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但是
“艾尼卡，族人情況怎麼樣？”
“長老，村民中只有三位重傷，輕傷沒有計算。偵查隊員除了一個菜鳥外，大都完好無損。”
“是么，那治療藥劑還有多餘的嗎？‘
“偵察隊是匆忙接到求救，還沒來得及回城補給……“
“扶我……咳咳“
“長老！“
“沒事，我沒事。“
烏龜般的巨型生物邁着沉重的腳步，龜背上支着一頂帳篷，另外還載着幾具藤蔓纏繞的屍體。
帳篷內靜靜盤坐着一位白鬍子垂胸，臉上皺巴巴的老侏儒。
另有一位披着兜帽的纖細身影。
“長老，為什麼不讓我追擊那些庫魯族的傢伙，它們不僅襲擊了我們的族人，而且還會把我們在這的消息傳出去的。“
艾尼卡抬起頭，兜帽下是一張充滿着憤怒的小臉。
“艾尼卡，你得清楚我們的目的，庫魯族是殺不完的，但我們還有保護族人的使命。“
“偵察隊來的倉促，本身就是就很累了，不僅要保護逃難的村民，還要和怪物戰鬥，這並不是想像的那麼簡單。如果身為隊長的你獨自離開，誰又能帶領他們呢。“
長老緩緩講述着，艾尼卡的神情也在這滄桑的聲音中平靜下來。
她不是不明白。
逃走的三隻是狼騎兵，她獨身追擊需要不少時間才能追上，期間，護送族人的隊伍發生意外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她又是如此的厭惡那些綠皮庫魯！
“艾尼卡隊長，卡尼說有情況。“帳篷外傳來了聲音。
“去吧，艾尼卡，不用在意我。“
“是，長老。“
艾尼卡轉身出了帳篷，龜背上正站着兩個披着兜帽的身影。
“卡尼，發生了什麼。“
“隊長，有什麼東西一直跟在隊伍的後面，但對方很敏銳，我還未靠近氣息就遠遠消失了。“
艾尼卡沉吟片刻。
“卡克，你繼續在隊伍周圍巡視。”
“卡尼，你留下來照顧長老。”
“我去看看是什麼東西。”
“是*2”
……
謝塵已經找到了那支和綠皮遭遇戰後離開的隊伍。
他只遠遠的窺見一眼，是一支出乎意料的人數龐大的隊伍。
白皮侏儒們跟在一隻大烏龜的後面拉成了長隊，各個都背着鍋碗瓢盆和大小包裹。
只是不等謝塵在多看幾眼，在隊伍周圍巡視的一些矯健身影中，有一個居然朝他追了過來。
這感覺很怪，就像你考試偷看小抄，抬頭髮現老師在看你一樣。
他一追，謝塵就開始跑。
所幸謝塵本就警覺，外加對方似乎心繫隊伍沒有追出多遠。
這之後，謝塵自覺壞事，這種情況很大概率會造成誤會，尤其是對方剛剛打過一仗，見了血，還可能死了人。
本來都是白皮侏儒，攤開了說或許沒什麼，但現在……
艾尼卡追出沒多遠就發現了對方留下的痕迹。
一路追蹤，謹慎的靠近后，出現在她眼前的情況卻有些奇特，原諒她只能用奇特來形容。
一個裹着藤曼，渾身沾滿樹葉的提魯，靜坐在一片空地上，雙手高高舉過頭頂。
趁着天邊最後一點幽幽的月光，看起來像是在搞些什麼邪惡儀式。
但這種姿勢又給人一種無防備的感覺。
艾尼卡猶豫了片刻……
然後抬手給了他一箭。
月光下，那個髒兮兮的提爾應聲倒地。
“？！”
艾尼卡從草叢中走出，皺着眉頭靠近過去。
這隻給她詭異感的提爾不會就這麼死了吧？可她明明沒瞄準要害，用的還是箭背。
看樣子是個剛成年的提魯，年齡還不大。
難道是受傷假死後蘇醒的族人？
艾尼卡見他身上裹着藤曼。
提魯族的習俗是在死者的身上纏繞藤曼。
正瞅着，那張平靜的彷彿只是沉睡過去的面孔上突然睜開了眼睛。
“哈？！！”
這一幕讓艾尼卡下意識掏出獵刀就要砍下去，但理智又讓她及時的停在脖頸邊緣。
不然謝塵大概就要完成‘連續兩個世界活不過一晚’的成就了。
刀鋒已經貼在皮膚上。
