”隨後,她就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空蕩蕩的醫療翼只有我們兩個人,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我說,”我清了清嗓子,“你的手臂脫臼了?”
德拉科小心翼翼地在我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說:“是的,因為拽了你一把。”
“對不起。”我有點羞愧。
“沒關係,我是說,”德拉科咳了一聲,“你不用跟我道歉。”
我們倆的目光在空氣中碰了碰,隨後又尷尬地閃開。德拉科盯着我床頭的空花瓶,一副努力想辨認出上面的花紋一樣,低落地說道:“我被你嚇到了,那把掃帚——我又一次沒能抓住你。”
我立刻就明白他在說什麼,我連忙回答道:“不,多虧有你,不然我可能脖子都要摔斷了。”
他搖搖頭,說:“之前我就說過我不會讓這種事再發生在你身上……”
“你做到了呀!”我急着安慰他,想要起身,卻不小心壓到了受傷的右手,“哎喲!”
德拉科連忙扭過頭看我,手忙腳亂地把我按回床上,說:“你別亂動!”
“好好好,我不動。”我用沒受傷的左手找到了他的,輕輕地捏了捏,“你不知道,我看到你飛上來的時候有多感動。”
德拉科撇過頭去。
“好啦,你想想,如果不是你在空中拽了我一把,我可能真的會摔死——”
“不要說這個詞!”德拉科驚慌地捂住我的嘴,“別說!”
“好吧,好吧。”我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開,“我真的很感謝你,真的。”
德拉科重新看向我,眼眸里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我往他的方向湊近了些,輕聲說:“德拉科,我得跟你說對不起。”
“為什麼?”
“那天晚上——”
“我已經原諒你了。”
“不,我得說。”我堅持道,“我不該那麼說你,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雖然有的時候脾氣壞了點兒——”德拉科不滿地咳了一聲。“但一直以來你都是很照顧我的。”
我抬頭看他,德拉科的耳朵慢慢變紅了。
他有些彆扭地說:“你知道就好。”
那藥劑開始發揮作用,我的眼皮慢慢耷拉下來,但我還是堅持着說道:“我不想讓大家過早地知道我們的婚約——不是因為我討厭你,甚至跟其他人都沒有關係。我只是擔心以後如果你有了真正的喜歡的人,你會因此而受到阻礙——你看,我不希望大家因為我們在年幼無知的時候就定下的婚約而覺得你是一個玩弄感情的人。婚姻是個大事兒,你得找到那個你真正喜歡的人才行,到時候如果你找到了就跟我說,我會勸我父母和你家解除婚約的……你也不要覺得這是在背叛我……”
德拉科似乎想跟我說什麼,但我已經困得意識模糊了,因此我只能看到德拉科的嘴在我面前一張一合,卻聽不清他在說什麼。我眨了眨眼,陷入了睡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