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異常監督局
“這世界不太正常啊。”
徐不物氣憤地把可樂罐拍在茶几上，道：“那為什麼我這麼正常？”
沒有自知之明的傢伙起身來到床頭櫃前一陣搗鼓，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曾經因為愛好還偷偷從販子手裏買過一把開刃的警用匕首，把玩了半個月後用膠帶粘在了柜子裏的頂面。
這玩意兒在夜闌市倒也不犯法，只不過去正規渠道買價格昂貴不說，還需要身份登記和不動產登記。萬一運氣不好遇到麻煩事還容易被警察當作嫌疑犯無理由扣押。
警察……
“對了！”本還在翻刀具的徐不物忽地抬起腰桿，恍然道：“有事找警察啊！”
某人激動地一摸口袋，發現手機並不在口袋裏，大概是下意識地隨手一放，結果忘記放到了何處，一時半會愣是沒法找着手機的蹤跡。
“行吧。”徐不物煩躁地咧了咧嘴，雙手一攤，道：“我讀檔，我讀檔好了吧！”
他說著便擺出悍不畏死的氣勢走出了大門。誰承想這左腳跨踏出玄關，半個腦袋都已經暴露在了走廊上，結果畫面竟是沒有半點變化。
嗯？沒有回到衛生間。
皺了皺眉，徐不物走出屋子側身朝走廊盡頭處看去。只見那灘爛肉正在蠕動着身軀，緩緩朝自己這邊移動。而地上則躺着好幾具可憐人的遺體。
再看那傢伙，只見它的肚臍破裂，滾滾黃膿已經板結在腸子上，隱約間還可以通過半透明黃色膿塊看到肚臍里黑色的點狀物。
所以那道黑光實際上是從肚子裏噴出來的某種結石？
徐不物眼角抽了抽，嫌棄地偏過頭去，斜眼看向怪物。
“你還有存貨么？趕緊的。”
“呃吼……”
那灘爛肉無意識地發出了分不清男女性別的懶散吼叫，耐着性子繼續走在廊道上。而它那一小截拖在地上的腸子已經黏上了地磚的黑灰，也不好說到底是誰髒了誰。
見這坨怪物的動作絲毫不具備危險性，徐不物這心啊，也難免又活絡了起來。
大概、也許、或許、可能自己可以掏刀子弄死這玩意兒？
既然想了，那多少也得試試。徐不物果斷地撤回房間，跌跌撞撞地撲到床頭伸手摸向最下層柜子內的頂板上。
那裏，果然粘着一把匕首。
也許是因為時間過長的原因，粘連匕首的膠帶黏性已經不足，以至於被男人單手從頂板上拽了下來。
收回手一看，那哪裏是把匕首。算上刀鞘，整把匕首的長度足以和成人小腿不相上下，說是把寬刃短劍也絕不為過。
徐不物趴在床上，把大號匕首從尼龍刀鞘里拔了出來。
灰黑色的啞光刀身在白熾燈下散發著迷人的紋理，刀刃上的寒芒又不甘示弱地熠熠生輝，背部靠近刀柄處的寬型鋸齒則如山脊般屹立於刀刃之上，散發著獨屬於獵人的殺機。
彷彿是看到了一絲不掛的美人躺在自己面前一般，徐不物怔怔地凝視這把軍刀許久，嘴角逐漸上揚，險些流下一條口水——KAR戰術軍刀。
刃長311MM、厚8MM、柄長145MM、重量1.44KG，一刀能直接剁掉成年男子小腿骨的暴力藝術品。
“老婆！你怎麼會在這裏！”徐不物完全無視了刀身上的保護油，用嘴狠狠地在上面嘬了一口，“走，今天帶你見見血！”
說完，這傢伙直接彈了起來，骯髒的鞋底光明正大地踩在床被上留下令人不適的黑灰色腳印。
接着，徐不物把刀舉過頭頂從床沿處跳將下去，走出屋門后宛如一位決絕的戰士，提刀直指那坨糟糕的爛肉。
“來，我們比劃比……”
還不等戰士囂張地把話說完，那爛肉肚臍上的黑色物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凸起……
咻——
啪！！！！！
……
“你到底找不找工作！”
“我在找……”
和開場白無二的情侶吵架環節，徐不物怔怔地盯着鏡子，兩三分鐘后才恨恨地磨了磨牙，掏出手機撥通了919號碼。
接着，他也不管對方的禮貌用語，直截了當地說道：“黎明街八十八號，有人跳樓死了，屍體腦子被人挖空，應該是謀殺。對方火力強大，我住在他家樓下，十分害怕！！！”
“您好，您說什麼？”
咚！！！
陽台外應景地傳來墜樓聲，彷彿是想替徐不物稍作佐證，可惜當事人的手機不夠爭氣，未能收錄到這份雪中送炭的禮物。
“我說有人死了，黎明街八十八號，兇手有重火力武器！”
掛掉電話將手機關機，徐不物根本不給警局半點回電機會，自顧自地從冰箱裏拿出那聽曾經被他喝過一次的可樂放到電腦桌前。然後，他打開了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在視頻網站裏給自己賬號開通上平日裏根本不敢想的視頻會員，就此開始刷起了電影。
幾分鐘過去，在得知黎明街當真有無腦死屍墜樓之後，夜闌市警察局分局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於是乎，數輛偽裝成普通麵包車的防彈警車安安靜靜地來到了黎明街八十八號的斜對街角，從車上下來的是全副武裝的夜闌市特警。
這支反恐隊伍總計四隊，每隊四人。還有三名專業的外場人員負責疏散民眾，儘可能地不引起太大的動靜。
見地面人員都疏散得差不多了，特警大隊長傑頓·馬丁斯立刻比劃了一個戰術手勢，四隊特警立刻井然有序地向黎明街八十八號包圍而去。
“一隊封鎖天台，二隊、三隊搜索樓層，四隊封鎖出口。這次的反社會成員有極大可能性配備槍支，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這是早在車裏已經計劃好的作戰方案。所以傑頓也不需要多說什麼，一邊比劃一邊很自然地接過二隊小隊長的指揮權，領着隊伍開始逐層搜索每個房間。
一間間屋門被特警暴力破開，九名壯漢渾然不在意暴力執法的後果，也同樣不在乎所謂的個人私隱權力。
夜闌市作為發達城市中的佼佼者，企業家們對於特警部門的投資絕對是不遺餘力的。只要能解決任何潛在的反社會因素，自然有專業團隊會幫特警部門殿後。
方法也十分簡單，用鈔票來擦屁股。
“二樓清理完畢，正在前往四樓。”
“一樓清理完畢，正在前往三樓。”
“四樓清理完畢，正在前往六……”傑頓?馬丁斯邊說邊走上了五樓樓梯口。
然而，還沒等他向指揮部彙報完情況，一道黑光冷不丁地映入他的眼底。
隨後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炸裂聲伴隨着粘稠的水聲潛入了整隻小隊的麥克風內，然後化作無線電型信號傳輸到了夜闌市特警總部的A1指揮室里。
一同送到的，還有第二小隊全滅前的生前錄影。
作為特警部門的主管之一，特警警司鄧磐毫不猶豫地命人回放了一遍傑頓死前所記錄的錄像。當他看清屏幕里那灘爛肉的模樣后，這位面龐消瘦、顴骨高聳、帶着銀邊眼鏡的中年男人面無表情地對着自己的副手囑咐了兩句。
“通知異常監督局，讓他們接手這個案件。”
“讓剩下的人全部撤出來，在外圈待命，直到那幫傢伙來交接為止。”
年輕的副手點了點頭，“好的，老大。”