謝塵感受着脖頸上的冰涼，下意識動了動脖子。說真的，身上太髒了，他很癢。
“喂！你——”艾尼卡還沒來得及拿刀威脅他，就看見這傢伙主動往刀鋒上蹭。
連忙把獵刀收了一分，但想到還要提防這傢伙，又懸在了半空。
一時間也不知是收起來好還是繼續放他脖子上。
“咳咳，尼號罵？”
謝塵清了清嗓子，腔調古怪的問好。
“汀步懂？咳！咳咳!我系鞋塵，尼好嗎？”
懂了，原來是個傻子。
艾尼卡一直以來的疑惑終於得以解開。
是傻子那就沒辦法了。
“嗯嗯，你是鞋塵，我是艾尼卡，你好你好。”
“行了，別動，讓我看看。”
艾尼卡放下了些許戒備心，按着謝塵的肩膀讓他不要動，她剛剛還射了傻子一箭，真是不應該。
嗯？
謝塵聽話的任憑她擺佈，只是艾尼卡扒開藤曼，卻發現箭矢只是夾在胳膊下，沒有傷到分毫。
運氣？還是說……艾尼卡想了很多，但手已經比思想更快的悄然拔出獵刀。
謝塵只是咧着嘴笑了笑，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
“你好，我是謝塵。”
調整了半天，謝塵終於習慣了侏儒的發聲器官。
大烏龜，帳篷。
“長老，這個人是你們村子裏的嗎？”
艾尼卡把藤蔓捆着活像個毛蟲的謝塵扔在地上。
謝塵蛄踴着倚住矮桌坐了起來。
和朝他看過來的長老大眼瞪小眼。
“不是，大概是流落在外的提魯，不過一起帶回烽火城也無妨。”
“有可能是姦細嗎？”
“或許吧，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我可以看着他。”
“那就拜託長老了。”
艾尼卡似乎就等這一句話，鬆了口氣似的扭頭趕忙離開。
長老搖頭笑了笑，扭頭看着謝塵。
艾尼卡離開后帳篷內在沒人說話，兩人繼續大眼瞪小眼。
不知過了多久，長老嘆氣一聲，抬手在矮桌上一點。
一道符文陣的光影一閃而過。
謝塵感覺到有什麼順着矮桌傳導到了自己身上，準確的說是身外。
有一種淡淡的觸電感，酥酥麻麻。
在謝塵驚奇的眼神中，死死綁着他的藤蔓在不斷的收縮變幻，片刻后他便脫離了束縛，並且身上穿着一身整潔的衣服。
而就在剛才，這身衣服還是藤曼和樹葉。
“分解和重組是煉成師的基礎。”
“你想學嗎？”
看着謝塵望過來的眼神，長老淡然笑道。
謝塵點點頭。
“好，那我教你。”
謝塵目光有些奇異。
這老頭像極了謎語人，一臉的高深莫測，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說，但又給人感覺什麼都知道。
“但是，我拒絕。”
謝塵扭頭卻翻臉不認賬。
雖然被拒絕了，但長老依舊神色不變：“為什麼，你不是很想學嗎？”
謝塵輕笑一聲，臉上掛滿了嘲諷：“我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對自以為是的人說，no。”
“no?”
“也就是拒絕的意思。”
“哦，no。“
“對，發音很標準。“
長老輕咳一聲，扯回了話題：“你真的不想學煉成術嗎？我也不瞞你，其實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好欣賞你，我覺得你會是個萬中無一的煉成術奇才。“
“no。“謝塵依舊反駁：“我想學，但不想和你學。”
長老依舊是面不改色，帶着和藹的笑：“那你想和誰學？”
謝塵眼睛眯了眯，“她。”
伸手指向正從帳篷外走進來的艾尼卡。
長老想了想，點頭道：“可以。”
艾尼卡一臉的茫然，她只是來彙報個路況，為什麼這兩個人都指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