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墨鏡的最佳用處(下)
夏柳白和楊軒雨兩兄弟到了淮四爺原本在的村莊,此時那裏已經空無一人。
看來都已經上山了,夏柳白想。
他轉頭問楊軒雨:“你知道怎麼上去嗎?”
楊軒雨搖搖頭。
楊塵語對着他哥翻了個白眼。
“這村莊後面有條小路,”楊塵語走到夏柳白旁邊說,“是上一批隊伍來的時候留下的。”
夏柳白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楊塵語看他這樣,立馬解釋:“他們來的那年,學校派我和幾個女生來這裏實地考察,我們親眼看到的。”
夏柳白早就看回前面,聽完楊塵語說話夏柳白就說兩個字:“帶路。”
楊塵語點頭,指着前面的小夏村說:“我們要進到這村的最裏面。”
夏柳白直接抬腳就往前面走,楊塵語跟着他,後面的楊軒雨看前面兩人的背影,不知為什麼,就是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夏柳白三人一直往前走,但路過一間屋子的時候夏柳白停下了腳步,楊塵語疑惑地看向他。
“……墨哥,怎麼了?”
夏柳白這時笑着看向那間屋子說:“兄弟,出來吧,躲什麼躲,又不是見不得人!”
楊軒雨在後面,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但很快就收了回來。
有一撥人從屋子裏走了出來,以Theodore和楊牧淮為首的隊伍站在三人面前。
夏柳白笑着看了他們一眼,這些人看起來大概三十多個,從一間屋子裏一窩蜂出來還真是有些嚇人。
除了Theodore和楊牧淮其他人都是穿着軍裝,手裏拿着長槍,嚴謹又有秩序。
Theodore和楊牧淮兩人對視一眼,楊牧淮先開的口。
“不知三位兄弟來這裏做什麼?”
夏柳白聳了聳肩,笑的時候露出那對潔白的虎牙,輕輕歪頭,清晰明顯的下顎線顯露出來,那副墨鏡顯得整個人桀驁不馴,張揚至極。
完全與前面的狀態相反,要不是楊軒雨知道對方的在演戲,還以為是鬼上身了,簡直換了個人。
夏柳白雙手插兜,聽到這話不禁笑了一聲。
“我們來這裏,”他雙手一攤,“除了做正事……還能做什麼?”
楊牧淮一下就聽懂了他們的話,率先伸出手。
“認識一下,楊牧淮。”
夏柳白也伸出手。
“蔣墨煥。”
兩人虛握了一下手便放開。
Theodore看了夏柳白一眼,也報出了自己的名字,楊塵語和楊軒雨也相繼說了。
幾人互相報了名字后,楊牧淮笑了笑。
“沒想到這兩位兄弟和我是本家,幸會幸會,你們是什麼時候出發?”
夏柳白也不隱瞞。
“現在。”
“那好,我們一起走吧,反正我們現在也要走了!”
“好啊,人多力量大!”夏柳白也毫不畏懼地應。
楊塵語怒了努嘴,心裏默默吐槽:是啊,人多力量大,那些東西的肚子也會越來越大,咋沒撐死它們!
夏柳白說完,嘴上帶着笑自顧自地往前走。
楊塵語看楊軒雨還在發獃,推搡了幾下對方,楊軒雨才反應過來,跟着兩人往前走。
Theodore和楊牧淮的隊伍跟在後面,大隊部向前走的時候,楊塵語小動作往後瞥了一眼,卻發現後面有幾位穿着軍裝的大漢正不懷好意的盯着夏柳白看,有幾個甚至已經拿出了匕首,
手指在躍躍欲試。
他往夏柳白那邊靠了一點,夏柳白垂眸看着他,楊塵語抬眼時感覺能透過那對墨黑的墨鏡看見那雙平靜的眼。
他似乎懂了出發時楊軒雨對他說的話。
那時楊軒雨正在床上往自己的背包里塞衣服,楊塵語早就帶好了裝備在旁邊坐着等他,楊軒雨突然想到什麼,動作一頓,“哎呀!”一聲拍了下自己腦門。
他轉過頭跟楊塵語說:“對了,跟你說個事兒,我這哥們啊,嘖,就他十幾年前啊,他家人就說他好像得了一個病。”
楊塵語抬頭,疑惑說:“什麼病?”
“絕症?”
楊軒雨搖搖頭。
“不是,”他頓了一下,“又好像是,這個他們沒說!”
“不過……”
“應該跟絕症差不多,反正在醫院裏呆了十幾年沒見人了,也不知道是哪個醫院。”
“但我在城裏見過他幾次,但那個時候吧,我就發現他那……”
“嘖,就……就他那眼睛吧,感覺……感覺……”
楊塵語看他支支吾吾了好久,忍不住問:“什麼啊?”
