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有預謀的行動
畢福建殷勤備至,又是沏茶,又是倒水,一陣忙活后坐下來,衝著劉慶偉伸出了大拇指,誇讚說:“小弟好身手,我這還是頭一次遇見高手。”
劉慶偉冷撒撒地問一聲:“這麼說,你經常跟人過招了?”
“沒有……沒有,有過那麼一次兩次的,也是打抱不平,從不惹事。”
杜和平見畢福建有點窘迫,壓了壓手,說:“畢老闆你別客氣,既然坐到一起,那就是朋友,隨意點。”
畢福建分別朝二位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杜和平主動跟他聊了起來,從摩托車生意說到了他的從軍生涯。
畢福建說他退伍后,上頭給安排了公益性崗位,去養老院做了兩年廚師,可收入太低,不夠養家餬口,就辭職做起了買賣。
他抱怨這幾年生意不好做,顧客少,利潤低,前幾天還被賊給惦記上了,賠了客戶八千多。
杜和平問他丟的是輛什麼車,他說是賽特MX250。
劉慶偉這才醍醐灌頂,知道杜和平的真正用意了,問他那輛MX250是啥顏色。
見劉慶偉和氣了許多,又主動關心起自己丟摩托車的事兒,表情輕鬆起來,說:“紅色的,其實也不是純紅色,有點酒紅的意思。”
正說著,菜陸續上來了。
畢福建不容分說,硬是打開了一瓶白酒。
杜和平說明天還要出差,白酒就算了,實在不行,我就喝點啤酒陪你吧。
畢福建硬是鉚上勁了,說那麼用不着擔心,我請你們喝酒是為了加深感情,不會為難你們幫我找摩托車。在一層意思,就是為了賠禮道歉。
他手裏掂着酒瓶,衝著劉慶偉說:“劉老弟,你要是不喝,就當著杜警官的面踹我兩腳,好不好?”
實在推辭不過,杜和平跟劉慶偉對視一下,答應最多只喝三杯。
三個人一邊吃喝,一邊聊起了丟摩托車的事。
畢老闆說現在回想起來,也怪自己當時太大意,那個小青年前前後後到過他店裏三次,進店就四處轉,東瞅瞅、西望望,注意力並不在摩托車上。
那天中午,有個戰友來看他,多喝了兩杯,回到店裏就睡著了。
睡着睡着,突然聽到有發動摩托車的聲音,睜眼一看,那個小青年已經把那輛維修的摩托車推到了馬路上,點火跨了上去。
他抄起扳手追了出去,可由於酒喝得太多,腳下不聽使喚,撲哧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那小子一把油門躥出了老遠,不等爬起來就沒影了。
杜和平問他那個小青年長什麼樣,有沒有啥特徵。
畢老闆說:“這就是我最後悔的地方,他每一次來,都戴個棒球帽,眼上扣個大墨鏡,早該引起懷疑,結果沒往那上面想。”
杜和平說:“你去派出所立個案吧,說不定哪一天就抓到了。”
“我連那個小毛賊長什麼樣都沒看清,去哪兒找?這時候說不定早就飛出三萬八千里了。”畢老闆嘆一口氣,說,“自認倒霉了,這一次算是花錢買教訓了,以後多加防範就是了。”
杜和平安慰了他幾句,說一定想辦法幫他找,然後把轉移話題,說了些家長里短的事情。
喝足三杯后,杜和平就收了杯。
畢福建見實在勸不下,只好作罷,自己卻好像還沒盡興,又自斟自飲,把剩下的大半瓶喝了下去。
吃完飯後,兩個人把已經有了醉意的畢老闆送回店裏。
返回的路上,劉慶偉說畢老闆丟失的那輛摩托車未必與案情有關,也許只是個巧合。
杜和平沒回應,直到了岔路口才說:“那兩個小混混不能放過,無論如何得想辦法找到他們。”
“你的意思是他們與摩托車失竊有關?”