但楊軒雨卻回他個“不知道!”就什麼都不說了。
一路上楊塵語都在奇怪,直到他親眼看見了那雙眼。
感覺……就像寒夜中的薄冰,或是沉淪在海底深處最黑暗的那一抹寒光,又或是冰河裏肆意增長的冰刺,平靜又傷人。
但是這些事物卻又不足以形容他的眼睛,讓人琢磨不透。
讓楊塵語更加奇怪的是,他竟然……感受到了共鳴。
楊塵語抿了一下嘴唇,強行逼迫自己直面那一雙眼,儘管已經帶上了墨鏡,但他依然能夠想像到那雙眼是怎麼平靜地看着自己的。
他頓了一下,對着夏柳白往後面看了一眼。
“墨,有‘黑手子’在。”
夏柳白往後瞥了一眼,點了點頭。
“黑手子”在搞他們這行的意思是指那些混進隊伍里專門打劫,搗亂,騙錢騙財,斷交,殺人的一種人的別稱。
這種人本來是個體派,後面又組成了分流派,“小水”不惹“長河”的道理,人人都懂,因此有些勢力強大的“長河”流便不顧那些出來“上下山”的小幫派,路上就直接搶,十分蠻狠。
正式因為如此,出現了一批被稱為“捕黑者”的一群人,作用就是表面意思,但這群人面對“長河”還是會有些顧及,怕對面的拉人反殺。
當然,因為這群人的殺伐果斷,有些名門世家就會買下他們看中的人當作自己的保鏢或者專屬的雇傭兵,一旦被人買了,那就不能再當“黑手子”了。
這種混在人家軍隊裏的“黑手子”到底是被買了之後叛變了,還是本來就混在裏面,楊塵語就不知道了。
但凡是正常一點的人,就不會去選擇叛變,畢竟,大家出來做這事兒的,不就為了一個錢字嗎,誰跟錢過不去啊?
買下的錢可比“黑手子”高多了,高了不知道多少倍,砸錢換個安心,那些世家的心裏也就想這麼多。
都是為了利益兩個字。
楊軒雨看了前面兩個人在對眼神,他自己也往後一看,頓時明白了。
他湊近楊塵語。
“你說,那些人是假貨還是正宗的?”
楊塵語皺着眉想了一會,才知道楊軒雨講的是什麼。
他忍不住輕笑了一下,往對方胸口上不輕不重地打了一拳。
楊軒雨覺得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卻聽到對方說了一句:
“幼稚。”
什麼?!我哪幼稚了?!
楊軒雨剛想問個清楚,就看見夏柳白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頓時閉上了嘴。
一行人已經走到了村子的最裏面,前面是林子,遠遠的可以看見一條路在蜿蜒而上,但這條路被他們面前的灌木叢擋住了。
這裏的灌木叢和外邊的不一樣,上面結有紫色的果子,並且十分巨大,樹葉十分濃密,需要有人開出一條路來。
楊塵語剛想上前查看,夏柳白就伸出了手,阻攔了楊塵語。
楊塵語歪頭疑惑地看向他,但夏柳白只是轉頭看向楊牧淮。
“牧淮兄,這得你的人去看看,咱可只有三個人,命可不夠花!”
楊牧淮挑了挑眉,朝着旁邊的人抬了抬下巴。
“你,帶幾個開路。”
“是!”
被叫到的洋軍人點了點頭,抬手叫了幾個人上前。
為首的軍人手抬着槍,帶着三個人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一直走到灌木叢面前都沒什麼動靜。
他抬起搶插進樹葉中搗鼓了幾下,還是沒什麼動靜,但在後面的夏柳白依然保持着笑,楊塵語看到面前的幾個軍人大漢小心謹慎的樣子,不禁翻了個白眼,語氣涼涼地說:“快點兒啊,這麼磨蹭什麼時候能進去啊!”
Theodore冷哼一聲,抱着手看向一邊。
“看來墨兄弟的跟班不行啊,連最起碼的謹慎都不懂啊!”
楊塵語怒瞪他一下。
“切!”兩人都抱着手轉過頭。
楊牧淮拍了拍Theodore的肩膀,輕聲安撫:“得小心點,別鬧。”
聽到後面的兩人像個小孩一樣吵,夏柳白到是沒什麼反應,楊軒雨用拳強行遮住瘋狂上揚的嘴角。
楊塵語看着楊軒雨這樣,嘴角不禁抽了抽。
前面的幾個軍人沒發現什麼危險,便在剛剛就開了一條路,對着後面的人說:“老闆,好了!”
Theodore皺着眉抬手。
“走。”
“等~等~”夏柳白拖着聲音笑說。
此時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到夏柳白身上,夏柳白看了他們一眼,便把連衣帽帶上,分別拉緊了褲子和上衣的袖口上的鬆緊帶。
楊塵語和楊軒雨看了立馬照做,
Theodore和楊牧淮對視了一眼,也按照夏柳白做的將自己的袖口都拉緊。
夏柳白弄好就笑了一聲。
“你們可真是厲害,一開始就開門紅!”
“等會有個硬仗要打!”
“準備好你們的東西!”
楊牧淮本想問,但這時卻聽到了一聲悉悉索索的聲音,並且離他們越來越進,楊塵語已經拿出了小臂長的刀,楊軒雨拿出槍上好膛,神色緊張。
夏柳白聽了一會又笑了一聲。
“看來是個大傢伙呢……”
楊塵語神色一凝。
“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