“先找到人再說,我總覺他們與吳富貴之間有某種關聯。”
“算了,跑了一天,該好好歇歇了,明天還要趕路呢。”
兩人分手后不久,杜和平接到了何小魚電話,說那個跟帖人回話了。
杜和平問她那個人是不是吳富貴。
何小魚說他承認自己就是吳富貴,還說那個作者一定是自己的仇人,利用寫小說這種方式栽贓陷害抹黑自己。
杜和平問你能不能看到他的IP位址,何小魚說看到了,只是有點奇怪,他人在省城,顯示的卻是本地的IP。
這是怎麼回事呢?
難道他壓根兒就沒去省城?
杜和平打通了吳富貴的電話,問他現在在哪兒。
吳富貴說我還在省立醫院,正想打電話找你呢,這邊又出事了。
“出啥事了?”
“羅玉娜被人下了葯。”
“啥葯?”
“墮胎藥。”
吳富貴說經過專家的耐心調治,羅玉娜的傷情已經穩定,肚子的孩子也恢復了正常。
可今天下午,接近傍晚時分,羅玉娜突然呻吟不止,大汗淋漓,下面跟着血流不止。
喊來大夫一看,出事了,無徵兆流產。
按照之前的健康狀況看,這是不可能出現的情況,懷疑是藥物所致,可醫生說用的都是常規葯。
最後斷定是有人動了手腳,經過查看監控,發現了一張陌生面孔,從外觀上看是一個女人,她裝扮成護士,潛入病房,把早已準備好的針劑推進了正在打着的點滴袋中。
沒過多久,羅玉娜就有了不良反應。
杜和平問裏面輸入的是什麼葯,吳富貴說聽醫生說好像是叫一種叫做米非司酮的精鍊葯,純度很高。
院方報了警,經過當地警方的偵查研判,發現作案人行為縝密、偽裝巧妙,先是以農婦的形象進入醫院,到衛生間換上防護服,作案后又返回衛生間,改為護工打扮,快速走出了醫院。
看來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行動,目的就是為了殺死羅玉娜腹中的胎兒。
吳富貴主動發了幾張照片,上面有那個“假護士”以及醫生處置死胎時的截圖。
杜和平留意到背景的確是醫院監護室,醫生身着的也是帶有“省立醫院”字樣的防護服。
他問吳富貴孩子沒了,下一步怎麼辦。
吳富貴說雖然孩子沒了,但也要把羅玉娜的身體調理好,等完全恢復健康后再出院。
“那你一直陪在那兒嗎?”
“公司的事情實在太多,關鍵是新設備馬上就要到位了,耽誤不得,我得趕回去。”
“那誰來照顧羅玉娜?”
吳富貴說來的時候從車間裏抽調了一個女工,留下來陪護她。
“那個女工可靠嗎?”
“沒問題,她跟着我幹了很多年了,人很本分。”
杜和平稍加思索,問吳富貴:“你看見過胎兒嗎?”
“看見過,是個男孩,太可惜了呀!”吳富貴聲音哽咽,過了很大一會兒,感嘆一聲,“這都是命啊!”
杜和平本想再問些什麼,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樹林裏發現的那個死嬰經過DNA比對后,確定就是羅玉娜所育,那麼這個二次遭毒手墮下的胎兒又是怎麼來的呢?
杜和平感覺陷入了一團迷霧中。
第二天上班后,他去了曹副局長的辦公室。
曹副局長問他:“你不是去省城了嗎?”
杜和平說:“取消了行程,沒有去的必要了。”
隨後把吳富貴的電話內容作了彙報,曹副局長聽后,沉思良久,說:“只有一個可能,羅玉娜懷上的是雙胞胎。”
一句話點醒了夢中人,他請示曹副局長,讓省城警方幫助協查,弄清羅玉娜究竟懷了幾個胎兒。
曹副局長讓杜和平打開手機,仔細查看了吳富貴發給過來的圖片,他指着身穿護士服的那個女人問:“這個人的形體像不像馮茱萸?”
杜和平不敢肯定,他又找出了原來收藏的馮茱萸的照片做了比較,說護士服有點肥大,看不出腰身,但身材有點不符,看上去偏高一點。
曹副局長說身高也可以偽裝呀,譬如穿一雙增高鞋啥的。
杜和平提出了質疑,說:“她不至於親自出手吧?那也太冒險了。”
“有些特定環境下,尤其是利益驅使下,女人的思維方式以及行為比男人更瘋狂、更極端。”
曹副局長說讓省城警方協查的事他來辦,讓杜和平調整思路,把主要精力放到尋找失蹤女人的案子上,只要找到馮茱萸,事實真相就會大白天下。
看來他仍然懷疑馮茱萸就是殘害羅玉娜的背後主謀。
杜和平從曹副局長辦公室出來,沒有回警隊,打電話喊出了劉慶偉跟何小魚,三個人驅車去了利民超市。
超市的負責人倒是很配合,調閱了那個時間段的全部監控資料。
視頻顯示,那輛紅色的大眾POLO的確出現過,在地下車庫門口的拐彎處停了大約三分鐘,由於那個地方是盲區,看不出他們做了什麼,想像着應該是換車牌。
隨後開到了裏面,停在了靠近通道邊上。
剛停下不久,一個戴摩托車頭盔的人從通道里走進來,到了車跟前,把一個鼓鼓囊囊的手提袋扔進了開着車窗里,隨後又返回了超市。
再調取超市裏的視頻,看到那個人是半小時之前從正門進入的。
看上去那個人對超市很熟悉,直奔着食品類貨架前去了,隨手拿了一些吃喝的商品,裝在方便袋裏。
結完賬后,出門不久又折了回來,手裏多了一個袋子。
劉慶偉指着畫面上的兩個袋子,說:“這就有點奇怪了,走出超市的時候只有一個袋子,這會兒怎麼就成兩個了。”
何小魚說:“另外一個袋子是早已準備好的唄。”
“那為什麼跟超市的一模一樣?”
“這有啥懷疑的,一定是從超市裏多拿了一個袋子,-出去把準備好的東西裝了進去。”
那個人提着兩個袋子,拐進了地下停車區的通道。
再把畫面切換到超市門外的廣場,劉慶偉喊了起來:“有了……有了,你們看,這不就是那輛賽特越野摩托車嗎?”
順着他手指的位置,果然看到了一輛摩托車,只是綠化帶的冬青樹太密集,只露出了摩托車的上半部。
杜和平看了一會兒,問劉慶偉:“車身都看不到,你能確定就是那個品牌的嗎?”
劉慶偉說我在專賣店留意過,那種車型的上半部就這樣,尤其是車把,彎度較大,跟其他的不太一樣。
很快就得到了證明,那個人從超市裏面出來后,兩手空空,直奔着綠化帶那邊去了,跨上摩托車,沿東向的行人路去了,沒有走閘道口。
看來之前的推斷是正確的,那輛POLP從機場劫走羅玉娜,在城區兜了一圈,然後開到了超市地下停車場,取走東西後向駛向了楊樹林。
騎摩托車的人是他們的同夥,早就候在了那兒。
走出超市,杜和平說:“那輛摩托車的疑點很大,無論如何沒要找到它。”
劉慶偉說:“這個難度有點大,一點線索都沒有,去哪兒找呢?”
杜和平說:“你不是說過嘛,玩那些摩托車的人不是富二代,就是有家庭背景的公子哥,這些人平時都喜歡去哪兒玩?”
劉慶偉說:“那多了去了,夜店、酒吧、歌廳,還有高爾夫球場也是他們經常光顧的地方,再就是豪車俱樂部、遊樂廳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